第八十回 練功
莫道涼收回眼神，對著葉小釵一點頭，葉小釵身子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待莫道涼回到木棚當中，蔣起戈嘴中溢出黑血，綠裔喚了一聲莫道涼，他看了一眼，說道：「他現在無事。如果你們休息好了，那我們就往連城所去吧。」
蕭祈然抱起蔣起戈，李千悔當先開路，綠裔殿後，而莫道涼立在原地遠視眺望，在沉黑的夜色飄著一襲白衣。
「九州印！」
一道光芒在黑夜中炸開，數里之外可見。
李千悔回頭看了一眼，莫道涼立在原地，手中多了一柄劍，叫做劫的劍。
莫道涼挺劍而上，一劍橫貫數里。
霎時間風雲變幻，疾走的李千悔等人也可感覺到兩人傳來的迅烈勁氣。
「快走。」
蕭祈然看了一眼李千悔，喊了一聲，低著頭前行。
李千悔一劍刺出，劍氣破開戈壁晚上的烈風，口中喝道：「走！」
九州印總計九印，莫道涼天地一劍只有一劍。
九印疊加，定鼎山河。
天地一劍，劃破陰陽。
「噌！」
莫道涼被九州印打在胸前的劫劍之上，白衣劍客被他劍氣所傷。
兩人划退數丈，剛一落定，兩人腳下塵土迸裂。
寒風中對視的一眼，白衣劍客雙掌一收，道：「看來我們兩個都不能殺死對方。」
莫道涼轉身往連城所而去。白衣劍客道：「那個出現的人的招數挺有意思的。」
「知道了。」莫道涼背對著白衣劍客，回了三個字。白衣劍客腳步一踏，身子如流星遠馳。
莫道涼嘴角鮮血流出，當中暗含著雄無陽的拳意，被白衣劍客的九州印給逼了出來。
一夜烈風疾行，莫道涼腳踏劍氣，跟在了綠裔身後，他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沙土不斷的隨著自己的踏步而下陷。
直到日頭從他們五人前面跳脫出來，莫道涼抬起頭，看見已經到了連城所。連城所城頭上，陳慶之已經站了一夜，他身後厚袞刀和褚麓山披了一夜的寒風。
「開門。」
陳慶之看見那五道人影，傳令開門，自己下了城樓，率眾將恭候莫道涼。
黑沉沉的甲士列在城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莫道涼，他們或許知道他是誰，或許知道今天的兵權要交給他，或許知道他是唯一的希望。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從莫道涼注視他們的那一刻，他們註定要送命。
沒有任何含蓄，可莫道涼沒有從陳慶之手中接過兵權，不過以現在所看莫道涼可號令陳慶之。
最後莫道涼讓陳慶之給他安排一間密室，他要給蔣起戈治病療傷。
其餘的是，按著莫道涼所言所行。
密室當中一日一夜過去，蔣起戈也終於醒來，
「你是？」
他盤坐在密室當中，身上衣衫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他睜眼的一瞬之間，看見對面一人與他對坐，雙手還在運功。
「呼。」
莫道涼呼出氣息，道：「莫道涼。」
「什麼！莫道涼！」蔣起戈驚喜交加，剛欲起身，卻全身乏力，倒在一旁。
「莫要亂動。」
「求你救救蒼生。」
「我們現在在連城所內。」
「好好好。」
蔣起戈無力的笑了起來，他仰躺在地上，呼出灼熱的氣息，雙眼一逼，將要睡過去。
「你是蜀山的人？」
「什麼？不，我是無定流風山的人。」
蔣起戈勉力睜開眼，看向莫道涼，又聽莫道涼說道：「青松與青柏兩位道長近來可好？」
蔣起戈看著莫道涼，沉默數聲之後，說道：「好。」
「當中淵源我不願多說，刺客情勢危急，我想請你一件事。」莫道涼看向蔣起戈，再言道：「黑甲軍雄無陽你可曾聽聞？」
蔣起戈點頭道：「自然知道，黑甲軍統帥。兵法韜略，武力文采都是天下難得的人物。」
「現在要阻攔黑甲軍東進之勢雖有辦法，可我依舊擔心的事是雄無陽一人單獨闖關。如若此，我們無一人可擋。所以我想你身上的《陰陽二氣訣》能否借習與我？此戰過後，我不會再用《陰陽二氣訣》一絲一毫，更不會向他人泄露。除此之外，我願意以《無字天經》於你交換。」莫道涼看著蔣起戈頗為誠懇。
「此事何須商議？為天下蒼生而已，我師父若是知道我將《陰陽二氣訣》借你一閱，只會贊同，不需《無字天經》與我交換。另外時間緊迫，我願以我蔣家《神識經》助你一臂之力。《神識經》主練神識，可讓你習練功法效力加倍。」蔣起戈毫不在意的對莫道涼如此說道。
「祝我一臂之力，我再傳《收魂大法》於你。」蔣起戈撐起身子，莫道涼一掌與他相接，以《無字天經》真氣渡在蔣起戈體內。
隨後蔣起戈以莫道涼所渡真氣運行功法，另一掌按在莫道涼天靈穴，開始以《收魂大法》傳莫道涼功法。
渡真氣行己身，可內視其真氣運行而得其功法，更可以真氣毀其經脈，即刻置人於死地。而以《收魂大法》按與天靈穴，守住他人死穴，真氣稍微一動，同樣也可置人於死地。
莫道涼本身天資絕高輔以其修為，先習《收魂大法》后練《神識經》再學《陰陽二氣訣》，只不過短短六個時辰，居然能將其融會貫通。
而《神識經》總計四層，蔣起戈現如今也不不過習練道了第二層，莫道涼方一接觸，便可習練道了第三層。以前莫道涼所練功法並無修鍊神識之法，難以修鍊，但他未曾放棄過神識的修鍊，更曾前往蔣家想要借閱《神識經》，卻得知蔣家書閣當中也並無此經，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前進。
最後習練《陰陽二氣訣》花去四個時辰，《陰陽二氣訣》功法運行盡數被莫道涼習會，可最重要的一步是納天地之氣，化陰陽二氣。蔣起戈當初習練《陰陽二氣訣》時的陰陽二氣都是青柏傳授與他的，否則蔣起戈根本無法修鍊《陰陽二氣訣》。
莫道涼從蔣起戈體內剝出兩道陰陽二氣納入己身，開始緩慢運行，並且按照《陰陽二氣訣》當中方法將它納入己身。
最後一步極為艱難，就算是莫道涼也是十分小心翼翼。直到三個時辰之後方才初成。
莫道涼發現《無字天經》當中的功法加入陰陽二氣之後，運轉修習之快異乎尋常，陰陽二氣更是勃然壯大。
蔣起戈將莫道涼傳與他的《無字天經》盡數用《神識經》刻入腦中之後，緩緩運行，發現自己體內龜裂的經脈緩緩癒合。
兩人如此修鍊六個時辰，莫道涼長嘯一聲，渾身氣息一斷，離開蔣起戈周身三丈。
蔣起戈此刻四周起了旋風，以他為中心，天地之氣湧入他的體內。
莫道涼躍出這處所謂的密室，向下一看，夕陽之下，所有人看著這處密室。
他落下地來，氣息渾然不同，見他發色此刻已然灰白。
「怎麼回事？剛才我看見這裡起了兩道旋風。」蕭祈然匆匆跑過來，他身上換成了一個校尉的鎧甲，被安排在一處隊伍當中。
他身後還有陳慶之、李千悔、綠裔、厚袞刀四人。
「散了，散了。」
陳慶之身後的親兵向四周一喊，那些圍觀此處的將士紛紛退散，只留他們幾人在此。
「怎麼回事？」
蕭祈然見莫道涼沒有說話，又問了一聲。
「我與他修為大進罷了。」莫道涼回他這樣一句。
陳慶之問道：「如此場景，莫將軍修為可是直上第四層？能與雄無陽匹敵了？」
莫道涼搖頭一笑道：「這一點尚不可知，只是有了一些保命的手段。接下來如何我們只能看蔣起戈的了，畢竟還有一個李易辭，一個楊年齋，一個崇賢漁。」
「葉小釵可擋一個。」蕭祈然興奮的說了葉小釵的名字。
莫道涼一搖頭道：「他還有要事。」
「現如今不知雄無陽何時會出手？我也不知能抵擋多久，一旦我無法攔住他，你們其他人一定要逃。」莫道涼轉過身來看著眾人沉聲道。
「雄無陽修為如何我也只見過他冰山一角。大周軍中無人可敵，天下少有可敵。所以千萬不要逞強。」
囑咐陳慶之派兵將蔣起戈所在之地圍住之後，莫道涼召集所有將領在中帳當中聚集。
而他自己披上鎧甲，這幅鎧甲是蒼雲玄甲，是陳慶之收藏的為數不多的鎧甲之一，而莫道涼腰間的戰刀，也是蒼雲刀，他身後沒有批披風。
他記得在孤軍城外，玄甲蒼雲和天策倖存的士卒最後戰死，記得到最後還沒有倒的旗幟，他摸著腰間的蒼雲刀，帶上頭盔。而此時在夕陽的城頭上，豎起了兩桿大旗，一桿是蒼雲鐵血旗，一桿是天策戰旗。
「聚將鼓，三擊不到斬！」
莫道涼站在中帳中，聽著鼓聲，更聽著鏗鏘的步伐和鎧甲摩擦是聲音，和以前的一模一樣。他睜開眼，銳利目光直視城牆之外，握緊了蒼雲刀，可惜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似乎是這樣，聚將鼓在五十座連城所上敲起來，似乎就只剩下莫道涼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