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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江湖生死

  半柱香后雨勢稍稍停歇,蔣起戈終於能直起身來,只不過此刻他感覺自己氣息運轉舒暢了些。


  「看來她是為你療療傷。」陳慶之自然能夠感覺出蔣起戈此刻氣息的變化不復之前的濁渾了。


  「哼!待我修為登頂之時,老道士的帳我定要與她算上一算。」蔣起戈將決雲劍入了鞘,怒然喝了一聲,然後看向陳慶之兩人說道:「我去將他們這些人都給安葬了吧。」


  他轉過起身去往著之前的林子走去,陳慶之和趙齊暉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蔣起戈在林中運轉真氣,劍訣引發,百十道劍氣順發在林中劃出一個大坑,隨後再劃分出一個一個溝槽。


  他將所有人的雙目閉上,替其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一個個安葬入內。


  待到將數十人安葬完畢,蔣起戈身上渾身都是血水。


  「江湖人其實都是這樣,對嗎?生下來的時候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那裡,而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裡。死了便死了,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沒有人收屍、沒有人祭奠,更沒有亡錐之地。」蔣起戈良久之後轉過身來,此刻的天色難得的見了幾分晴色,淡薄的夕陽照在他的面龐上。


  陳慶之和趙齊暉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句話,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和其他的看法,或者有看法,也只有一條那就是好好活著。


  對於蔣起戈的這個問題,他們無法解決,因為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江湖人,這個問題或許只有江湖人才能夠替他解答。


  蔣起戈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決雲劍,走向了幽雲城的方向,他說道:「不管那個人是誰,他終究是欠下了這麼多條無辜的人命。」


  「江湖上不都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嘛?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趙齊暉眉頭一皺的看向蔣起戈。


  蔣起戈停住了腳步道:「確實是如此,但人生下來就不意味著他要被別人殺死,或許江湖確實是這樣,江湖人同樣也有無辜的人。」


  「你之前不也是殺過人?」趙齊暉聲音大抵有些不耐了,一聲反問,蔣起戈便呆了一會,然後說道:「恩。」


  陳慶之扇子打開,輕輕扇舞,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能夠說什麼。


  「我和你說一個我曾經遇見的一個高手的故事吧。」三人知道夜色將晚,但也並未有歇息打算,這還是在野外,冒然在這裡歇息如果再遇上黑袍人三人只怕再無生還可能了。


  陳慶之見得沉悶,忽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遇見的一個高手,便說給蔣起戈聽。


  「這是他在臨死前說給我聽的,我雖然到現在都不知道有什麼含義,但是你可能會聽得懂。」


  蔣起戈問道:「他說了什麼?」


  陳慶之手中扇子一收,在手心敲打了一下說道:「他說的是他的來歷。」


  「說來聽聽?」


  陳慶之笑了笑,張口說道:「那人和我說,江湖有多大,江湖有多深,自己從來不知道,可是自己知道自己註定是江湖人。可是是江湖人又如何?就算是自己的師兄也不知道這個江湖多大,不過他說,這個江湖向來多些血腥,多些殺戮,多些無情,多些骯髒,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江湖更讓他厭惡的了。


  不知道師兄為什麼這樣厭惡江湖,他總是一襲白衣,眉間帶著冷意,就連身後的那柄長劍也一樣,比冬夜絕頂上面的寒風還要冷,師兄的劍沒有出過鞘,或者出過鞘只不過太快了,快的就像沒有出鞘一樣,每次碰見他,他的面色就是一塊寒冰,百年不變,只有淡淡的嗯,這樣的人,似乎很有江湖高手的氣質。自己也曾問過師兄,他是不是江湖上面的高手,他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再無一句言語,踏風就下了絕頂。


  不過有一天有一個人身穿一聲大紅衣,身後背負一柄紅色長劍,額前的長發隨風飄蕩間,就帶著冷冽劍氣,到了山上找到了師兄,隨後的事,就不知道了,不過師兄勝雪的白衣有梅花瓣的印記,很好,紅的在茫茫絕頂之中一眼便可看出。


  師父比之師兄更加少見,他很少出面,只是每次考校武功的時候才出現,考校的雖然是武功,但是師父所過考校功夫必先考校德行,德行不行者,廢除武功,趕下山門,也許是自己的德行尚可,所以沒有被趕下山門,不過整個山門就只有師兄和自己兩個弟子。而師父則是一年可見四次,春夏秋冬,一季一次,忍不住問了師父為什麼一年只出現四次。


  師父哈哈大笑,站在峰巔,迎著風卷朝雲,背對自己說「高人,總是這樣。」


  高人是師父這樣?


  也許吧,自己也只能腹誹幾句,師父不像是個高人,師兄比師父更加像一個高人,不過師父站在峰巔,迎著風卷朝雲的時候,灰須飄飛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絲高人的氣質。


  自己學的武功太多了,刀槍劍戟,這四種兵器自己學的最久,可是到了如今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武器。


  學武不知道要學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武功有多高,不過,忽然有一天,師兄出現在練武的絕頂,背對著自己,左手負后,身上的衣襟隨風獵獵作響,右手捧著一個盒子。


  他將盒子拋給自己。


  留下兩個字「下山。」,之後就凌風而去,瀟洒極了。


  打開了盒子裡面有一柄劍,劍鞘古樸,雲黑漆的劍鞘上面刻有龍子嘲風,鑲有每一面鑲有九顆寶石,劍柄渾圓,劍格上面乃是一塊無瑕寶玉。


  拔出劍,平平淡淡,不似師兄那柄寒氣逼人,劍脊有一寸凹槽,刻有雲紋,劍身總計六面,是六面漢劍。


  太快了,師兄走得太快了,自己是這樣覺得的,師門叫什麼,都還沒有問出來,師兄未曾說過,師父未曾說過。


  師兄叫什麼,只是那次聽見紅衣人似乎叫過師兄的江湖詩號「劍氣乘寒衣。」


  下山,只有下山。


  師兄走了,他這一次不知踏風過山腰,而是乘風直下千丈,消失在半山腰的雲霧中。


  師父給自己取過名字,叫念子佩。」


  蔣起戈聽完,不知作何感想,只是將手中的決雲劍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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