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兵敗如山

  「本次模擬考試，第一名……704分……齊！書！」


  張老師嘹亮的宣讀聲落下，整個考場噤若寒蟬，人們震驚到連呼吸的力氣都已經喪失。


  咕咚！


  王主任狠狠咽了口唾沫，滿臉獃滯的看向李董。


  嗡！

  腦海一懵，王主任在李董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熊熊憤怒能夠焚盡一切。


  隨後，他狠狠瞪了一眼張老師，埋怨她為什麼要讀出來……而後者聳聳肩，表示無辜……之前自己明明給過無數次信號，是你讓我念出來的。


  704分，這已經是各省高考狀元的恐怖級別，他們被稱為天才都是貶低，他們各個都是……妖孽。


  「不可能……這個成績有問題……我代表全校學生提出質疑。」


  李葉蓮從震驚中醒來，下意識的提出質疑。


  「沒錯，我也有疑問。」


  學生會主席李翼鵬開口，頓時無數學生炸裂……質疑之聲鋪天蓋地。


  「李董，拿出這名學生的試卷看看吧……704分，連一中的第一名也已經超越。奧昆士能出現這種妖孽，有些不可信。」


  市教委的領導也是滿臉的不相信。


  「奧昆士歷史上第一個700分，竟然出自一個劣跡斑斑，已經被開除了學籍的學生，簡直詭異。」


  就連置身事外朱源泊都來了興趣。


  「把齊書的試卷拿上來。」


  李董臉色鐵青，沉聲說道。


  一分鐘不到，一名老師小跑著將試卷拿來，雙手遞給李董。


  都是幾十年的老教育家，是否有問題，一目了然……齊書的704分，千真萬確。


  「老李啊，其實你根本用不著疑慮，以前齊書沒有轉學到奧昆士的時候，成績就很好……他來奧昆士還沒有半年時間，加上你們奧昆士一般也不模擬考試，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微笑著搖搖頭，高柏智胸有成足。


  「果然沒有閱卷失誤……只是好端端的這名同學為什麼要用毛筆字答題？態度有些不端正。」


  市教委的領導看了看試卷，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


  刷！

  聲音剛落下，一臉無趣的朱源泊彈簧似得的站起身來，一把揪走試卷，快如閃電……隨後，他瞳孔放光，呼吸都微微促急起來。


  這一幕嚇了教委領導一跳，朱源泊乃大書法家，木西省書法協會的會長，全國聞名。他在省長面前，都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氣度，這莫名其妙的失態，有些令人震驚了。


  不會是因為答題的毛筆字吧？


  諸位領導吃驚的看著朱源泊，似乎只有這一個解釋……但一個區區高中生，即便是能夠寫幾個毛筆字，但又何德何能，能令朱源泊失神。


  ……


  「高老師，謝謝您替我們撿起檔案……奧昆士的鬧劇，結束了……我們走吧。」


  一片寂靜中，旋渦中央的齊書，終於平靜開口……碎發飛揚，此刻他哪裡還有一絲被開除的狼狽，反而像是失望透頂的通靈智者，再也懶得看一眼愚鈍的昧民。


  「哼，奧昆士的學習委員，成績不過如此。」


  李俊鵬揚眉吐氣的一聲冷哼，自信洋溢在臉上……她從未發現，平常女神一般的李葉蓮，會是今天這麼刻薄。


  他們二人今日雖然嘗遍了世間酸楚，但也出盡了最大的風頭。


  「李董事長，祝願奧昆士節節高升……可惜，今年我還是一中校長，一中的高考成績，依舊冠絕木西省。」


  溫和的笑了笑，高柏智緩緩朝著自己的兩名學生走去。


  雖然明年一中十有八九要被整改，但這最後一屆學生，依舊令他驕傲的發光……他高柏智的一生，沒有任何遺憾。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百年之後，安詳的死在講台上，就用一盒粉筆陪葬……傳承的智慧，如火種一般，星火不熄。


  「齊書，只是可惜了你的100萬獎學金。」


  苦笑著搖搖頭，他所有的工資獎金都定期捐款，別說100萬現金，連3萬都拿不出來。


  嘉賓席上，李董氣的渾身顫抖。


  700分的妖孽啊，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堅持，為什麼要在勒令退學書上簽字……明明有機會留下齊書的。


  一個中學若出了狀元，那是一種至高榮耀啊。


  「老李，不該開除這種狀元苗子啊，你失誤了。」


  教委領導的眼中有失望、也有責備……整個教委推選重點中學，奧昆士唯一的短板，便是沒有代表性的成績。


  「不過這又何妨……齊書去了一中有何妨……我奧昆士有4000多萬的捐款，我可以繼續高薪聘請教師……我還可以拿高額獎學金，吸引優質生轉學……只要有土壤，不愁枯樹開花。」


  稍後，李董將眼中失落驅散，重新回歸自信。


  他奧昆士有短板沒錯，但長處更多，多到一中絕望。


  稀里嘩啦。


  齊書三人剛剛轉身的瞬間，整個嘉賓席突然響起一陣凌亂的桌椅響動。


  嗡！

  李董、王主任、奧昆士全校師生、市教委不少領導，無數人驚愕的眼神中……人群最中央的十幾個大人物，腳步帶風，竟然齊刷刷朝著齊書走去，他們的臉上……是恭敬。


  恭敬！


  要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是呼風喚雨的成功人士啊……這種表情沖著一個學生，說不出的詭異，說不出的令人震驚。


  「齊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被開除了……剛才的300捐款，古痕收回……奧昆士當眾踐踏學生尊嚴，有損師德……齊先生，我代表羅雁小姐和岳先生向您問好。」


  周榮富神情肅穆，言語之中帶著尊敬，更像是一種下級向上級的彙報。


  「齊老弟，這次是臧某失誤……誰能想到，奧昆士如此過分，開除便罷了，竟然還要當眾侮辱一番……這種心胸狹隘的地方，不來也罷，回頭我勸故曲也轉學到一中……對了，齊老弟，我該謝謝你，故曲突然回家，最近這段時間，她不再受病魔折磨，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藏應雲隨和的笑了笑，眼中滿是感激……雖然二人年紀差距很大，但藏應雲的語氣，完全是平輩論交，甚至一些心思機敏的人不難看出來，藏應雲的姿態，其實要更低。


  「齊先生，我父親最近身體健康，時長念叨您，想請您喝個茶……還有我侄女李國潔，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替她謝謝您……這筆捐款，是我冒失了，我代表李氏集團……收回。」


  一句話，李夏峰收回了500萬捐款……他是在場氣場最足的一人，對齊書這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也是頗為拘束。


  「齊先生，我們來的倉促，還沒來得及去拜見，請見諒……既然您不在奧昆士，這筆捐款，我們收回。」


  如果說李夏峰與藏應雲還算是平輩論交，只是有些小拘謹……姚曼龍領導的聯合眾投，簡直是一副下屬面對上司的敬畏，似乎在等著齊書訓話。


  沒錯，所謂聯合中投，就是木西省各個武道世家的生意代言人……一枚歃血令捏著十幾個家主性命，雖然歃血令目前在恥血衛，後者屬於神州軍方，不會亂來，但畢竟歃血令的主人……是齊書。


  況且，想要對抗賀天王教，整個木西省也只有恥血衛和這個年輕人。


  「既然古痕收回捐款，我也收回。」


  「我也收回。」


  「收回。」


  一個個房地產老總見狀，連忙順應潮流……他們雖然不知道齊書的真正身份，但就沖明奢、古痕、李氏集團、聯合眾投的態度，也知道後者背景了得。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不可能……為什麼要收回捐款，為什麼。」


  李董窒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簡直是山河坍塌，蒼天崩潰，他的整個世界……粉碎了。


  「4000萬的捐款，轉眼失去3000多萬……奧昆士到底得罪了誰。」


  王主任暗自算了算撤走的捐款，心已冰冷，徹底墜入谷底。


  「力任……你，你也要走嗎？」


  李董看著不遠處的李力仁，嗓子乾澀的問道……這個曾經奧昆士畢業的學生，此刻竟然也在拉凳子。


  「老校長啊，本是一把王牌，你非要將王送給對手……你失敗了，敗的徹徹底底……那些大人物為什麼來奧昆士？不是看在你李董事長的面子上，完全是因為你一腳踢出去的那個學生……人家是給那個學生撐面子來了，不是給你……你大勢已去。」


  丟下幾句話，李力任搖搖頭，決然而去。


  奧昆士的死活和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他最在意能不能請到古痕的明星代言樓盤！


  古痕要撤走捐款，他便也要撤走……古痕親近齊書，親近一中，他就是一中的擁戴者……無往不利，這就是生意人的準則，簡單粗暴。


  「對不起李董，我的生意和聯合眾投有些聯繫，抱歉……我也撤回捐款了。」


  「不好意思李董，我也撤了。」


  「抱歉！」


  「我也撤資！」


  經濟往來，藕斷絲連，不少捐款者都和那幾個大人物的公司有合作，當然不會為了一筆捐款交惡。


  兵敗如山倒，意氣奮發與山窮水盡，只在一念之間。


  李董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神色獃滯……一瞬間，他的頭髮全白，瞬間蒼老十歲。


  「李董，捐款現在還剩下290多萬，幾乎都是學生家長的捐款。」


  王主任嘆了口氣，小聲提醒。


  除了奧昆士的董事們，市教委諸位領導也是一臉愕然……天塹般不可思議的轉換，令它們根本無法回過神來。


  因為一個學生……奧昆士接近4000萬的捐款，瞬間煙消雲。


  「哈哈……哈哈哈……李力任說的沒錯……因為一張王牌，我引來滔天助力。一舉成名之際，我卻將王牌送給對手……天要亡我李家，天要亡我李家啊。」


  李董揚天狂笑……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一定是幻覺……絕對是幻覺……4000萬的捐款，怎麼可能說沒就沒……我的別墅怎麼辦，我的保時捷卡宴怎麼辦……我不相信。」


  李葉蓮臉頰比紙還要蒼白……這一幕發生之前，她還在和同學商量去哪個4s店提車，提車之後去哪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