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喝一杯可好
風四季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男子站在路邊,自己並不認識。不過,難男子身後跟著一人,卻是眼熟的很。仔細看了看,問道:「這位不是茵茵姑娘的母親么?」
這個錢美娘面如滿月,青絲如染,可比那個錢美娘年輕多了。聽見風四季問話,錢美娘微微一福:「勞道君過問,正是小婦人。」
卻聽那男子道:「你不用向他行禮。這人說話討厭的很。以後見著他,不用理他。」
風四季還是頭次見到比自己還狂妄不靠譜的人,不由好奇:「您是哪位?怎麼稱呼?」
那人微微頷首,明明灰頭土臉,神情卻高傲至極:「不才姓祖,名容。」
「祖容?」風四季修成大道的時候,祖容早已經輪迴千年,他當然不認識。
祖容向錢美娘一招手:「走。見你家師娘去。不要和這種登徒子多言。」
風四季那個氣,可人家不理他,他也沒辦法。紅衣朝風四季做個鬼臉。追在祖容身後,繞著錢美娘問道:「姐姐,你長的好面熟。」
錢美娘笑道:「何止面熟。你小時候,我還照顧過你呢。」
「我就說呢。」小姑娘拖著錢美娘的胳膊,向走在前面的祖容揚了揚下巴:「那人是誰啊?」
錢美娘道:「我師傅。」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進了客棧。祖容往子虛面前一站:「阿虛,我回來了。」
子虛早就看見他了。又看了看紅衣。這倆前世今生的冤家,如今相見不相識。
祖容也不管子虛搭理不搭理自己,向錢美娘道:「快來見過你家師娘。」
錢美娘向前一步,看著子虛卻叫不出口:「師娘。」倆字。子虛看見錢美娘,既意外又驚喜,一把拉住她的手:「美娘,你回來了。」
錢美娘點頭:「我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醒來時就看見了師父。師父讓我陪他一起去找師娘,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又走回來了。」
子虛忽然有些想要喜極而泣,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祖容不滿道:「哪有這樣的道理。對著徒弟噓寒問暖,把老公別在一邊。」
子虛根本不理他,拉著錢美娘道:「你怎麼拜這個人為師了?這人心術不正。」
錢美娘看向祖容,話說她可從沒覺得自家師父哪裡心術不正。
卻見獨孤幽起身走了過來,向著祖容深深一拜:「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才能在黃泉路上覓得這一安身之所。」
祖容擺手道:「你不用謝我。阿虛說我心術不正,倒也沒有說錯。我當初指點你來這裡。其實是想讓你幫我探探路。」又轉向錢美娘:「我收你為徒呢,也並不是看上你的天賦。其實你根本沒什麼修道的天賦的。我就是在你身上察覺到一絲阿虛的氣息。有了你,就能憑著那一絲氣息找到回來的路。」說到此,仰天嘆息一聲:「我已經不知道在塵世中迷失了多少年了。就是在忘川河畔都不知道站了多少年。」他抖了抖袖子上的塵垢:「你看看,我身上的灰塵都這麼厚了。」
的確,說他風塵僕僕一點都不誇張。他要是站在那裡閉上眼睛不動,百分百會被人當成雕塑。
不過,他的率直也當真噎的人一句話說不出來。
「阿虛,給我拿套衣服。等我洗涮利索了,咱們好敘舊。」祖容的臉皮絕對比這裡的那個人都厚。
子虛弄丟了他的崑崙珠,讓他迷失紅塵許多年,心裡卻是也有幾分愧疚。當下二話沒說,扔給他一套青色的衣衫。祖容抱了衣衫就上樓去了。
玄荊湊到子虛身邊:「阿虛,這人真是祖容?」
子虛點頭。
玄荊道:「不是說祖容和杜若長得很像嗎?怎麼一點兒也不像?」
子虛如實以告:「這是他本來的面目。」
說話間,祖容已經梳洗停當,換了衣服走下樓來。他身材很高,和玄荊差不多。卻沒有玄荊那麼壯碩。象牙色的肌膚,濃眉星目,直鼻方唇。眉宇間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書卷氣。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人,曾經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能讓子虛收起來的衣衫,沒有凡品。
那套青色的長衫穿在祖容明顯高於一般人的身上,說不出的合適。襯托的他風度翩翩,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他的身高。
玄荊對祖容的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人,不由也有幾分被他的風采折服。但他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
祖容坐到子虛的對面,右手虛虛一晃,一隻白玉葫蘆便出現在手中。左手一翻,拿出兩隻精美的玉杯。向子虛道:「喝一杯可好?」
自打合歡來了,子虛那是處處受制。也是好久沒有嘗到酒的味道了。欣然道:「好。」
祖容將酒杯斟滿,向子虛做個請的手勢。
子虛端起酒杯:「承讓。」先是深深嗅了一口,接著抿了一點點。輕輕點了點頭,將杯中酒喝盡。贊道:「好酒。」
祖容從容一笑:「說的就跟你沒喝過似得。我崑崙之虛的酒,向來不差的。可惜,我幾萬年不在,讓青龍那個畜生,給我把好好一個仙山寶境糟蹋的不像樣子。只怕還要在你這裡盤桓些時日。」
子虛道:「我開的就是客棧,做的就是這個買賣。只管住。」
祖容笑道:「莫非你還要收我房錢?」
子虛道:「收不收的,我說了不算。我這裡另有掌柜的。」
祖容豁然變色:「子虛,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子虛不解:「什麼?」
祖容道:「當日,我臨行之前,我們說好了的。有朝一日,我功德圓滿,回來之時就是你我比翼雙飛之日。你怎麼先找了別人了?」
玄荊最是個護短的,他知道自己不是祖容的對手,卻也不怕他。上前道:「你還真別誤會。我只是這裡的掌柜的。我還告訴你,子虛飲了兩萬多年的寂滅之水,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妄想那那些陳年舊事來這裡騙吃騙喝。有錢拿來,沒錢請走,不送。」
看得一旁的合歡忍不住拍手:「就是,就是。我怎麼不知道阿虛曾許你什麼?」
祖容看見合歡,氣勢頓時餒了:「杜若,咱們的交情總比別人多些,你怎偏幫外人說話?」
合歡笑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杜若,我叫合歡。」
祖容不可置信的將合歡看了又看,又看向子虛。
子虛點頭。
祖容道:「怪道,我都沒感覺道杜若的氣息。」
雲紅衣在一旁道:「想要娶我姐姐的人可多了。你說娶就娶嗎?」
「你是……」祖容這才注意到這個明媚照人的少女,許久才勉強認出來:「你是紅衣?」
雲紅衣點頭:「難道姐姐還有別的妹妹嗎?」
祖容臉上的神色頓時就不自然起來。起身道:「我有些累,回房休息。」
玄荊向他伸出一隻手:「房錢。」
祖容扔給他一錠金子,匆匆上樓去了。
紅衣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這人好奇怪,好像害怕我似得。我長得很難看嗎?」她把臉伸到子虛面前,讓子虛看。子虛笑道:「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