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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亂戰

  那邊,梨自華和那青衣女子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青衣女子帶來的十幾個人全部離開了桌子,站在她的後面。顯得梨自華獨身一人,分外蕭索。


  「你到底想怎樣?」青衣女子終是沉不住氣。


  梨自華淡淡道:「我就想親口問他一個問題。」


  青衣女子面色如霜:「沒那個必要吧。」


  梨自華輕輕一笑,聲音空靈,十分好聽:「你害怕什麼?」


  「可笑,我有什麼好害怕的?」青衣女子不屑。


  這時,晴空中傳來一聲鶴唳,一直巨大的白鶴遙遙而來,落在客棧門口。從仙鶴背上跳下一男一女,兩個仙人之姿的年輕人。


  男的身著寬袖錦袍,頭戴金冠,腰懸寶劍。女的穿一身淡藍色華裳,梳著留仙級,腰間配著雙魚錦囊。屋裡的人,連同那青衣女子紛紛走出來迎接。唯獨梨自華坐著沒動。


  那一男一女走進來。目光在客棧中微微一掃,隨即定格在了梨自華身上。


  男子豁然變色,寶劍出鞘,指著梨自華道:「妖女,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識相的速速離去。」


  梨自華轉過身,一雙秋水般的明眸望著那男子,目中儘是嘲諷。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男子身旁的女子問道:「你就是梨自華?」


  梨自華顯然不認識這個女子,問道:「不知姑娘是哪位?」


  女子道:「我是叫風流舞。我父親是神風門的門主風重遲。」


  梨自華想了想:「原來是風重遲的女兒。怪不得呢。」語氣中無不諷刺。


  「妖女,識相的還是自行離開吧,我不和你為難。」男子依舊用劍指著她。


  梨自華絲毫沒有將那把劍放在眼裡,本來是坐在那裡的,現在反而站了起來。迎著劍鋒向前進了一步:「劍澄明,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歡沒喜歡過我?」


  劍澄明冷冷道:「沒有。」


  梨自華輕輕點頭:「這樣啊。」她垂下頭,雙手下意識的撫向自己的小腹。她的衣裙十分寬大。凸起的肚腹並不明顯。但她這樣一撫之下,那凸起的肚子就遮不住了。


  劍澄明看見她的肚子,下意識手腕一抖,但是,隨即身形向前一送。手中長劍的劍尖一下子穿透了梨自華的肩胛骨。


  梨自華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就算你不曾喜歡過我,可這孩子,是你的骨肉啊。」


  劍澄明怒道:「一派妖言。」


  猛然收手,長劍帶起一串血花抽離了梨自華的身體。一股鮮血順著傷口處噴濺而出。


  「明覺。」玄荊一下子把小和尚推了出去:「救她。」


  劍澄明的第二劍絲毫不給梨自華的反應的機會,已經又刺了過來。玄荊想也沒想,揮袖激起一陣罡風,將劍澄明拍飛了出去。


  「玄荊。」這一聲低喝來自子虛。她沒有想到,曾經的冷血妖王玄荊會忽然出手救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但是,已經遲了。玄荊拍飛劍澄明,身形一縱就從櫃檯后竄了出去。


  劍澄明顯然不是往常那些泛泛之輩。身在空中,幾個急旋卸去力道,一劍向玄荊刺來。果斷狠辣。可他遇上的是曾經的妖王,那些身經百戰留下的印記,永遠刻在骨子裡的妖王。


  兩人頓時斗在一處。


  劍澄明顯然也是身經百戰才能修鍊到如今的地步。要是換成玄荊全盛時期,兩人或許可以打個平手。但是,玄荊自被抽去妖骨。法力十存八九。赤手空拳竟然有些不抵。


  丟命事小,面子事大。玄荊頓時惱羞成怒。也不管什麼規矩律法,念念有詞,拘土為障。誰讓他的是山神,在這一方面天然有著優勢。


  劍澄明想要傷他也不容易。


  這兩人在客棧外打得天昏地暗。客棧內也是一片劍拔弩張。因為玄荊出手相助梨自華,客棧里的人自然而就被當成了梨自華一夥兒的。青衣女子率先發難,向著被玄荊推出來的小和尚就撲了過去。小和尚離她最近,而且,她對小和尚身上的斗篷,垂涎已久。


  小和尚外表端莊沉靜,內里其實是個小狐狸。見那青衣女子向自己撲來,矮身就鑽到了桌子下面。這裡的傢具都是子虛用法力加持過的。除了子虛,誰都別想破環分毫。


  剩下十來個人,在竺旭的帶領下,全部向著杜若撲去。


  杜若轉身就跑:「三娘,玄清救命啊。」


  剩下子虛和那個叫風流舞的女子面面相對。那女子手腕一翻,似乎要動手。子虛身形往後一退,跳到了客棧外面,拔腳就往風四季那邊走:「風四季,快來管教一下你家玄孫。」


  風流舞縴手一揮,肩上披帛化成一道飛箭向著子虛的后心扎來。


  「大膽。」風四季暴喝一聲,彈指射出一道金芒,將那條披帛打偏。子虛已經走到他的面前。


  風四季一把抓住她甩到自己身後,怒道:「你瘋了嗎?都不知道躲開?」


  玄門早就覆滅了,風流舞雖然也姓風,但是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叫風四季的玄門之祖。披帛被打偏,一縱身就從客棧內飛了出來。


  風四季也不是以前的風四季。他吞了光明寶珠,催發身體快速成長。但是恢復法力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面對一個後生晚輩的攻勢,竟然倍感壓力。伸手一招,還魂扇赫然在手。這是他的本命法寶。用起來最是得心應手。


  店裡店外打成一片,子虛幹什麼去了?

  她跑到絨花樹下挖了一壇酒。將身一縱跳上高大的枝椏上。找個舒服的位置斜斜倚靠,一邊喝酒一邊悠哉悠哉的看著底下打架。


  忽然,客棧后一道耀眼白光閃過,向著須彌之虛深處飛去。子虛極目望去。原來是玄清經常用來劈柴的那把劍。


  此刻須彌之虛深處,同樣有一場廝殺在進行。


  九霄派的人被幾個魔修包圍在中間,眼看岌岌可危。但是,就在這時,那把劍飛馳而來。一劍就斬斷了為首的魔修的腦袋。


  而後,這把劍在空中劃出一道虹影,電光火石間,將剩餘的結個魔修,連同九霄派的其他人全部斬殺。這才懸在空中,向著唯一一個活著的人緩慢飛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子虛莫名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親眼目睹過這樣一場廝殺。不,是一場比這更慘烈的廝殺。


  她耳邊隱約還有被殺之人的慘呼,鼻端還能嗅到那血腥的氣味。


  「阿虛,救我。」子虛沒來得及看清那個唯一活著的人是誰,一個光溜溜的大腦袋就鑽進了她的懷裡。差點兒沒把她從樹上拱下去。


  「明覺,你幹什麼?」子虛推開他。


  「小心。」明覺抓住她往旁邊一閃,一支飛鏢『崩』的一聲扎進樹桿。飛鏢是躲過去了,但是,別忘了,這是在樹上。


  倆人急速的往下墜。眼看要摔在地上。忽然絨花樹的樹枝迅速向下生長,兩根粗大的樹枝形成一個網兜的形狀,將兩人接住。


  「杜若?」子虛向刀光劍影中倉惶躲閃的杜若望去。杜若百忙中向她投來一個微笑:「我叫合歡。」


  不知為何,看見這個微笑,子虛莫名安心。向杜若招手:「過來,咱們坐一塊兒。」


  杜若笑道:「好。」緊跑兩步,雙腿一蹬,身體向前躍起,一下子投進樹枝圍成的網兜里。喝聲:「起。」那兩根樹枝飛快的收縮,三人同時坐在了樹杈上。


  底下的青衣女子接連出手打空。飛身而起,向著樹杈上的三人就是一劍。杜若兩手各伸出一指,比成一個圓弧狀,輕吒一聲:「走。」


  絨花樹上一根巨大的樹枝猛然彈出,將那青衣女子拍飛出去。


  子虛詫異的看著他。儘管他記不起來許多以前的事,可也察覺出這個杜若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樣。


  明覺不幹了:「合歡,你明明自己可以打架,為什麼要叫上我娘?」他雙手做個喇叭狀,沖著客棧裡面激戰正酣的人群叫道:「娘,別打了。歇一會兒吧。」


  青衣女子帶來的人一聽,這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啊。怒火更勝,戰火更炙。


  「明覺。」子虛忽然叫了小和尚一聲。


  小和尚把頭轉過去,望著她。他們倆人好像天生就有用目光交流的本事。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誰也不說話。他們心裡在想什麼,誰都無從琢磨。


  子虛沉思了片刻,有幾分猶豫道:「雖然你現在去救梨自華,她不見得能活下去。可是,你要不去救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會死。」


  明覺把看著子虛的眼睛移開,半仰著脖子想了一會兒:「好吧。」他天生為救苦度厄而來。再怎麼半妖之體,也改變不了這是命定的本性。當下順著絨花樹的枝幹滑了下去。


  冷不防青衣女子去而復返。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小和尚就算是半妖之體,也扛不住她的一掌。當即噴出一口鮮血。杜若見狀,想也沒想。抬手摺下一根樹枝,一臂環抱,一臂伸張,做開弓之狀。那樹枝如同一支利箭,瞬間穿透了青衣女子的胸腹。


  「杜若?」子虛吃驚的望著杜若,甚至忘了阻攔杜若接下來的動作。只見杜若一箭一個,轉瞬間已經射翻四五個人。


  「不。」子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害怕起來。拚命將杜若的雙臂抱住:「不,你不能殺人。會遭輪迴報應的。」


  「兒子。」狐三娘看見兒子滿嘴鮮血,搖搖欲墜。飛身撲了過來。將一股元氣輸入小和尚體內。小和尚的臉色忽然一白,又噴出一口鮮血。耳朵上顯露出雪白的絨毛來。身後延伸出一條蓬鬆的大尾巴。


  「快住手。」子虛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和尚本是半妖之體,平常不顯全靠先天的禪性壓制。如今狐三娘護子心切,將自己的大半元氣一股腦輸入明覺體內。妖性暴漲,頓時顯出元身來。如果不及時阻止,只怕立時入魔。


  子虛顧不上杜若,飛身而下,一把將狐三娘推開。伸手急速的封住明覺身上的大穴。助他壓制妖性。


  這就跟一個人身上長了兩個腦袋,非要把其中一個腦袋生生塞回身體里。其痛苦可想而知。明覺嘶吼著,身體還在緩慢的生長。可見其妖性之烈,非同一般。


  子虛從袖中掏出一個金剛籠子,向著明覺兜頭找下。那金剛籠子迎風就漲,一下子就把明覺罩在其中。同時,籠子的四周忽然起了一圈金色的火焰。


  明覺的身體一旦觸及那火焰,立刻就冒起黑煙。被燒的輾轉嘶吼,令人不忍忍睹。


  狐三娘心疼兒子,大叫一聲,想要把那個金剛籠子掀開,可是還沒走進那籠子,就被憑空降下的霹靂擊退。她只能轉而去求子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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