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混亂的夜晚
「我喜歡你那骨子裡深藏的仇恨。」
「還有些傲慢。」詩安握著血劍緊貼著亞奇拉的臉頰，俊美的臉蛋留下一抹細微的痕迹，血珠在劍刃上滾動，月光透著紅色。「多謝大人的抬愛。」此刻，亞奇拉瑟瑟發抖，聲音與微弱的老鼠聲一般無二。
血劍收回，詩安飽含歉意地說：「抱歉，我忠誠的部下。我不應該用劍恐嚇你，看你濕成這樣，那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他嬉笑的口吻，毫無任何的愧疚之色。
劍地抽離，是難得地喘息聲。『呼』『呼』亞奇拉可沒膽子與面前的主子回嘴，由此頭顱微低，額角布滿冷汗。當他效忠的一刻起，他的生命再也不屬於他自己，不過私生子的生命從誕生以來都不屬於自己。
「我很開心，亞奇拉?斯蒂文斯。憑你的才華，『私生子』確實是對你的侮辱。」詩安對眼前的部下很是滿意，「我很欣慰你能效忠於我。」
「效忠於大人才是我的榮幸。」
真是百聽不厭的話。詩安笑著輕撫著血劍，回首，落地窗外的夜景盡收眼底。
他身處的位置是亞奇拉的私人卧室，也就是斯蒂文斯家族的城堡。窗外的夜景很美，地處高處，從這裡可以看到城堡外熱鬧的景象。城堡的四周都是緊緊相連的屋舍，不論望向何方，燈火可見。這裡居住著斯蒂文斯家族的親屬及僕人，一盞盞燈火如同匯聚的繁星，覆蓋四野，組成星光的圖畫。
這裡簡直是一座縮小版的城市。詩安聽著隱隱約約從燈火里傳來的聲響，它越過了石牆，參透了玻璃，發散與夜空之中。一個中型勢力的底蘊嗎？他暗暗估測。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行動？」亞奇拉畢恭畢敬地站在詩安的身後。
「對了，這麼漂亮的地方是時候留在夢裡。」詩安宛如夢中驚醒，平靜地回答，「亞奇拉，我來到這裡不是預示著開始了嗎？」
私生子有些疑惑，難道僅憑一個人？他朝窗外張望，極目眺望遙遠的地平線，燈火之外是漆黑一片。
「耐心點，不是要開始了嗎？」詩安出奇的平靜。
亞奇拉望得更遠，圓鼓鼓的眼睛有些發痛。
「好好看著。」詩安微微朝身後退了半步，眼眸倒映著燈火闌珊。
眼眸黑洞洞的，忽然『嘶』的喊聲從天而墜，突如其來，高音的鷹鳴震懾整個斯蒂文斯家族的封地，窗戶剎那碎成了玻璃渣子。「啊！」亞奇拉痛苦地捂住耳朵。
三頭白翼鹰鵰劃破夜空，快如利箭，鷹嘴時時發出鳴叫，白色的羽翼在燈火與黑夜的襯托下是如此的慘白。
亞奇拉緩緩放下手，接下來『嘣』『嘣』『嘣』聲聲巨響宛如浪潮拍擊石崖的轟鳴之音湧進了他的耳內。他嚇了一跳，朝前觀望，房舍接連不斷地倒塌，煙塵中，無數人慘遭活埋，連同他們那求救地呼喊。
這是怎麼回事？很快他有了答案。數只魁韋斯地鼠從倒塌的房屋下鑽了出來，它們與馬車一般大小，全身是灰黑的皮毛及橙色的光暈，那一雙雙通紅的眼睛令人作惡。它們是天生膽小，只會躲在洞里，然而它們卻是破壞的好手，鑽進地里，滾滾塵土的氣浪掀翻一座座屋舍。
「這些都是2星級魔獸？」亞奇拉喃喃自語，身軀顫抖。突然，他的視野里出現了一道金燦燦的身影，一匹金角麋鹿從遠方奔來，夜空下格外閃耀，越過混亂的地帶，跳躍，金色的大角朝城堡衝擊。他毫不懷疑鹿的角必撼動整個城堡。
「嗚！」金角麋鹿飛了出去，軀體砸碎屋舍。火狐的圖案出現在城堡的大門上，甩動，尾巴帶著烈焰。
「哈哈，果然沒有這麼簡單。」詩安大笑，望著斯蒂文斯家族獨有的家徽。「看來你的那位『好』父親沒有告訴你家族的城堡賦有結界。」眼角里，亞奇拉正惱怒地抖動。
金角麋鹿又試了幾次，依舊被火狐阻擋在城堡的大門之外。
『咚』『咚』『咚』三口洪鐘的鳴聲響徹了長夜，這是斯蒂文斯家族的告警方式，不過封地里鷹與鼠的肆意，鐘聲來的有些稍晚。
「還算有些反應，不是一動不動的木偶。」詩安笑罵。
城堡里有三道光芒沖了出來，一道淡藍的浪潮把金角麋鹿沖刷好遠；天空中三頭白翼鹰鵰正與某道身影糾纏不休，火紅的焰光與鷹爪激烈碰撞；火焰如拳錘擊地面，聲聲宛如擂鼓，魁韋斯地鼠嚇得集體鑽進土裡。
「這三名青銅級法師你認識嗎？」詩安問道。
「不，」亞奇拉搖著頭，「除了凱岩·斯蒂文斯，我那父親大人的弟弟外，另外兩位我從來沒有見過。」
看來是斯蒂文斯家族隱藏的底牌。詩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身旁亞奇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好戲即將上演了！」
一枚枚煙火在天空種綻放，為這糜爛的場景增添點亮光。斯蒂文斯家族正組織著人手，解救著被房屋掩埋的親族。赤鐵級法師護衛也有序不亂，嚴陣以待關注著戰場，除了火力支援外，每一位臉上顯露著擔憂之色。
到了此時，誰都不會認為這場突襲只是一場意外。
「熊熊火雨咒！」凱岩的法杖朝地面一揮，狂暴的火雨擊打著地面，黑煙中是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坑洞。
魁韋斯地鼠是2星級魔獸中性格最為膽小，毫無殺傷力的一類，當然逃跑的本事也比絕大多數同級的魔獸還要擅長。不遠處，轟的一聲，一隻魁韋斯地鼠又鑽出了地面，掀起的混亂是災民的嘶喊。凱岩微皺著眉，老鼠不僅擅長逃跑，還擅長搗亂。
是誰在針對斯蒂文斯？這是凱岩最擔憂的，未知總伴隨著無盡的猜想。「該死的老鼠！」他惱怒地罵道，法杖上焰光更甚。
「大人，」此時城堡里亞奇拉著急萬分，開始是魔獸來襲激動不已，然而伴隨著斯蒂文斯對魔獸的壓制，難免有些慌張。他向詩安說道：「大人，戰局對我們不利，在這樣下去……」
詩安瞥了他一眼，外面的金角麋鹿已經不行了，在水作的牢籠里左沖右撞，眼看要耗盡最後的力氣。魔獸終究是魔獸，沒有智慧的大型生物。「你以為就這樣完了嗎？」
「小的不敢。」他誠惶誠恐。
伴隨著音落，不知哪裡傳來了陣陣號角之音，悠長，擴散整個天地。夜晚變得更加凄涼。
躲在廢墟的人害怕得閉緊了眼，法師守衛隊詫異地左顧右盼，斯蒂文斯三名青銅級法師停止了行動。
「這是怎麼回事？」凱岩神情肅穆，緊盯著號角聲的方向。無論是什麼？我們斯蒂文斯家族都統統接著。他幾乎要咆哮示威，怒火燒盡侵犯之敵。
黑夜如同吞吐的巨獸，摩擦著牙齒。
「那裡！」無數人驚道，一頭藍玉獅子衝出了夜幕，跨著冰藍的步伐，它向後一甩，仰天長吼。
獅子的吼聲彷彿穿透了凱岩?斯蒂文斯，冰冷的氣息教他渾身發抖。這是一種恐怖的吼聲，駭人的音律，一時間他可以感到整個斯蒂文斯家族的力量正如河堤崩塌，一瀉千里。
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頓時，整個夜晚充訴人馬的吼音，放眼望去，從夜幕衝出的是無數的敵人，跨坐馬上，排成無止無盡的橫隊，朝著斯蒂文斯家族的封地展開衝鋒。有法師、有傭兵、更多的是不法之徒，但這夜晚貪婪下他們統統都是一夥強盜。
「這……該死。」凱岩瞬間呈驚恐之色，他不懼這些不倫不類的強盜，數量再多，青銅面前不過螻蟻。然而，就在這隊伍里穿插著一隻只2星級魔獸，它們正用獸眼撕裂著自己。
數量太多了！藍玉獅子一個冷藍色的冰環，凱岩不得不被迫迎上，冰火衝撞。
場面更加的混亂不堪，廝殺聲一片。
赤鐵級法師護衛隊出動了，作為一支由斯蒂文斯家族掌握、全由赤鐵級法師組成的戰力，在侵略的敵人面前臨危不懼。一支支法杖統合一起，道道的火線組成的火網，先排的敵人連同馬匹剎那被火焰吞沒。
「來吧！」
「注意那些2星級魔獸，盡量躲避它們的攻擊！」
「保持隊列！快！把那群魔獸引誘到結界旁……」
「斯蒂文斯家族萬歲！」
……
火紅的焰光照燒著每一個人的臉，護衛隊里每一位赤鐵級法師領隊正鼓舞著士氣，高喊，盡最大的力量驅逐著敵方帶來的恐懼。有序、冷靜、即便不可抵抗也團結一致的誓死決心，中等勢力的底蘊莫過於此。
然而，你們真的能擋得住嗎？碎裂的窗戶里，詩安浮現笑容，他聽見劍刃劃破喉嚨，血流噴涌地哀嚎。
『轟隆』兩道身影衝破了火網，速度快極了，在赤鐵級法師的面前白光一閃，那是劍面反射的月光，刺瞎眼球，每一劍揮動都預示著一名法師倒地。
「她倆到底是什麼？」
「……什麼怪物？燃火咒在她們身上居然…居然無效！」
血噴涌的茲茲聲，赤鐵級法師護衛隊的隊列徹底打撒，哀嚎中倒在血泊里，阿什麗和莉莎揮舞著劍刃，在隊伍里殺進殺出。她倆的眼睛里透著冷漠，殺戮的意志支配著大腦，速度更快，劍更加鋒利，這一刻，殺戮兵器展現了自己令人膽寒的威能。
「閣下，你們到底是誰？」把金角麋鹿打倒在地的斯蒂文斯青銅級法師，正緊張的望著眼前的敵人。
斷臂的袖子及一頭紅褐色的長發，埃諾拉望了一眼倒地的金角麋鹿又把視線轉向斯蒂文斯青銅級法師。「我們是一群匪徒，就這樣。」她承認道。
斯蒂文斯青銅級法師氣得臉色發紫，「好，好，好。」法杖敲擊地面，一道水柱衝天而起，朝埃諾拉方向攻去。
氣體從口中吐出，「正好檢驗自己的實力。你是我進階青銅級以來的第一戰，莫不要讓我失望。」埃諾拉說著，眼神集中。「不然，會被阿什麗那討厭的傢伙瞧不起的。懸空之刃！」
水柱越來越近，埃諾拉的面前忽然裂開了一道裂紋，宛如刀光切過，水花四散，留下的是對面斯蒂文斯青銅級法師難以置信的面孔。
兩方的人高聲叫喊，馬匹與魔獸橫衝直撞。激烈的戰鬥，褪去月色、黑夜和火光，露出的是銳利無比的殘酷尖刃。斯蒂文斯家族奮起反抗，哪一處都是血與屍骸。
「大人您？」亞奇拉問起，激動的身體是復仇的快感。
「大局已定，戰場的事交給巴德就行了。」那名老男人早已對斯蒂文斯家族的報復如醉如痴，詩安轉身，血劍與地面摩擦著。「你不和我一起嗎？」
「一起？大人！」亞奇拉疑惑。
「固倫族長估計等不及了。」詩安轉頭莞爾一笑，饒有興緻地說：「當他看見自己的私生子與我一起，你可以想象，他的表情肯定精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