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花室下
我和颯人站在花室前面,思量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當然了,我們可以選擇進去和不進去。已經中午了,我相信啰嗦藤月浩老師已經開始了對我和颯人的搜尋。所欲,與其在這裡等著最後被藤月浩發現並訓一頓,還不如直接進去,把事情做完。因為,如果在門口就被抓到了,藤月浩肯定會對著我們噴一整天的口水。而如果我們把整件事情都弄清楚了再回去,至少能幫老師大人節省下一點口中神水,只讓他啰嗦一個下午。颯人還怕到時候會餓,在口袋裡裝滿了餅乾。
花室其實就是花房,只不過是比花房小一些而以,但是已經蠻大的了。
這個時候原本在花室里工作的人都出去吃飯或是休息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大門也是用6位的密碼鎖鎖著的。我本在為這種瑣事煩惱,颯人卻晃了晃那個鎖,用了3秒鐘就打開了。然後,他很坦然地卸下鎖,打開門讓我進去。
「怎麼做到的?」
「密碼正確了裡面的一個彈簧就會彈開,鎖自然就打開了。因為不知道秘密,」他聳了聳肩,「只好直接把彈簧彈開了。」
「這麼在行。你是專門研究這種東西的?」
「就是小的時候一直喜歡玩開鎖的遊戲罷了。」他回答說。
看來以後完成任何時候遇到的鎖都難不倒我們這個班了。颯人對於只要是有磁性的東西都能夠輕易控制,他唯一打不開的估計就是木頭或者塑料做出來的鎖了。然而,世界上有這種東西嗎?
花室是用粗木棍搭起來的,外面是一層裡面佔滿了露水的半透明塑料薄膜。這種薄膜的好處就是能夠控制陽光的強度,不讓陽光傷害到花室裡面的植物又提供給它們足夠的能量。這種棚子在砂隱忍者村也有,只不過不是用來種花,而是用來種蔬菜的。砂隱忍者村的花都在專門的花田,我們的學校以前常常組織去那裡遊玩。從門口走進去,能看到一豎排一豎排的花盆,一整塊的植物是同一種,基本都開花了。我認識的卻只有白牡丹和仙人掌,這兩種花在砂隱忍者村的花田那邊買過。尤其是乾淨又不需要太多水分和過度照料的白牡丹,不僅養起來很方便而且很好看,我5、6歲的時候家裡常有的花卉,後來被調皮龍太弄翻了花盆,扔掉了。而仙人掌就是沙漠地區最最常見的植物了,它們雖然外形看起來一副兇猛殘忍的模樣,開出來的花卻很艷麗。颯人就與我不同,他知道的花種很多,這裡面一大半的花他都能叫出名字。當我問他為什麼這麼了解的時候,他回答我說:「那是生物學的好的結果。」
「所以,我們到這裡來……能得到什麼結論?」我自顧自地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
颯人沒有說話。
「你覺得是什麼,颯人?」我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信問。
他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抬起頭時,發現他正用之前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而不是信。我嘆了口氣。
「你在看什麼,颯人?」
「沒看什麼。」他很坦然地回答,但是顯然他剛剛是在看我。
「你到底在看什麼?」
他不說話。
我狠狠揪他的頭髮,他險些蹦起來。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他大叫,「我說!我說!」
「所以,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我只是……覺得你……」
「覺得我什麼?」我不耐煩地問。
「很奇怪……」
我明白了颯人的意思。我好幾次被綁架,卻都生還,而且這件事情還不願意告訴別人,尤其是颯人他。再就是對他而言我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他不僅看到了我的腳腕的骷髏紋身,還不知道右邊臉繃帶下面的眼睛是什麼樣的。加上我自己的身世什麼的,告訴別人的也很少,跟他們交流得也不多。這就是他懷疑我的原因。我知道在一個團隊中沒有獲取隊友的信任是很要命的,但是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改變颯人的想法。就算是嘴上改了,心裡不一定也改變了,到底還是沒有什麼用的。而我也不可能完全地信任颯人,原因就是他出現在我窗口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的場景使我記憶猶新,時刻提醒自己要對這個紅色頭髮的傢伙保持警惕。
我們繼續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有找到。颯人突然快步向前走過去,我問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說好像看到有人要進來棚子裡面了。然後,他腳下「砰」的一聲響,他嚇得叫了一聲,整個身體都陷了下去。
「喂!裡面有誰在啊?!」我聽到隔著薄膜,外面有人在喊。看來我們兩個私自到花室里來已經被發現了。
颯人掉下去的地方出現一個洞。我猶豫了一下。而身後的門已經被打開了,一個人在門口自言自語:「咦?怎麼沒有鎖?難道阿四也會忘記鎖門嗎……」
接著傳來的就是之前那個人的聲音:「快進去看看!有人在花室里!」
我嚇得直接順著颯人消失的洞跳下去,沒有忘記從外面的地上撿起一塊木板在我進去以後蓋住這個洞。下面很黑,而且馬上就碰觸到地面了。可是因為我完全沒有看清楚下面是什麼,直接摔倒在躺在地上的颯人身上。
「我的天哪……」颯人先爬了起來,並把摔在他身上的我扶起來,「你怎麼這麼輕吶?」然後抓了抓我的肩膀,「你也太瘦了……」
「被你說的……我跟沒有肉似的……」我摸了摸腦袋,站起身來,從他身上離開。
我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原型的地底洞窟,我和颯人的正後方有一個很小的洞口,似乎是通向別處的。我走到洞邊,蹲下身朝裡面看過去。裡面更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能聽到很輕微的一些金屬碰撞聲,還有就是頭頂傳來的那群人的叫罵聲:「我剛剛看到裡面有一個人影的呀!那個傢伙沒有把門鎖好?快點找,快點找!」颯人不安地抬起頭看去,但是因為之前的洞口被木板擋住了,那群人的腳步聲也遠去了。
「喂,月夜修……」
「怎麼了?」我回過頭看著颯人。
「你確定要進去嗎……」
「既然這裡有一個洞,不就是線索嗎?」我反問他,我懷疑他是害怕了。
「那……我還是跟著你好了……」
我確信洞通向的地方是有人存在的,因為那種微小的聲音不斷出來,讓我明白那不是東西自己發出的聲音,而是人為的。我不能開白眼,因為打開白眼時,查克拉流動會加快,如果對方是感知忍者,馬上就會察覺到我們的存在;就算那個人不是,只要是忍者,而且是對查克拉和氣息比較敏感的,很多都能夠察覺。我現在使用白眼仍然不嫻熟,所以造成的氣息會過於明顯。
我彎下腰,放輕腳步走進去,颯人也跟在後面。颯人比我高不少,所以走起來顯得很吃力。當他突然要說什麼的時候,我把手放到嘴邊,回頭看著他,他愣了一下。
「對面有人……」我嘶聲告訴他。
「嗯。」他回應我。
走了大概1分多中,洞口出出現亮光。我停下腳步,觀察著前方。洞口正好在前面有一個拐彎,看不見更前面的路了。火光映照在泥土地面上,閃爍著,彷彿何時都有可能熄滅一樣,火焰的影子在跳動,帶著輕微的「噼啪」聲,傳來一種燒焦的味道。這一次,我清楚地聽到了之前的那種聲音。其實與其說是金屬碰撞,更像是盤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響聲。
「唔?」我聽到洞口那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啊,是新朋友嗎?來做吧……」
我沒有動,而是有些震驚地半蹲在原地,並向外窺視著。
「好啦好啦,本來這裡就比較黑,更不適合玩捉迷藏的……」那個人說,聲音很清楚,在這裡聽上去卻重重疊疊,像是回聲,是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男生的聲音,「還有,如果再這麼等下去,茶可就涼了。」
我確信那個聲音並不是殘咲。
我知道那個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蹤,可以說現在再怎麼躲也是沒有用的了。所以我從洞口走出來,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張鋪上雪白桌布的桌子,旁邊擺著3張帶著花邊裝飾的白色椅子,離我們最遠的地方的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頭上扎著一個馬尾、剩餘頭髮都披在肩上一直拖到地面的男孩,左手拖著一個瓷盤,右手輕握著一個白色瓷杯。他有著跟颯人一樣的紅色頭髮,像瀑布一般灑落在椅子和地面上。他身穿老式的白色和服,和服上還有一些紅色花邊,腳上穿的是木屐。他嘴角帶著微微笑意,沖著我們閉眼笑了一下,然後把茶杯舉到嘴邊,喝了一口茶。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茶壺和另外兩套乾淨茶具。
颯人跟著從洞里走了出來,吃驚地望著這個人。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疊在瓷盤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抱著雙臂放在桌子上,頗有興趣地看著我們:「還站著嗎?來做吧,不要客氣。」口氣很想大人,儘管看上去跟我們差不了幾歲。
「你是誰?」颯人問道。
「火川右衛門。」他乾淨利落地回答,「請不要干站著了,有什麼疑問,坐下慢慢問,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恐怕並不是這樣,」我說,「殘咲呢?」
「你指的是……」
「佐竹殘咲。」我重複道。
右衛門從桌子旁邊站起身來,朝我們走過來。我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他只是把我們請到桌子旁邊,然後替我們拉開椅子,指了指座位,等我們猶豫再三才坐下后,自己才回到了位置上。
「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臉上帶著微微笑意,「也知道你們要找什麼人。你們想問的一切我都知道答案。所以,慢慢問。」轉頭向我,說:「請問你剛剛問道……」
「佐竹殘咲,他在哪裡?」
「很抱歉,」他低下頭搖搖頭說,「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想知道的你都知道嗎?」颯人不滿地質問他。
他又笑了。
「伊藤颯人,你們的問題問得很好,第二個問題就是我不會的問題。」他說。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颯人問。
右衛門把食指放在嘴邊,看著颯人,微微垂著眼皮,一笑,然後說:「殘咲原本是組織的一員,因為後來脫離了組織所以我們在到處找他。」他微笑著說,「我們不是什麼可以與國際組織比拼的團體,而且容我直言,你們太小看殘咲這個人了,如果他的行蹤連各個國家專門抓捕犯人的忍者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這一句,使我們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他說,說法語速比較慢,「你們想問殘咲房間的信封是什麼意思,想問組織是指什麼,想問為什麼花室下面會有這樣一個空間,想問為什麼我會在這種地方……」突然,我意識到他的藍色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笑了,「對嗎?」
他嘴角顯現出一種跟以前我看到的一個笑容非常像的笑。可是,我一時想不起來跟誰很像。我震驚地看著右衛門,他又微微一笑。
「這種感覺很熟悉嗎?等之前的問題都解開了,我就來回答你的問題。」他說,「殘咲房間的信件是我放的。我們的組織名叫『無面』,我就是組織的首領。花室下面這個地方,就是為了等你們來才建造的。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他再一次笑了一下,「很顯而易見,我在等你們。」
「你放在殘咲房間的?就是為了讓我們來這裡嗎?」颯人大聲問。
「噓……」右衛門再一次把手指放在嘴邊,看了看天花板,我們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裡,頭頂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人們大喊大叫的聲音,「上面,」他停頓了一下,「還有很多人。」
我始終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這個像杉一樣的未卜先知下面會說些什麼。
這時候,他轉過頭來,微微歪著頭看著我,又是之前那樣的笑,眼裡充斥著淡淡的輕蔑:「真抱歉,見怪了……你覺得我剛剛的表情跟某個人很像,對吧……我告訴你好了,那個人的表情是跟我學來的哦。」
「什麼……意思?」我顫抖著問。
當時的那個景象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楚,我彷彿記起那個時間節點和當時那個表情的每一個細節。
「清夜……白川?是這個名字嗎?」他說,嘴角微微上揚,「風之國醫療忍者,清夜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