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神偷的手段

  我路過走廊，迎面看到了雙手插在口袋裡的颯人。我把目光集中在他的眼睛上。他彷彿沒有看見我，直接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帶著一股風，眼睛都沒有斜一下。我終於知道殘咲所說的都是真的，其實我也沒有質疑過他。


  「颯人。」當他走過我身邊準備離開的時候，我遠遠地叫住了他。


  他停了一下，回過頭的一剎那，我一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咳了一聲，眼睛慢慢閉上，身體癱倒下去。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起來。


  「對不住了，颯人……」


  我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米粒大的黑色機器，猶豫了一下，塞進颯人的上衣口袋，然後把他背到我的房間，鎖上門，讓他靠著床沿坐下來。我剛剛的一擊，利用柔拳打出查克拉的性質，直接觸及他的腦神經使他暈了過去，對身體沒有什麼大礙。我忽然間聽到一種門鎖被彈開的聲音。我猛地回頭，才發現聲音是從窗邊傳來的。我走過去，拉開窗帘。殘咲趴在窗台上，露出胸口以上的身子，揚了一下嘴角，然後把右手食指放到嘴邊，示意我安靜。他敏捷地翻過身，從窗戶跳進來。我急忙關上窗戶並上鎖，然後拉上窗帘。已經是深夜2點多了。


  殘咲悄聲來到颯人面前，單膝跪下好看到他的臉，然後把他的下巴抬起來。我走到他旁邊，不安地看著他和颯人。他微笑了一下，讓我感到安心，又點了點頭表示他很肯定不會出差錯。他把一隻手放在颯人的額頭，閉起眼，手上還戴著手套。過了大約20秒鐘，他閉著眼微微笑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看著我，一邊把剛剛放在颯人額頭的手上的手套摘下來。


  「怎麼樣？」我問他。


  他把手套拉下來，扔在地上，把手心轉過來給我看——他的手心正中央，有一個瓶蓋大小的「禁」字。


  「這是……什麼意思？」


  「跟我猜得一樣……」他微微笑著說，「有人想利用你的這個朋友。不過沒有關係，我已經封印了他對這件事的記憶了。」


  「利用颯人做什麼？」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笑容消失了。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嘛……居然是這麼簡單的術……」然後轉過頭對我說：「不好意思，日向，不是這個傢伙，幫我抓一下那個黃色頭髮的。」


  我不悅地看著他：「我不叫日向……還有，你說『抓』，感覺好奇怪。」我頓了一下，說：「對了，我們合作完，你就不會跟我有任何關係了，對吧？」


  「原來你很害怕啊？」


  「我哪裡有害怕？」我反問他，覺得他說的很奇怪。


  「害怕被人把你跟我混為一談，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臉紅了一下，轉頭看向別處：「你不是很會猜嗎……自己得出結論就好了。」


  「我是覺得無所謂，」他說，「倒是你……」


  「什麼？」


  他的聲音非常輕，「估計是唯一一個被留下這個印記還活下來的人。」


  「但願你不會反悔。」


  「是的。」他說，一邊站起身，「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小鬼……」


  我去了慕的房間。不知為什麼，今天晚上他們突然被宣布說3個人分開房間。這一點其實已經很可疑了，不過，也方便了我的行動。我敲了敲慕的門，剛開始沒有回應。我又大聲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動靜。現在確實是深夜了，但是……我聽到腳步聲，猛然回頭時，看到颯人直接一擊打在慕的背後，而慕本想偷襲我。他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我看向颯人，他笑了一下，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牙齒，只是嘴角揚了一下。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紅色的。我嘆了口氣。


  我蹲下身，把慕拉起來。


  「給我好了。」「颯人」說。


  「輕一點。」我把慕交給他，他把慕背到背上，跟我回到房間里。


  他把慕放在門邊的牆壁上，周圍白霧四起，站在慕旁邊的是穿著白色衣服和黑色披風的殘咲。我看著他，他拉了一下衣領，几絲紅色的頭髮垂在臉邊。


  「你只有眼睛變不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看出來了？」


  「因為颯人的眼睛原本是藍色的。」


  他輕笑了一聲，並像之前那樣摘下手套把右手放在慕的額頭上。我看到慕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皺著眉，看起來很難受。殘咲閉著眼，也皺了皺眉，顯出為難的樣子。過了一分多鐘，才結束。他重新戴上手套，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轉頭對我說：「術已經被解除了，但是他的記憶我清楚不了。」


  「為什麼？」我問。


  「因為他心裡的黑暗面太多。而封印記憶的術只適用於明了清爽的記憶，而這個人的記憶不但黑暗而且模糊，幾次封印都被阻礙了。」他說，然後走到我面前，把一隻手放在我頭上，我怔了一下，「現在問題不大了。」


  殘咲所指的記憶，是當時藤月老師帶著颯人和慕進入京木父親房間時的記憶。那時候，颯人和慕被施了數，但是按照殘咲的說法，藤月浩擁有超強的意志控制能力，沒有中術。而他們被施了術而我沒有的原因，就是他們看中了我的血繼限界，一心想要弄到手，所以利用了我身邊的人。這種術是剛開始施展沒什麼效果，而時間越長越是顯著的術，應該是屬於幻術類型的。但是，為什麼沒有忍者的沙鴉村會有用這麼特殊的術的人……


  當我問起殘咲的時候，他告訴我就是那些想要抓他的人施的術。他甚至清楚到是哪一個人乾的，只是我問他時，他告訴我就算我知道是誰也沒有用。我又問他那封信是什麼意思，他微微一笑，說那封信其實是給施術者的，但是被我拿到了，所以為了不泄密才通過把我帶走這種方式想拿回來，可是沒有成功——信不見了。而我猜這就是那個人所做——施術者。


  「我多年來一直看中蒼小路家『寶庫』里的珍寶——古代青金石貨幣。一直想採取行動卻被妨礙，就是因為那個組織的人在搗鬼，」他說，「他們不僅暗中跟蒼小路一族族長套近乎，還對貨幣虎視眈眈。不過……」他笑了一下，「這一次，一定是我贏……」


  我嘆了口氣，到了這種時候，還必須幫他這個忙。


  殘咲幫我把颯人和慕放回到他們的房間去，然後告訴了我下一步要怎麼做，緊接著就消失在窗口。


  我來到藤月浩房門的門口，敲了敲門。然後看了一下手錶——凌晨3點了。我又用力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然後我聽到藤月隔著門說：「怎麼了……月夜修？」我很驚奇他會知道是我。


  「老師，」我說，看著打開門睡眼惺忪的藤月，他居然還穿著早上的衣服，「你有沒有看到颯人？」


  「颯人……」他半睜著眼，好像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是什麼，於是我重複了一邊，他忽然醒悟了，說：「沒有。問我這個做什麼？」


  「我找不到他。」我說荒道。


  藤月淡淡看了我一陣，我以為他看出了什麼，但是他伸了個懶腰說：「怎麼會呢……」


  他突然怔了一下，微微皺著眉頭盯著我。


  「怎麼了？」我問，開始感覺有些不安。


  「那是……」他向前走了一步。


  這時，殘咲突然從走廊的拐角處跑過來，猛地一甩披風，飛身跳到我旁邊。藤月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了他，卻沒有意識到他是誰因為他的臉被披風擋住了。他跳到我旁邊的時候，藤月叫道：「是誰？！」我向後退了一步，他卻直接摟住我的肩膀，把我抱了起來。然後快步跑向走廊深處。我嚇了一跳，靜靜抓住他的衣服，他低下頭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然後繼續注視著前方。


  藤月追了過來，而前面的路上出現的是剛剛消除了記憶以後醒來的颯人。


  「颯人，攔住那個人！」藤月大聲告訴他。


  颯人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殘咲就從他頭頂越過，直接跑了過去。


  「老師，那是誰啊？」颯人問藤月。


  藤月直接從他身邊跑過去，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別管了！他把月夜修帶走了！」


  「什麼啊！」他回過頭之時，殘咲也回過頭，「那是……殘咲！」


  前面的房間們直接被撞開，慕從房間跑出來，手裡抓著我給他的那一把武士刀——霄雪流青龍。他直接揮刀砍向殘咲。殘咲順勢把披風解開，慕一刀劈在他的披風上。那團黑布抖了一下，拖了在地上，而殘咲從他上空直接跳過去，落地時回頭瞟了一眼驚訝的慕，微微一笑，馬上快步跑開。


  「可惡……」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打開白眼，看向之前殘咲所告訴我去看的地方。一個保險箱中，應該放著那枚藍色貨幣的箱子里——什麼都沒有。我對殘咲說：「殘咲，你要的東西已經不在那裡了。」


  「那麼要改變方向了，抓緊我了……」他一笑，彷彿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猛地停下來轉過身，對著後面追趕的藤月和慕扔出一個紅色的球——煙霧彈。藤月向後跳去，而慕被淹沒在了紅色氣體中。


  5分鐘后，我們來到這個村子的最高處——蒼小路家公寓的樓頂。我打開白眼，巡視四周。雖然是深夜，周圍一片花白。村子在一輪滿月的月光下顯得無比靜謐，透露著淡淡的沙子的香氣，環繞身旁。晚上的風很大，吹得我頭髮上的發繩掙脫了束縛，直接飄飛向空中去。我的頭髮散開來，披在肩上。


  「找到了……」我淡淡地說。村子最外部的一個房間里，一個桌子上的木頭箱子正放著殘咲想要的東西——那枚青金石貨幣，在暗處微微發光。坐在桌邊的是蒼小路一族的族長——京木的父親，正不安地搓著手，彷彿知道了殘咲的即將拜訪。


  「嗯……」殘咲微微笑了，「看到了……」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靜靜地盯著遠處。


  我站起來，對他說：「這一次算是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幫你。下一次，我會像所有其他的人一樣，以忍者的名義，把你帶回你該去的地方。」


  「很好，我的日向大小姐……」他站起來，抓住我的右手，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我顫抖了一下，臉紅了。他把另一個披風披上，走到房檐處。


  「我幫你看看藤月他們有沒有追過來，你快點去吧……」我背對著他說。


  我聽到他轉過身時腳猜到天花板上的聲音，他「哼」的笑了一聲，說：「那麼，下一次再回了。」我轉過頭時，看到他像之前那一次一樣，微微鞠了一躬，閉著眼。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記得我送給你的禮物。」笑了一下，「月圓之夜的修羅……」


  他向後一跳，消失在黑暗中。我望著他消失的地方。


  我不應該感到傷心，因為他救了我，但也確實是利用了我。或許我只是他下的一盤棋中的一枚棋子，被用掉以後就可以扔到一邊去了。不過，也算是很幸運，在這裡遇到了修一的朋友。修一如果知道……可能會高興嗎……一個到處流浪，靠偷一些東西來養活自己的人，不僅天天被一群想要拿賞金的人追趕，還是不是冒著生命危險與他所說的組織戰鬥。我在想，難道說，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他跟我有許多不同，大概是這樣。


  蒼小路家為了得到我稀有的血繼限界，給颯人和慕施術，想透過我最能夠信任的人來接近我。當時，若不是殘咲的突然出現，我就可能已經沒命了。後來回到房間以後，我在床底發現了成套的刀具，而杯子里裝好的水是安眠藥。他還說，那個組織似乎也在我身邊展開了行動。因為知道了我提前他們一步拿到了那封信，本是想滅我的口的，只是被殘咲阻礙了。


  我轉過身準備回去，颯人打開門從下面走出來，正好看到我。他愣了一下，問我說：「你沒事啊？」


  「我沒什麼，」我從他身邊走過，「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你什麼意思？」


  「你被施了術，但是自己卻沒有發現。」


  他沒有說話好一陣子，才說：「殘咲呢？」


  「你認識他？」


  「他是通緝犯，我怎麼會知道？」


  我回過頭看著他。


  簡直就是跟殘咲一模一樣的火紅的頭髮，我笑了：「總之，就是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