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墓地里的屍鬼
「當時,我們為什麼不追過去?」當我和慕坐在各自的床上,吃著藤月浩帶的用開水泡開簡單吃的泡麵時,他問我。
「什麼不追過去?」我一邊吹涼那些麵條,一邊問他。其實我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手裡端著那碗泡開了的面,還沒有吃,叉子仍然放在桌子上。「那個人影。」
我呼了口氣,吃了一口后回答說:「我看過了新聞。他們認為,這裡在墓地割掉人頭的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頭,說:「他們覺得——那是殭屍?」
「可能。」
「嗯……」
「你覺得可能嗎?」我乾笑了一聲,不屑地問他。
「也不是不可能。」
「為什麼?」
「只是猜。」他隨便一說,然後把泡麵碗放在桌子上,那個桌子的桌腿「嘎吱」的一聲響,好像要塌下來。
「既然這麼好奇,為什麼不晚上去看看?」我挑了挑眉毛問他。
他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同時也表現得很嚴肅。「沒有隊長的指令,我們是不能私自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的。」
「我就是隊長,小隊長。」我說,「那些居民不也說了嗎?只在晚上會發現墓地有屍體,那就代表那些殺人犯為了趁著深沉的夜色出門,用白霧做最好的偽裝,這可以使他們深藏不露……」
「他們?」慕打斷了我。
我瞟了他一眼,放下那碗面,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我認為這次的案件,關係到的不止一個人……」
現在是——凌晨1:35分,我和慕在離墓地50米的一叢雜叢中,觀察著墓地那邊的情況。那片墓地很小,卻密密麻麻地佇滿了墳墓。它們大小不一,但是卻都是死板的正方形,黑色的閃亮軀體看似是用大理石雕做出來的,靜靜地躺在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墳地,在白霧中透出微弱的光線。整個村子,只有那一片墓地的土地不是沙子,而是適宜莊稼生長的肥沃泥土,遠遠地就能嗅到那種獨有的草的香味和泥土氣息。不得不說,其實這裡再怎麼美,也是全村氣氛最為凝重的地方,因為這裡存放的是各家去世之人的屍骨,那些人都靜靜地在這一片全村子唯一的奢華之地長眠。之所以說是奢華,是因為我知道委託人是這裡最富有的人,他因為有錢所以才代表全村的人請我們來。但是,從他的住宅就能了知,他的生活其實並不富裕,與我們那邊的人比起來真是差遠了。破舊的木房子,牆壁也是木頭的,而木頭上已經滿是蟲蛀;樓梯「吱吱呀呀」地作響,像鬼的哭嚎;每一個房間都散漫這一股霉味,讓人一點胃口也提不起來;傢具和床鋪什麼的也非常普通,而且布滿了翹起來的木刺;就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搖搖晃晃,一閃一爍地。而其他居民甚至有住不起木屋子的,他們就住在茅草屋一樣的簡陋房子里,冬冷夏熱,生活無比貧苦。而又是在這樣的地方,居然發生了可怕的殺人案。
這明顯就不是什麼墳墓里爬出來的「殭屍」的所作所為,是這裡的人太迷信。這些其實都是很簡單就能夠解釋的——有人在墓地殺人,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群體——然而,我的預感告訴我不止一個人。
這裡涌盪著非人類能夠承受的殺氣,為這片看似普通卻異常恐怖的墓地增添了許多神秘而令人聞風喪膽的神話色彩。
我打開白眼,掃視這片地方。墓地里沒有東西,可是我卻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只有一個很特殊的墓碑,僅此一個,是十字架形狀的。我很奇怪,因為這片墓地里只有這樣一個十字架形狀的墓碑,而且那個墓碑很小,歪歪斜斜地插在土中,上面還有灰塵,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來為它掃墓了……
我打著手勢,告訴慕沒有什麼問題,讓他跟著我直接進去。他對暗號還不怎麼熟悉,歪了歪頭,沒有看懂我複雜的手勢。我嘆了口氣,如果直接進去,大概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把那個「殭屍」印出來罷了。不過,我就是要把它引出來。它現在只殺過3個人,據說在很久以前也在墓地里發現一具無頭屍,可是村子里卻沒有人來認,所以就隨便埋了。雖然人們也有感到不安,卻沒有怎麼在意,幾個月後就忘記了。
我直接讓慕跟著我走進墓地。他謹慎地四處張望著,神情非常緊張。這裡的氣氛確實讓人感覺恐怖,甚至能想象到那種滿地是血,血泊中還躺著一具無頭屍體的感覺,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徑直地走到那個十字架墓碑前,並蹲下身來查看。慕快步跟上我,並時常轉過頭張望著身後,怕真的有什麼東西從後面偷襲。要說隊里的3個人,可能還是藤月老師跟慕比較靠譜,颯人他……不得不承認,我現實是不喜歡他,但是他確實不弱,而且很可能比我還強很多。這讓我突然想到了以前一直堅持的「變強」這個詞語。
我嘆了口氣。
我用手撫摸著那一小塊土地——濕潤的,而且比起其他地方,顏色明顯較深一些,也就是說——這裡的土剛剛被翻過,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地底下比較深的地方會有地下水,就算是沙漠里難免也會有,所以土地下面的土壤一向是濕潤的。而且跟接觸陽光的土不一樣的就是顏色,土壤越是濕潤,顏色就越是深,乾燥的土地甚至會呈現出黃白色。
「為什麼……」慕悄聲問,「這個墓碑……」
「這裡被人那鐵鍬之類的東西翻過了。」我說。
他也蹲下身瞧了瞧,也發現了我發現的這一點。他又看向我,那個奇怪的表情好像在說:「這裡不會就是殭屍出來的地方吧?」我的眼皮跳了一下,儘管他實際上沒有這麼說。我也開始覺得有些恐怖了。有些恐怖。
白霧濃烈起來。
那種濃濃的白色與慕身上穿著白色混合在一起,讓人很難辨認慕所在的位置。我讓他不要離開我身旁太遠,至多3步遠,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要立刻告訴我,他點點頭,在白霧中有些模糊。
我打了個噴嚏。
這裡明明是乾燥的沙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霧氣?不過聽說,這裡一直都是這樣的。空氣里水分開始飽和,我感覺到皮膚上傳來的絲絲涼意。這對我現在的觸感感知是很不利的,因為寒冷使我的身體麻痹了,身體僵硬的情況下是不容易通過觸覺感覺到身旁的東西的變化的。我不安地轉頭,還好慕還是站在那裡。
我確確實實懷疑這裡面是沒有東西的。
我打開白眼,試圖透過厚厚的土和棺材盒子看看裡面的東西。深厚的土壤掩埋著那個龐大而沉默的盒子,在白眼的狀態下我卻無法好好地觀察它的顏色,可是真正的重點在裡面。我再次把白眼純度調高,這還是耗費了我的一些查克拉,讓我冒出了汗,而使我冷汗直流的是——還沒有看到裡面,我就發現那個棺材的盒子是被撬開的,還有用刀片撬過的痕迹。果然,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愣住了,冷汗幾乎流下來。
第二天早上,霧氣竟然全部散去了。我感覺自己的視力彷彿是瞬間提高了不少,比起昨天遇到的那種白霧,使得視線都模糊,現在的感覺舒服多了。外面透進來的是柔和的陽光,比起砂隱忍者村的陽光真的算得上柔和而溫暖,外面也沒有風。荒涼的黃沙山丘上空盤旋著幾隻飢餓的禿鷲,時而發出一些尖銳的怪叫聲。霧氣是都散去了,硝煙卻起來了。
我猛然一拍桌子站起來。「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我都用白眼看到了你不明白嗎?」
「這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氣憤地反問,「慕當時也在的,他只是沒有看到而以。」
他們的視線都轉向慕,慕的視線轉向我。
「我說了這一切都可能,而且我今天晚上還要去一次。」我一字一頓地把每個詞語都咬清楚,好讓已經不明所以的藤月浩老師明白我的「深奧」的問題。
「這很危險,你昨天晚上去就是不應該的。」他皺著眉頭數落我。
「但是我去都去了,總不能倒轉現實或者是什麼回到過去的,對吧?」我不高興地說。
「你要是還是這麼不負責任,隊長就不能讓你當了。」藤月浩說,「我是在替你著想。」
「隊長不隊長的,我都無所謂。我看就算當什麼隊長似乎也沒什麼用,我又不能指揮什麼人,又不能讓別人聽從我的指令,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我能做什麼?」我質問他,其實是我生氣了,自己本來也知道隊長是沒什麼用的,有時候就連任何內容也是颯人比我先知道。隊長能幹什麼?
之後,一個上午我都躺在自己床上,斜著身子在那裡,背對著外面,翻閱著那本我已經看過好幾遍的老書。我發現我現在無聊的時候開始看書了,可能是跟白川越來越像了,這大概因為長期跟白川坐在一起的緣故,但是近來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我嘆了口氣。
「月夜修,你不去看看嗎?」慕站地上,在我後背的那個方向對我說。
「我不想去看棺材。」我不悅地告訴他。
「不是,我是讓你去看看那個墳墓,」慕說,「我告訴藤月浩你的分析能力很驚人,他讓你看看。」
「這有什麼驚人的?」我有些驚訝他會這麼說,因為很多都是我在那種老式的探案小說裡面看到的基本常識,我覺得這種東西一般人應該都會,「你不也可以?」
「因為你有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我沒有說話。
我猛地坐起來,把書扔到床頭,接著就氣呼呼地跑到窗戶前,透過窗戶上的一個洞大聲對著墳墓你邊叫道:「我告訴你了——那種東西只有晚上才看到的。」
「那你就晚上去?」慕問我。
我回過頭看著他。
「老師同意了,」他揚了揚眉毛,「但是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查克拉線。」
「多此一舉。」
我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配帶通話設備,而當我已經坐在那個十字架形狀的墓碑上的時候,我聽到麥克風裡慕的聲音。「月……月夜修?月夜修,你到哪裡去了?」我拿起麥克風,淡淡地告訴他:「在你知道的地方。」他沒有聲音了。我繼續說:「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要過來……」「我知道了。」
我放下那個機器,轉過頭去——一個黑色的影子,就站在墓地的另一邊,一個門的正下方。他靜靜地在那裡佇立著,身軀在白霧中很顯眼,閃爍出淡淡的黑亮,破舊的衣服在微風中顫動。我看著他,雙手放在大腿上。
「是誰允許你出來的?」我問他。
但是他沒有回答我。
「喂,我問你,是誰允許你出來的?」我不耐煩了。
在他把腿打向我的時候,我馬上架起右手臂,直接地擋下這一擊。我從墓碑上跳下來,向後退了一步。他雙手握拳,直接地朝我打來。我側過身躲開他的拳頭,並用右手接下他的手,左手用柔拳打過去。我的手直接戳穿了他的身體,在身上旋轉出現一個洞,灰褐色的紙片迸出來,他頓了一下。他緩緩地抬起手來,我馬上抽出手臂向後跳去。他身上沒有流血,那個洞也開始慢慢地被灰白色的東西填補起來,居然癒合了。我很驚訝,遠遠地看著他。他就如慕所說,皮膚呈灰褐色,衣服破破爛爛彷彿是死人穿的衣服,而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被我擊中還毫髮無損,沒有流一滴血。這是什麼術……
他的身體晃晃悠悠的,就像復活的死屍。
他猛地掄起拳打向我,我轉了一個身躲過去,柔拳直接打向他的脖子。不料他一手接下我的柔拳,提膝攻擊我的腹部。我也抬起膝蓋,擋下來,然後把腳繞道他的腿後面,左手猛地敲在他肩膀上,腿用力將他撂倒在地面上。他翻了一個身想站起來,我抬腿直接踢他的臉。他被強大的衝擊力向後推去,重新摔倒在地上,身體顫抖著。
他抬起頭看著我。
他的一半臉已經沒了,但是那些紙片已經開始慢慢地堆積起來,修復著傷口。雜亂的頭髮披在臉上。他的眼睛——眼珠是淡灰色的,但是眼白是純黑色的。我開始懷疑他不是人類了。
他的速度非常快,連續出擊的時候讓我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我左躲右閃,試圖避開他的攻擊。當他的胳膊肘撞向我的時候我完全沒有發現,一下子被擊飛出去。他正好打中了我的下巴。我背部朝地重重地摔倒在沙地上,四周煙塵四起,白霧漸漸變淡了,視線清楚起來。
我感到全身一陣疼痛,然後吐出一口血。
我支撐著身子想站起來,可是被他衝過來又是一擊重擊,翻滾了一圈栽倒在地上。
我聞到血腥味,感覺渾身上下又是上一次那種可怕的痛楚。
當他下一擊再一次過來時,我彷彿看到當時那個滿手都是戒指的混蛋東西,我感到一種怒火在心中升騰——怎麼能,在這裡輸掉……我快速凝聚查克拉,打開白眼,直接躲過他的拳頭,轉過身柔拳直接打過去。這一次直接把他的身體擊成了碎片,飄散起來。
很快的,他的身體又再一次地癒合了。
而且每一次癒合,他的速度都更加敏捷,也更難對付。
他飛起腿踢向我,我右臂架起手臂勉強擋下來,身子還向後滑了一米。
我用左手從身後抽出捲軸,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