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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宴會暢想曲

  我就這樣,愣愣地站在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前,不知所措。我正正反反地把我手中秋蘭給我的邀請卡翻了翻去。雖然我知道當時她說的的確是「美藝」餐廳,邀請卡上面也是這麼寫的,時間也是對的,我也按照地點來到了這裡,可是又不知道下面該怎麼做了。我很不確定這個地方是不是她所說的那個餐廳,但是我是按照地圖找來的,這個地方實在詭異——沒有招牌,沒有店名,沒有窗戶,連大門都是鎖著的。


  我已經找了一大圈了,這附近的大樓我都逛過了,可是都沒有找到。


  真希望現在能出現一個我認識的人來告訴我那個鬼餐廳在什麼地方。


  語氣好的很,颯人就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遠遠地就向我揮手,還笑嘻嘻的,一臉的天真。他穿著一身黑色帶著一些紅色條紋的衣服,背了一個小包,快步走到我旁邊。我知道他也是來參加秋蘭舉辦的宴會的,而且秋蘭曾說過颯人知道這家餐廳在哪裡。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問他:「颯人,餐廳在哪裡?」


  「不知道。」他愉快地回答。


  「我聽秋蘭說你知道。「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我是不是也來參加宴會的。」


  「這不用問也知道……」


  他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獃滯地看著我。我摸了摸口袋,確保這一次身上帶來了捲軸和足夠的千本。這一次我會不再那麼大意了。上次遇到潘佑郎純屬意外,但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還會再來。我瞟了颯人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不要盯著我看,颯人。」


  「抱歉抱歉……」他向後退了一步,抱歉地笑了笑並伸出兩手在空中搖了搖,「因為我聽說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情?」我轉過頭問他。


  「嗯……」他不安地摸了摸後頸,一臉露餡了的表情。


  「什麼事情,颯人?」我再一次問他,因為我覺得那是跟我有關的事情。


  「其實我本來是想問你的,」他解釋說,「我似乎是……大概是……也許是……我聽說你被人擄走。」


  那一剎那間,我感覺心裡一個東西猛地一跳,緊接著我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他觀察著我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安。


  「你聽什麼人說的?」


  「巡邏隊的人。」


  「你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我不高興地問。很不喜歡那群天天遊手好閒,看似在風之國周邊巡邏而其實不過是到處逛逛,打打牌,靠吃泡麵打發時間的人,他們幾乎連忍者都不是。


  「是因為——」他做了一個奇怪地手勢,然後用兩隻手在我前面畫了一個圈,「我,有一個親戚,在風之國巡邏隊工作。」他又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頓地說著,「然後,前幾天,我聽他說,他有看到不明人士未經同意擅自在深夜離開風之國,而且,還帶著什麼東西——他說,那東西的樣子像個人……」他一臉地不確定。


  「那麼你怎麼知道那個是我?」我對颯人的思想方式感到奇怪。


  「按照他的描述我覺得是你?」


  「他為什麼跟你說起這事?這些事情照理來說應該是國家機密才對。」我接著問。


  「因為上次我正好碰見他。」我突然覺得他之前說的話也是騙我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跟你描述了那個人的樣子,他應該能斷定那是個人才對,而你之前說他覺得那個東西的樣子像個人。」我準備繼續聽他編。


  「誰知道那是不是別的東西。」他說,「有可能是模型。」


  「他是怎麼跟你描述那個東西的?」


  「他說,長頭髮,黑色的衣服,個子蠻小的,我才就是你了。」


  「你憑什麼斷定風之國沒有第二個長頭髮,黑色的衣服,個子蠻小的人?」我很不高興地問。


  他愣了一下,然後說:「那個人是你了?」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是這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誰告訴你的?」我承認那個人是我,然後繼續問。


  這時候,一個熟悉地聲音打斷了我們之間不愉快的談話:「日向,伊藤。」


  我猛然抬起頭向上方看去。白色的房子前面打開了一扇窗戶,一個人探出頭來。從粉紅色的頭髮和眼睛下面眉毛尖上的紅色印記來看,是澤人沒有錯。我看了看他,接著問他進去的地方,我知道他也是來參加這個宴會的。他狡猾地笑了,用嘲笑地口吻問我們是不是連後門這種東西都不知道。


  颯人瞪著眼看著澤人,沒有說話。


  最後,澤人拉上窗戶,身子消失在房子慘白的牆壁中。我又凝視了一次那面窗戶,並瞟了一眼颯人,突然,我明白了。


  「澤人……」


  我馬上向澤人指的後門處走去。


  「等等,月夜修……」颯人叫我,「我錯了,我錯了,那是我編的,跟澤人沒有關係……」


  我微微偏過頭,此時我已經明白那是澤人告訴他的。我帶著怒色,尖刻地低聲警告他:「你想不被發現的最好方法就好就是閉上嘴,颯人。」


  樓道里散發出一股潮濕的氣息,四周被一種嗆人的煙味和酒精味籠罩著。台階居然都是木製的,踩上去時吱吱作響,還瀰漫出一股霉味。樓梯很高,我大概花了3分鐘,才爬到我要去的那一層。這似乎不單單是一個小餐廳,而像是歌舞廳。4樓的房門是關著的,門是灰色的,上面還殘留著洗不掉的塗鴉痕迹,紅色的。我眯起眼,試圖識別那個痕迹,但是它已模糊到完全看不清。我用手摸了摸,門是凹凸不平的,上面有用刀刻的「379」。


  這個地方完全不像是給人娛樂的場所,四周瀰漫的陰森氣息使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作案現場。沒有人跡,沒有聲音,只有——識別不出的塗鴉和詭異的刻字。我轉開門把手,打開門。


  我一開門就看見了澤人抱著手臂站在門口。


  「感覺怎麼樣?」他挑了挑眉毛。


  「應該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用手指指著他,嘶聲說,「你都已經叫我保密了,為什麼還告訴颯人。」


  「抱歉,我不知道那個傢伙的嘴那麼不緊。」


  我怒上心頭,但還是抑制住了一半。我抓住他的衣領,對他說:「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你不應該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我本來是想讓颯人多關注你一下,畢竟,潘佑郎的屬性是克制你的,讓無視幻術的颯人來保護你會更安全。」他笑了笑,「國家已經採取行動了,把我對潘佑郎的暗殺任務取消了。」


  「你的意思是,國家讓你把這件事告訴颯人?」


  「嗯,你可以這麼理解。」然後,他伸出手推開我的手,拍了拍衣服。


  我嘆了口氣,瞥了他兩眼,然後問他:「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你要去看嗎?」他問。


  「當然了。」我對他所問的問題感到奇怪,不去的話,還來這裡做什麼。「你怎麼不進去?」


  「不想去。」他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冷冷地回答。


  「看來你是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我猜測道。


  「啊。」他回答。


  後來,颯人也上來了。他被這個陰森的地方下了個半死。


  「伊藤,我已經跟日向解釋過了。」澤人淡淡地說,一副有些看不起颯人的樣子,輕蔑地瞧著喘著氣的颯人,「總而言之,這是任務。至少要記三等功才會有薪水。」颯人瞟了他一眼,澤人繼續說:「你自己看著辦。」


  「澤人,我警告你……」颯人喘口氣,靠近他,臉上帶著怒色,「不要叫我伊藤,叫我名字你明白嗎?」我愣了一下,因為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覺得還是伊藤比較好聽。」


  「那……是姓氏。」


  「我怎麼叫跟你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澤人說。


  「當然有……關係,你叫的是我你知不知道?」


  「我叫她不也是就叫日向嗎?怎麼廢話這麼多……下一次,想打架就應該先動手。」


  「我……才不要啊。」颯人看了一眼門口。


  而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吵。


  「如果你想讓我叫你名字,你最好是換一個名字。」


  「給我5個理由。」


  「太難聽;太啰嗦;太難念;太難記;跟我的名字太像。」澤人淡淡地說。


  我看,最後一點才是主要。


  我撇下他們兩個,自己先去找那間包廂。剛一轉彎,我就看到了那個包廂,上面的牌號是4001。我敲了敲門,是賑開了門。他先是一愣,然後說:「你來了?」


  我也愣了一下,覺得他好像不是聽到敲門聲才開門的。「嗯。」


  「那就進去好了,秋蘭他們都在裡面。」他指了指房間裡面,然後走了出來,朝澤人的方向大喊道:「澤人,廁所在哪裡啊?」


  「出門右轉再右轉。」


  「好的謝謝。」賑說著便向澤人所描繪的方向走去。


  「男廁所的話出門右轉再左轉。」


  外面看起來寒酸而清冷的建築中,居然隱藏著一間一間高貴豪華的包廂。房間極大,算下來大概有80平方米。紫色的絲絨沙發,絢麗的牆紙,巨大的電視屏幕和頭頂上五彩斑斕的燈體現了這個地方的豪華。除了彩虹色的燈光以外,沒有日光燈,所以整個房間是黑的,只有那斑斑彩點在牆壁上和地板上旋轉飛跳。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中,大屏幕上正在放歌,可惜我並不知道這首歌。原來秋蘭家這麼有錢,專門訂這麼大一件包廂大概1小時就要幾千。


  「嗨,月夜修。」秋蘭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她這一次穿了一條綠色的連衣裙,還戴了一串雪白的珍珠項鏈。那串項鏈在秋蘭微黑的皮膚上顯得比雪還白。她笑著,右手拿了一個小酒杯,裡面裝著半杯橙紅色的飲料。


  「你真有錢,秋蘭。」我說。


  「沒有啊!因為難得一次,成為忍者了,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她高興地說,「你來得很早呢,不如先過去休息一下?」


  於是,我走到一塊空著的沙發上坐下,並卸下我的包。我環視了一下四周,來得人確實不多,除了外面的兩個,這裡只有秋蘭、她的妹妹春和雙胞胎。當然還有賑,但是他現在肯定在衛生間里。春還是照常坐在沙發上吃著成堆的零食;堯正拿著一張菜單,而姬坐在旁邊看著。我剛剛喘口氣,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灰黑色的頭髮帶卷的掛下來,彷彿懸在空中,而且身體是倒掛著的,臉離我很近,一雙大的出奇的黑色瞳孔如同貓的眼睛瞪著我的眼睛。我嘆了口氣,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我若無其事地朝上方看去,一個人叫站在天花板上,倒掛下來,衣服上的緞帶也掛下來。那個人眼睛也不眨,用一種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眼神瞪著我。


  「你是誰啊?」那個人終於說話,並眨了一下眼。雖然看不出來了,但是從聲音可以判斷那人是個女的,「怎麼沒有見過你?」


  「你沒有見過的人多著呢,」坐在我旁邊的秋蘭的妹妹不滿地嘟噥著,一邊把佔滿薯片碎屑和油漬手在褲子上擦。她也穿著一身綠色的衣服和褲子,「你不要理她。」她又對我說。


  「關著你什麼事?」那個人不滿地用眼角瞥了一眼春,春很不高興地努了努嘴,她還是像以前我看見她時一樣胖。


  「就關我事。」春說,「她是我師傅。」


  「就她?」那個黑色短髮的女孩粗魯地大笑起來,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她的身板子太細了,一大就斷了。」


  「這是誰?」我皺了皺眉頭,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沒有見識過就隨意下結論,而且是針對我,我覺得這個人跟雨沫很像。我轉頭問春說。


  「我叫冰子。」不等春說話,女孩就自我介紹,「我現在8歲,在忍者學校上學。我就是我們年紀4個班中a班的班長,年級里所有的人都認識我。」


  我有些無語,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突然覺得這個女孩不應該在這裡,隨後我就想到這可能是這些人中某一個人的親戚。不可能是雙胞胎,她們都已經不滿地盯著這個挑釁我的女孩看了好一會兒了;也不可能是秋蘭,她就只有一個妹妹——春;澤人?別說了;颯人?一點相像之處都沒有,而且他現在還在外面。


  賑……


  真有趣。


  「找你老哥去。」我淡淡地說。


  「我哥哥出去了。」她回答。


  看來她確實是賑的妹妹沒有錯,以前我似乎也聽別人說過這個女孩,但是忘記是誰說的了。他們所說的女孩跟這個人很像,無論是外貌、性格還是穿著,都一樣,但我還不知道她居然是賑的妹妹。而且,當時聽他們說的時候,她不是叫冰子,而是叫毒牙子。當然這也可能只是一個外號,從她毒舌的特點就可以取這樣的外號,而且聽說她是年級里最優秀的學生之一。


  「你是不是叫日向……什麼的?」她歪著頭問我。


  我記得她之前說不認識我。


  而且,看來我的名字是比較難記住。


  「我叫日向月夜修。」我不耐煩地說。從前一陣子開始,我就開始很沒有耐心了,但也有可能是我很討厭小鬼的緣故。


  「我哥說你很厲害,要不要比試比試?」她挑釁地擠了擠眼睛。


  「你能先走開一點嗎?」我瞥著她問。


  她沒有立刻移動,而且鄙夷地盯著我又看了一會兒,然後輕巧地落到地面上。站起來,叉著腰等待著我的回答。她雖然今年只有8歲,就跟我差不多高了。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堅定和自信,這根雨沫眼裡的高傲和輕浮很不一樣。


  「還是算了,你去找秋蘭好了。」


  「為什麼?我要找的就是你啊!」我覺得她根本沒有把秋蘭放在眼裡。


  我不安地轉過頭看去,秋蘭不在這裡,門是半開著的,留了一小條縫。


  「因為我沒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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