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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屆的畢業生們

  「喂!」秋蘭突然轉過頭沖著我們這邊叫起來,當時我們一群人正拿著各自的錢包,身處風之國最大最豪華最奢侈的商場,而我和堯正在討論關於玻璃花瓶的價格的問題。


  「這個東西真的很貴,堯。」我對她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貴的花瓶,還是玻璃的。」


  我又瞟了一眼那個可怕的標價——63塊5。


  「玻璃的花瓶才好看嘛!」她眼睛里閃著光,俯下身專註地盯著那個偷著淡淡的黃色的玻璃花瓶,那花瓶上有一些凸起的線條,連接起來形成一些藤條。


  「你想用這個做什麼?」我無奈地問她。


  「我想買兩個。」她一邊小聲說著,一邊伸手拿起一個花瓶,細細端詳著。


  此時,商場的管理員走了過來,面不改色地說了一聲「小心點別摔碎了」便悠悠離去了。


  於是,堯又輕輕將它放下。


  「一個放在我們家客廳的餐桌上,可以放一些康乃馨。還有一個,就放在我現在打工的麵包店裡,沒有真花的話,就放兩個假玫瑰好了。」她幻想著。


  這就是在秋蘭開始叫之前所發生的1分鐘以內的事情,現在她又開始對我們叫了:「姬!白川!月夜修!你們知道嗎?秀樹想出來了一個非常好玩的遊戲,我們來玩玩看怎麼樣?」


  那一刻,我和堯轉過身看著她,白川手裡還握著一個漱口杯,姬就在我們兩個的不遠處盯著一雙鞋子看,杉站在一片掛滿油畫的牆壁前面,而秀樹就僵硬地站在秋蘭的旁邊。我們都沒有吱聲。


  「什麼遊戲?」白川先開口了,但是他並沒有去看秋蘭和秀樹。


  「叫……叫……嗯……」秋蘭轉過頭問秀樹,「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秀樹攤開手。


  「反正就是……」秋蘭正要說,就發現我們都離她那邊很遠,少也有6、7米遠。


  「你們過來啦!」她叫道。


  周圍來購物地客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他們大概是覺得秋蘭聲音太大了。


  白川不情願地放下了漱口杯,我們也紛紛拖著步子走過去,只有秋蘭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規則就是:剪刀石頭布,輸的人選擇做一件事情,或是回答一個問題——一定要按照所說的做,或是回答。贏的人來指定輸的人所要做或是說的事。」秋蘭說。


  「聽上去很有意思哎!」杉突然高興地說。


  「對吧對吧!」秋蘭聽到有人幫她挺著,更加興奮起來,「我們來試試吧!」


  「你確定要在這裡玩嗎?」我無奈地問她。


  她突然猶豫了。


  「也是,到時候回去忍者學校的時候,把賑他們也全部叫過來玩好了。人多會比較熱鬧。」


  我想象不出來這是個什麼樣的遊戲,但是聽起來是賭博類的遊戲,輸的人是絕對被動的。贏的話還好,但是輸了可就不好了。我承認這個遊戲聽起來確實有點意思。


  「再給我1個小時的購物時間吧!」秀樹痛苦地說。


  於是,我們再次奔向自己想買的東西。堯繼續去看她的花瓶了,而我開始獨自一人逛來逛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買。但是幾乎沒有什麼我看中的好玩意,要不然就是貴的要死的,我不想浪費錢。


  最後,我在一個散發著一股清香的金錢豹的小型木雕前停了下來,看著它。價格還算可以,40塊,比較這個金錢豹非常小,大概只有13厘米長,9厘米高。看起來像是伏在地上準備狩獵的狀態。


  我也是覺得這個東西很好看,而且標價下面說這個金錢豹的使用材料是一種香木,有驅蟲的功能。


  就在我還在欣賞這個木雕時,聽到了一陣陌生的,就像是皮鞋踏在金屬上的聲音。我不由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結果,什麼都沒有。我有些奇怪,又左右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看到。聲音突然沒有了,我有些疑惑地低下頭,猛然間看到了一隻毛髮呈淡黃色的尖耳朵小型犬。那一刻,我呆了,所以我沒有說話。然而,那隻狗也盯著我,儘管我手裡什麼都沒有,我今天也沒有吃肉。


  「這商場里怎麼有一隻狗啊?」我自顧自地說。


  「什麼啊?」這時候白川走了過來,他顯然是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


  我只好指了指地上的狗,白川低下頭看著它。他站在我的右邊,我只能看到他微微彎下腰,顫抖了一下。我確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因為繃帶擋住了我右眼那邊的視線。


  4秒鐘后,狗忽然憤怒地吼了一聲。


  白川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狗做了一個向前撲的姿勢,四腳死命地撐著地,瞪著眼又對我們吼了一聲。


  這狗身子小,叫聲卻挺大。


  白川的臉青了。


  「你怕狗嗎?」我很奇怪地問他。


  「有……一點……」他支支吾吾地說。


  我以前還真不知道白川有這樣一個特點,而且,忍者怎麼會怕狗呢?

  那狗突然由叫變成了狂吠,身子震動著,毛髮在空氣中瘋了一般地飄飛,它的口水已經濺到了我腳邊的地面上,一層黏糊糊的液體。


  「月夜修,」他忽然對我說,「能不能幫我把它弄走啊?」


  「不是你自己過來的嗎?」我問他。


  「它會跟著我跑的!」白川激動地說。


  我有些驚訝。


  「他為什麼會跟著你跑?」


  「我不知道。」他說著,拔腿便跑,狗果然跟了上去,還不停地吼叫著,爪子在地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哎?那是白川嗎?」堯在5秒鐘後來到我旁邊問,她的手臂上挎了一個購物用的籃子,籃子里裝著兩個玻璃花瓶。


  「就是他。」


  「狗也是他的嗎?」堯問著,「可是我記得他好像說過自己最討厭的就是狗啊!」


  「白川最討厭狗?」我奇怪地反問,我從來沒有聽白川說過自己最討厭狗。


  我倒是蠻討厭狗的,因為我覺得一個是狗看起來很可怕,而且我很不喜歡狗那種怪異地味道。


  「上一次我們去寵物店的時候他說的。」堯說。


  「我還真不知道。」我喃喃道。


  「這樣……」她看向逃跑的白川,「我們不去幫幫他嗎?」


  「他應該應付的了。」我說著,繼續看我的東西。


  「不如我去看看吧!」說著,堯咯咯笑著,慢跑著跟了上去。


  「你最好小心點別把花瓶弄碎了。」我學著之前的那個上場管理員說道。


  這時候,姬走了過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感覺到身後一陣涼風,透心涼到我的脊椎都顫抖了。她一點聲音也沒有,悠悠然出現在我的右邊。我直瞥見了她的一抹藍色頭髮。她的藍色頭髮里透著一點紫色的光,與我的頭髮有些相像,只是我的頭髮顏色明顯要深很多,更偏向於黑色。


  「姬?」我說。


  她看向我,她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沒精神,灰白色的皮膚看著像喪屍。真有點恐怖。我以前聽風之國的人說,姬名字的意思就是「妖姬」。但是照理說,「姬」應該是古代時候對女子的美稱才對。不過只拿一個「姬」字作名字也是有夠怪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我旁邊。一雙同樣是灰色的眼睛專註地看著我剛才所在看的東西——木雕的金錢豹。


  我突然不想買那個金錢豹了,因為我覺得姬想買它。而且我也突然覺得我買了也沒什麼用,除了好看,就是驅蟲罷了,但是我們家裡又沒有蟲子。沒有水源的沙漠里如果有蟲子奇怪的。


  半個小時后,秋蘭就把我們從商場里統統趕了出來,似乎是催著我們想去玩遊戲。她自己都沒買什麼東西。她讓我們先去忍者學校旁邊的室內體育場,讓我們在那裡等她,她說她回去叫颯人。然而,姬他們又因為買了很多東西需要放回家裡,所以我就先過去了體育場,我什麼也沒有買。這一趟還算是省了不少錢。


  我走進體育場的時候,裡面沒有開燈,卻有人在裡面。我向裡面望了望,首先就看到澤人,過了一會兒,又認出來旁邊黑色頭髮的男生就是賑。他們在體育場里打籃球,賑的手裡現在就有一個籃球。


  他們聽到動靜時,抬頭看向門外。


  「日向啊?」澤人笑了。


  「嗯。你們怎麼在這裡?」我問。


  「我們在打籃球啊!」賑說。


  「澤人也會打籃球嗎?」我問。


  「會啊!」他回答。


  我走過去,找了一個靠在牆上的座位坐下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賑問我。


  「最好是等秋蘭過來給你們解釋。」我說。


  他們看了看我,又彼此看了一眼。


  靠近時,我可以看到他們臉頰上的汗珠。賑渾身都亮晶晶的,彷彿塗了一層油。


  「賑……」我說,「你真是夠噁心的。」


  「是的。」澤人也表示贊同。


  澤人幾乎無時不是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的。


  賑抬起手臂聞了聞,說:「我哪裡噁心啊?」


  「你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東西。」


  「也是,不過還好澤人沒有碰到我啊!」賑承認道。


  這就是賑的必殺技了。在賑用他專有的特殊體質來發動忍術時,皮膚上馬上就會附上一層膠水一樣的東西,任何有細胞的東西都會黏在賑的皮膚上。但是衣服不會,當然是因為那種東西是沒有生命的。


  也是在1年前,我們才發現他有這樣的特殊體質。他自己也是在1年前才意識到自己的特殊的。醫生說,他是得了一種病,他自身的細胞都「變異」了,所以才會具有粘性。


  「日向會打籃球嗎?」澤人問我。


  「不會。」我答道。


  「不想學學嗎?」他問我。


  「或許我只能跟足球打交道。」我說。


  「也就是說,月夜修你會踢足球了?」賑插嘴道。


  「可能算不上會踢。」我回想著小時候跟朋友們踢類似於足球的皮球的那個場景。


  他這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所以,你來這裡做什麼?」賑再次問了之前問過我的問題。


  「秋蘭讓我們在這裡集合,玩一個什麼遊戲。」我只好回答他。


  想想感覺秋蘭實在是太認真了。


  「那其他人呢?」


  「都回去放東西了。」


  「放什麼東西?」


  「血拚時買的東西。」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去血拚了?」賑不滿地質問我。


  「又不是我組織的。」我告訴他。


  「賑,把球給我。」澤人伸出右手,對賑說。


  賑回過頭看向澤人,遠遠地把球拋給了澤人。澤人一隻手接住球,然後自娛自樂一樣地在地上拍起來。


  「澤人,你沒有帶什麼其他的東西嗎?我無聊死了。」賑把手放到腦後,看著澤人問。


  「我還帶了撲克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撲克牌。


  「太好了,這樣我們也可以帶月夜修一起打。」賑高興地說,「只不過月夜修的手氣很差的吧!」


  我皺了皺眉頭。


  確實,以前在學校里我也打過牌,然而我總是抓不到好牌。贏得次數也是少之甚少,3個人打的時候,能不當最後一個就不錯了。


  澤人走到我旁邊,把牌從小盒子里抽出來。這個時候,我看向他。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真是難得。但是在他發現我在看他的時候,他又露出了那種不在乎的微笑。


  但是,他的微笑里,我看到了別的東西——空虛,空洞,毫無生氣和感情,只是掩飾自己悲哀的內心的微笑。不是普通的笑。但是,這麼假的笑,永遠騙不了我……


  我沒有說話。


  澤人又淡淡笑了:「日向覺得我好看嗎?」


  我突然臉紅了。


  「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你剛才一直在看我。」他狡猾地說,眼裡閃過一絲邪惡的氣息,「我在想你這樣的女生心裡都在想什麼?」


  我一時沒有說話。


  賑這時走到我們旁邊。


  「你為什麼笑,澤人……」我淡淡地問。


  他在我說話時並沒有看我,而是看向腳下。那一刻,他聽到我所說的話,他驚詫了。一種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充斥著驚異和痛苦的表情,就凝聚在他的臉上。


  我並不覺得我問錯了問題,因為我知道澤人會回答我的。


  他抬起頭來,又笑了:「因為我終於有一天能以自己的方式活在這個世界上。還因為,我向自己發誓了,我要笑著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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