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吾名林琦
諸獸的表情不盡相同,蘇起眉頭再皺,傲天和眾長老則因見證傳說而滿眼驚奇,至於眾小輩麋鹿不曉得傳說,只當自己身處夢境,看到的不過是神話故事。只有林茶,眼中各種色彩齊聚,欣喜,悲傷等等,激動地身體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她看到梧桐麒麟草終於成功成獸,等於自己多了一個兒子,自然欣喜,可一想到生機渺茫的女兒又如何不悲。作為一個母親,林茶擁有所有母親該有的溺愛,她愛她的孩子要多於丈夫,甚至自己的生命,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女兒失去的年華,那她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然而,現實不是童話故事。故事可以更改,現實卻不可以。
此時,梧桐麒麟草的外形,與麋鹿一般無二,甚至在他身上可以看出林茶的影子,只是膚色並不是麋鹿原本的土黃色,而是黑色,再仔細一看,卻發現是深度墨綠色。黑亮的皮膚,毛髮,不時涌動的綠意散發著妖艷,看得眾獸一陣眩暈。其實不怨大家,實在是這傢伙長得太過漂亮,驚艷了。就算自認風采卓絕的蘇輕涯也不禁在心頭暗自嘀咕,和這兄弟比,自家還真有些不夠格。再說傲天,如果不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將他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流氓加無賴氣息給打滅的差不多,而是在之前的話,這傢伙在看到梧桐麒麟草此時樣子的第一眼,肯定顧不得先判斷其性別,就會這樣說,「哇,小妞長得真俊,走,跟爺回去做壓寨夫人。」
梧桐麒麟草估計是還不適應身體的機能,身體頭顱不動,只是一對黑亮的眼珠不斷在眼眶內轉動,裡面充斥著新奇興奮之色。慢慢地,他的頭顱開始活動,很慢,好像是怕失去什麼似的。他轉動可愛的腦袋向兩旁看了一眼,隨後又將視線鎖定在面前眾獸身上。對面眾獸這時心中就都開始嘀咕了,這就是神獸麒麟,麒麟就是這樣一幅模樣?還是之前狄影的介入導致進化出現意外,發生了變異?不過,不管是不是麒麟獸,也不是一般獸類吧。這樣想著,眾獸心中又是一陣激動,面前這漂亮可愛的小傢伙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麒麟神獸啊,就在自己面前,能不激動嗎。
梧桐麒麟草的目光逐一掃過眾獸,最後停留在林茶身上,現出親切之意。「母,母親——」一道清脆帶有磁性的聲音打破了寧靜。聽到這一聲喚,林茶本就顫抖的身體更甚,「好,好孩子。」就連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林茶強壓下內心的激動,開始慢慢走向梧桐麒麟草。梧桐麒麟草看到林茶邁動腳步,慢慢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四肢及黝黑的蹄子,然後學著林茶也開始邁動四肢,然而還未邁動一步距離,就聽撲騰一聲,只見他前肢突然一彎跪倒在了地上。這一幕看得眾獸一片錯愕,麒麟神獸就這樣?
一見梧桐麒麟草跌倒,林茶心中一疼,本就不遠的距離一躍而至。而跪倒在地上的梧桐麒麟草,剛抬起腦袋,還不待他委屈的目光帶出淚水,便被林茶的那一躍震住了,繼而就那樣帶著一絲興奮一絲可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茶。而林茶的擔心也被這小傢伙的可愛樣子給逗笑了,一掃剛才的憂傷,充滿愛意地舔舐著他的俊美面龐。梧桐麒麟草很配合地閉上眼睛,自然地舒緩身體,跪在那裡享受著母親的愛撫。
一會之後,林茶看梧桐麒麟草沒有打算要起來的意思,不禁莞爾一笑。一改先前的愛撫,用她那鋒利的雙角碰了碰他的雙角。梧桐麒麟草這才睜開眼睛,看著林茶故作憤怒的表情,卻沒有驚慌,而是給了林茶一個很可愛很邪乎的笑容,就連林茶看了都不禁心中一怒,漂亮的實在有些過分,這是一個男孩子該有的笑容?也幸好是一個男孩子,萬一這笑容出自一女子,那該有多少色色的男子去跳海啊。
林茶好不容易收回飄遠的心思,看著保持原狀的梧桐麒麟草,很無語地問道,「你想不想和媽媽一樣,可以隨意地跳躍,奔跑?」
「想,想,想,媽媽教我。」聽林茶如此一說,把梧桐麒麟草激動的不輕,滿眼放著奇光,好像很快就有好吃的似的。可不知為何,他那跪倒的姿勢依然故我。別說林茶,就連其他眾獸也很無語。好吧,就算你這麒麟獸才剛出生,可也不至於笨拙如斯吧,即便普通的獸類不說剛出生立馬就可走動,但也會無意識地亂動,很快就可適應肢體的能力,學會走路。可這傢伙卻如此安靜,真是無語。
儘管林茶有些氣哭,但還是平心靜氣地說道:「首先,你先站起來,這樣,腳掌撐地,兩腿用力,對,對,就這樣,真聰明。」在林茶的指點下,梧桐麒麟草倒是很輕易地站了起來,這讓眾獸心裡一松,還好不是一個白痴。
隨後,林茶教他如何邁步,如何行走,如何加速。林茶滿懷欣慰地教,一絲不苟,生怕漏掉一個細節。而梧桐麒麟草學得也很起勁,一會隨著林茶漫步,一會隨她奔跑,最後竟也能躍上那四尺高的巨石。
她們只當眾獸不存在,母親眼裡只有兒子的進步,兒子眼裡只有母親的關懷。而眾獸竟也不在意,包括傲天,都趴伏在一旁,看著她們,就像是在看一場很精彩的戲劇,絲毫都不覺得乏味,相反,他們的眼睛不時放光,先前笨蛋麒麟的意念早就拋空,只是感慨,這傢伙不動則已,一動還真是不得了,進步可用神速形容。蘇起則又一次站到了懸崖處,面對無盡雲海,極目遠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間在流失,很快,太陽懸空正南,中午時分已至。經過一個上午的學習,梧桐麒麟草已經完全可以支配身體各項機能,甚至林茶教他如何運用那對鹿角,也學的像模像樣,並且成功刺穿一截斷木。眾獸在一旁觀看,得出結論,他現在有麒使一級上階的實力。這個結果讓眾獸五味雜陳。在凌雲山脈來說,剛出生的幼兒,有此實力,已屬中上,奈何麋鹿一族剛出生幼兒,最低也有二級下階實力。這讓他們再度升華了心中的問號,這傢伙真是傳說中的麒麟神獸?
此時,林茶與梧桐麒麟草剛剛躍上巨石,她也注意到了高掛南天的太陽,再看一眼身旁滿眼興奮地梧桐麒麟草,看他呼呼喘著粗氣,估計累得夠嗆。倒是她自己無一絲勞累之感。這也難怪,通過一個上午的訓練,她能感覺出,自己的功力已經打破了八級麒使的屏障,達到了九級下階的地步,和白虎族的雪晴一個級別,讓她興奮不少。畢竟,在諾大一個凌雲山脈,九級麒使強者的數量是屈指可數的。
不過她也因此心生一絲擔憂與自責。通過與體內空間里的紫紅色伴生梧桐溝通知道,這是墨綠色伴生梧桐將能量傳輸給她的緣故。也因此,墨綠色伴生梧桐能量近乎枯竭,需要藉助紫紅色伴生梧桐才能與梧桐麒麟草本體融合,從而也導致了此時梧桐麒麟草實力低微的現實。不然梧桐麒麟草會很強大,至於強大到什麼地步,紫紅色伴生梧桐也不曉得。
她問過紫紅色伴生梧桐,能否再將能量反還給梧桐麒麟草,紫紅色伴生梧桐告訴她,能,然而那樣一來,不但她會因此而死亡,而且梧桐麒麟草,頂多達到九級上階的實力,無法真正完成麒麟神獸的覺醒。相反,此時的梧桐麒麟草,通過自身的努力,沒有伴生梧桐強大的能量補給,一樣可以變得強大。於是林茶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茶完成了教導兒子的任務,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眾獸的存在,看了一眼趴伏在一旁註視著他們母子倆的眾獸,心中立馬充滿歉意。
眾獸自然看到了林茶充滿歉意的目光,他們本就不曾在意,全都報以會心的微笑。
林茶帶著梧桐麒麟草躍下巨石,來到眾獸面前,逐一將眾獸介紹給他。梧桐麒麟草也很乖巧地叫著,爺爺——哥哥——
當林茶領著梧桐麒麟草走到傲天面前時,傲天心中一陣不安,畢竟幾天前,他可是守著梧桐麒麟草的面欺負過林茶的。瞧吧,此時他竟沒有了往常的瀟洒,而顯得有些不自然,就像將要出嫁的小媳婦,帶有一絲扭捏之意。
林茶看見傲天有些氣苦的模樣,自然曉得他此般為何,強忍笑意,向梧桐麒麟草道:「兒子,叫叔叔。」聲音裡帶有那麼一絲快意,彷彿是在告訴傲天,讓你這傢伙敢惹我。
「叔叔。」出乎傲天與林茶的預料,梧桐麒麟草沒有對傲天進行責難,而是甜甜地叫了一聲叔叔。傲天與林茶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這樣個意思,沒搞錯吧。
林茶先回過神來,沖著傲天嚷道,「喂,你這傢伙怎麼回事,我兒子叫你叔叔,怎麼也沒個迴音,難不成還叫你哥哥不成?」此時的林茶有著蘇欣兒的影子,或者說,蘇欣兒本身就是一個翻版的林茶。眾獸想到蘇欣兒,又不免一陣感傷。
傲天被林茶一喊,回過神,看見梧桐麒麟草正在強憋笑意,想到他剛剛那聲甜甜的叔叔,心中一陣大樂。「乖,真乖,以後若是誰欺負你,報我的名字,哼,敢欺負我侄子,看我不滅他全家。」這時的傲天全然恢復了原本那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德行。
林茶不幹了,「一邊玩兒去,嚇壞我的寶貝兒子啊!」她還故作怕怕的擋在梧桐麒麟草身前,把眾獸惹得一陣大笑。傲天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隨後林茶領著梧桐麒麟草走到蘇起身後。「夫君,這是我們的第五個孩子子,我事先沒有和你商量,你不會怪我吧。來,兒子,叫爸爸。」她也不等蘇起回話,向梧桐麒麟草道。
「爸爸。」梧桐麒麟草這一聲喚更甜,仿若女生般的嗓音,叫的蘇起身體一顫,林茶看到了。
蘇起沒有回應,但見他慢慢轉過身,先是看向林茶,往常一般的溫柔。再慢慢轉移到梧桐麒麟草身上。某一刻,他的目光中有一絲異樣閃過,包括林茶在內誰也沒有看到。但梧桐麒麟草撲捉到了。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臉上的可愛笑容消失,並飛快閃到林茶身後,就像見了鬼似的。
梧桐麒麟草的這個舉動,看得大家莫名其妙。這麼多的獸類,甚至面對異族傲天都是面帶笑容的他,竟然懼怕整個麋鹿族群的王者,蘇起。這是怎麼一個情況。難道說,是蘇起的上位者氣息讓他感到了壓迫?
「哼,果然不是好東西,連孩子看了都感覺不舒服。」傲天在一旁含混不清地一陣嘀咕。
不過,眾獸都不疑有他,一個孩子怕父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也沒有誰更深層次去思考這個問題。
蘇起淡淡一笑,「好孩子,乖。」
林茶轉過身,用舌頭舔了舔梧桐麒麟草的眼睛,道,「乖,爸爸是好獸,他是我們全家,整個族群的英雄。」
因為剛才梧桐麒麟草的舉動,現場漂浮著一絲尷尬。這個時候傲天嚷嚷起來了,「哎,對了,我侄子得有名字才行,沒名字怎麼混,我得給乖侄子起個牛叉點的名字。」
傲天這一說,眾獸來了興緻,紛紛討論起來,不時地一個個名字相繼誕生。
蘇輕城——蘇輕天——蘇輕破——蘇輕海——蘇燦——蘇輕離——蘇珊——等等等等。
在眾獸討論到最高潮時,梧桐麒麟草那清脆帶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有名字,性林名琦,吾名林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