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土氣的名字和土氣的過去

  張石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顫聲喚道：「老夏？！老夏！！是你么老夏？！」眼鏡男和同伴面面相覷，二臉懵逼


  淚水在張石的臉上橫流，張石用力搖晃著眼鏡男：「夏桔梗！你特么沒死！你特么沒死····你特么····沒死····沒死，你特么怎麼不來找我？你怎麼能不找我？！你怎麼能不來找我？！我做夢都想回家！你怎麼不來找我？！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四周投來的目光愈發怪異，甚至臉同伴的目光也變得猶疑，甚至忍不住後撤半步。眼睛男忍著頭暈，苦澀的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安撫道：「哥么，哥么！別激動，我不跑，好吧，你冷靜一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哥么我不姓夏啊。」


  張石緊了緊握緊的拳頭：「不可能，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你就是老夏！」眼睛男的同伴不聲不響的又後退半步。


  眼鏡男無奈的長嘆一口氣，耐著性子安撫道：「哥么，冷靜！別哭！放心，我不會跑，能不能先把手放下來，咱哥倆找地兒好好聊聊行不？」


  眼鏡男感覺到力度稍松，趁熱打鐵道：「哥么，你等我把眼鏡撿起來，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要不然那群孫子又要派人來了。」說完試探著用勁，掙脫開來，彎腰撿起眼鏡戴上，回頭瞪了同伴一眼。


  百來米外的咖啡廳，張石坐在眼鏡男對面。自從眼鏡男從地上撿起眼鏡並帶上的那一刻，張石仿若明白了什麼，漸漸的收住眼淚。只是精神還未從過山車般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有些渾渾噩噩的。


  侍者端著咖啡走近包廂，放下咖啡轉身離開。眼鏡男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侍者的臀部離開，嘬了一口咖啡，寂靜的包廂里，眼鏡男喉結翻滾的聲音頗有些響亮。張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揉了揉臉，順便擦掉臉上的痕迹。好半天放下手，又恢復了那個古井無波的表情。


  眼鏡男放下手裡的咖啡，撓了撓頭，小心的看著張石的眼色道：「哥么，我和你說的那個『老夏』很像么？」


  張石伸手在臉上比劃：「臉是一個臉，身高有點差別，你矮一些。」


  眼鏡男笑容一僵，接著問：「哥么，我叫李峰，你叫啥，你和這『老夏』是啥關係？」


  張石：「我叫張……」


  李峰：「怎麼了哥么？」


  張石搖搖頭：「沒什麼，我叫張石，老夏叫夏桔梗，我倆是戰友，在一次任務中……」


  李峰瞭然的點點頭，安慰的拍了拍張石的肩膀：「哥么好樣的，你們是英雄！」


  正感慨的時候，張石的電話響了：「內，常務nim。」


  「請放心，明天一定會準時到的。」


  「結果，已經確認了。內，我會調整好狀態，以應對剩下來的工作的，請您放心。」


  掛掉電話的張石，轉頭看見李峰正一臉驚異的看著自己：「幹嘛？」


  李峰：「你是.……你是韓國人？」


  張石長嘆：「是又如何.……」


  李峰皺眉：「那你怎麼……」


  張石讀懂了李峰的表情，略不耐煩的起身：「漢語很難么？」張石說完，便準備離開。


  李峰抬腕挽留道：「張石xi，請等一下。」


  張石詫異的轉頭：「你怎麼也會？算了，這不重要，你有什麼事嗎？」


  李峰：「相逢即是緣，何不坐下來，聊聊，交個朋友。」張石剛想擺手離開，看著這個和老夏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的人，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張石重新坐下，看著李峰滿滿的好奇，搖頭嘆道：「問吧，你想知道些什麼？」


  李峰笑著推了推眼鏡道：「哥么你多大？」


  張石忍住掏出手機刷一波sns的衝動，沒好氣的回道：「26」


  李峰略帶自得的自述：「我今年剛好27嘿嘿。」


  張石放下咖啡，翻了翻白眼：「你還打算讓我叫你一聲『哥』？」


  李峰不以為忤，頗為自來熟的笑道：「咱哥倆就不必在乎那些俗禮，我目前在南京的一家證券公司，帶著個團隊。兄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張石沒瞧見他臉上炫耀的神色，才回道：「我是混娛樂圈的，做經紀人。」


  李峰滿臉艷羨的說道：「兄弟在娛樂圈，美女見的特多吧，兄弟我羨慕啊。看兄弟你似乎沒結婚吧，家裡催的緊嗎？」


  張石搖頭：「我一孤兒，無親無顧，誰來催我。」


  李峰：「哪個孤兒院？」張石訝然抬眉


  李峰連連擺手：「阿尼，我其實也是孤兒，之是8歲那年被領養了，再然後跟著養父母來到中國定居，一直到現在。你說你也是孤兒，所以.……就覺得好巧啊。簡直了，能問一下你在哪個孤兒院嗎？」


  張石愣愣的盯著李峰：「你在領養之前，叫什麼名字？」


  李峰看見張石的神情，心中一動，如實道：「因為孤兒院院長姓金，所以我那時候也姓金，叫……」


  話還未出口，張石搶先道：「叫張敏宇是不是？那家孤兒院是不是叫聖埃蒙德福利院，是教會旗下的，院長是不是叫張聖淑？」


  李峰長大嘴巴，獃獃的指著張石：「你……你怎麼……知道的？」


  張石忍不住笑出聲，低聲自言自語：「張磊變成張石，夏桔梗變成李峰，呵呵，這就是我能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么？我是該心懷感激還是該咬牙切齒呢？」


  李峰在張石眼前揮了揮手，又推了推：「呀，你說什麼呢？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張石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李峰，嘴角揚起笑容，懶散的回道：「哥……我是哲宇啊。」


  李峰瞪大眼睛，瞳孔震動：「你小子說什麼？！你是哲宇？！你是張哲宇？！名字俗氣到爆的哲宇？！跟屁蟲小哲宇？！」


  張石無語望天：「哥！那種俗氣的名字叫一次就好了，能不能不要叫那麼多次！人家現在叫石！張石！石頭的石！！」


  李峰眼含淚花，伸著顫抖的手，過來摸張石的臉。張石連忙起身，來到李峰身邊，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腦海中孤兒院的記憶不斷的湧現，屬於張磊的記憶卻漸漸模糊而遙遠。


  張石喃喃自語：「媽，爸……兒子現在真的變成張石了，還好姓還是跟著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