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忠僕
鬧鬼的事情把劉府上上下下都弄個雞犬不寧，大周氏更是連三房的門口都不敢邁出，解個手都要人跟著。
小周氏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對丁嬤嬤說的嗤之以鼻，但是她生怕大周氏會像那天那樣，道聽途說幾句，便把事情抖個乾淨，因此倒是時常去三房陪她。
劉惜之這廂隔岸觀賞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頭春花蹦躂著回來，手裡稍了張帖子。
「姑娘，是菊香的帖子。」
劉惜之接過打開，嘴角輕輕地揚起一抹笑容。
問道：「她人呢？」
「她就在門外呢，手裡還抱著孩子。」春花道。
劉惜之語帶驚喜，「趕緊讓她進來。」
春花應了聲，不久后便帶著菊香一起進來。
菊香懷裡抱著熟睡的孩子，仍不忘給劉惜之福了個禮。
劉惜之笑道：「快來給我看看，我才多久沒回來，你就又生了一個。」
「剛過滿月幾天，知道姑娘回來了，就急著抱過來了。」菊香低笑，抱著湊過去，懷裡的娃娃貌似知道有人在看她，特意嘟了嘟嘴，惹得劉惜之哈哈大笑。
菊香在帖子上說是個姑娘，果然生得十分白凈，一看就是女娃。
「大妞，大妞。」雖然娃娃睡著，劉惜之仍逗弄得不亦樂乎，偶爾用手指輕輕刮她的小臉。
「怎麼不把大生帶過來啊？」她問道。
菊香無奈一笑，「那孩子太懶了，如今還在家裡睡覺，我讓婆母幫忙看著。」
劉惜之點了點頭，滿心寬慰，如此一聽就知道菊香在婆家過得不錯。
春花看著劉惜之抱著大妞捨不得放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這幾年，她都佔了菊香的位置，但總覺得在姑娘的心裡，就是偏心菊香。
冷不防劉惜之對春花道：「你去廚房，弄幾個糕點過來，菊香愛吃的。」
春花心下不服，嘴裡仍乖巧地應著，邁著兩條腿去了廚房倒騰。
劉惜之抱得手有些酸，就把俏妞還給菊香，並問了她的近況，說了些體己話。
春花剛從廚房回來，端了好幾樣糕點，看菊香是坐著和劉惜之說話的，孩子回到菊香手中，心想姑娘大概累了，又是不甘心，又是寬慰。
她站在劉惜之身後，地還沒站暖，劉惜之又吩咐她進去給拿了一對在京城時買的長命鎖出來。
春花拿了個錦盒交給劉惜之，劉惜之打開，在內里一左一右躺著兩塊長命鎖，一個刻著麒麟送子，一個刻著長命百歲。
「姑娘，這是……」菊香兩隻眼睛在劉惜之與長命鎖中回來轉。
劉惜之微微一笑，「還要問嗎，當然是送給大妞的，大生如今都一歲多了，他出生的時候，我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的，如今一起給了他們兩兄妹，願他們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姑娘……」菊香感動地一塌糊塗，忙說：「太貴重了，奴婢受之有愧。」
當然貴重啦，春花眼睛閉了閉，這是純金的，如此金光閃閃，亮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劉惜之把錦盒重新闔上，放到菊香手裡，但她抱著孩子不方便拿，就放到她面前的石桌好了，「你我主僕多年，還需客氣嗎！只要有好的，我都想著要給你們。」
說到「們」字，她抬頭去看一直站著的春花，對她甜甜一笑，春花一時窘迫得想找個洞鑽進去，暗道，姑娘肯定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了。
菊香臨走前，把綉好的兩條帕子留下，說一個綉了大牡丹的給劉惜之，一個綉了杜鵑的給春花。
春花拿著帕子，面上的杜鵑繡得活靈活現，似乎是被露水淋過一般，鮮艷得很。
一抹酡紅慢慢爬上她的臉，菊香待她也是極好的，她還如此小人，暗中嫉妒姑娘待她好，真是不該。
就在她深刻反省之際，劉惜之已經在摺疊得十分方正的帕子中抖了一封信出來，是甄大老爺的來信。
甄懷向跟她回報了一下定元丹的銷售情況，最後他筆墨濃重地問了選妃的情況，坊間都在傳她被皇後娘娘厭棄，但他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她被選上了。
不知為何她想到的是福伯，敦厚老實，對甄老太爺忠心耿耿的福伯，給她的印象卻是高深莫測的。
劉惜之折起信，點了個油燈，把信燒了。
現在劉府把她看得很緊，出去還派人跟蹤她，但她仍有辦法把信送出。
劉惜之寫了回信，大著膽子讓門房幫她送去甄宅，門房老何打開一看，頓時瞪大眼睛，何媽心裡想著的是領好處，搶過信，看也不看，揣在懷裡，就跑去祥和堂，不顧老何在身後追著她喊停下。
何媽見到丁嬤嬤，擠眉弄眼地討好，獻寶似地從懷裡把信掏出，道：「丁嬤嬤，這是三姑娘要給劉府送去的信。」
丁嬤嬤一聽，不疑有他，馬上讓她進了祥和堂。
劉老夫人坐在茶几上，下面兩個丫鬟，跪著給她錘腿。
丁嬤嬤走過去，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劉老夫人便對著何媽道：「把東西拿來。」
何媽猛地點頭，把信呈上，「老夫人，我剛見三姑娘的丫鬟把信給了咱家的，我就立刻拿過來了，信上什麼內容，奴婢等都不敢隨便看。」
她自動忽略了老何看了這一點，一副我們就是忠心耿耿地兩個奴僕的樣子。
劉老夫人展信一看，只見信上，只寫了一個字，是。
她皺著眉頭，臉瞬間沉下。
是？是什麼？什麼是？
劉老夫人接著問道：「甄宅可有往柳林居送過東西？」
何媽以為信中寫了十分嚴峻的內容才導致老夫人面色一沉，想也沒想的，就搖頭。
接著她又問：「可有什麼人去過柳林居？」
何媽「哎呀」一聲，想起來，道：「三姑娘過去的貼身丫鬟菊香來過一趟，說小孩剛滿月，聽說她從京城回來了，咱家的就讓她抱著孩子去了。」
劉老夫人臉色更是難看了，扶了扶額頭，下一瞬她便怒瞪何媽，喝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才說！」
隨後吩咐丁嬤嬤把她拉出去杖打，老何一直在祥和堂外面焦急地等待，冷不防就聽見何媽大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