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雛鳥
對於當前的賭局，龍迪心裡是偏向崔斯特的，這一點他十分肯定。因為崔斯特在理論上算是龍迪的半個熟人，以前打排位，卡牌大師他可沒少用。而且這次崔斯特還陰差陽錯救了龍迪一命，再加上赫麗絲的面相，龍迪毫不猶豫的站在崔斯特這邊。
不過偏袒和幫忙是兩個概念，雖然龍迪想要崔斯特把赫麗絲的錢袋整個贏下來，但他技術有限，根本沒有能力作假。
「發牌吧，這次我還是要先手。」赫麗絲拿下『一血』，大有趁勢席捲一番的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龍迪不用別人催促，就給雙方發了底牌。
「十銀輪。」赫麗絲照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看了底牌，然後霸氣的把上一局贏來的所有錢幣，全部推到了桌子中心。
「赫麗絲小姐，你是要把贏來的錢還給我嗎？」崔斯特用紋著刺青的手指在底牌的背面畫著螺旋軌跡，看似心不在焉。
「有本事你可以連本帶利，都拿回去。」赫麗絲十指如同程序員打鍵盤一樣，有節奏的在桌面上點動。
「借你吉言，我跟了。」崔斯特連底牌都不看，直接數出二十枚銀輪丟到桌面，略帶輕蔑的一笑，「再加十枚利息。」
「這就對了，我喜歡這樣。」赫麗絲追加銀輪后，對著龍迪勾了勾手指，「給我兩張。」
龍迪發了兩張卡牌過去，一對7，很不錯的牌。
「我也要兩張。」崔斯特端起酒杯，身體輕輕向後靠去，神態根本不像是在豪賭，更像是在陽光中喝下午茶。
「兩張a，兩張a！」龍迪心中暗道，經過第一局的觀察，聰明的他已經大致了解賭局規則。
卡牌組合大小的排序，和電影中常見的梭哈有些相似。對子吃散牌，二對吃對子，三條吃二對，以此向上。只是龍迪不清楚，這裡的規則中有沒有葫蘆、鐵支和同花順。
所以在給崔斯特發牌的時候，龍迪暗暗鼓勁，希望發出兩張a。即使不是a一對，來個8一對也行，只要明牌大過赫麗絲就可以了。
但是電影中的橋段並沒有在龍迪的鼓勁中出現，發給崔斯特的兩張牌，分別是紅心j，和黑花2，兩張牌隔著十萬八千里。
「龍迪，這就是你報答救命恩人的方式嗎？」崔斯特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悲傷的看向龍迪，「能不能給我發些好牌來？」
「怪我嘍……」龍迪滿臉無辜的嘀咕一聲。
「遷怒於人可不是紳士之舉哦，崔斯特。」赫麗絲哈哈大笑，將整個錢袋推了出去，「剩下的一百枚銀輪，我全押了，你敢跟嗎？」
「赫麗絲小姐，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崔斯特輕輕放下酒杯，「在賭場上，我崔斯特還從來沒有棄過牌。」
話音剛落，崔斯特就拿起一旁的錢袋，將銀輪全部倒了出來。一輪輪銀光相互碰撞產生的叮噹之聲，直接穿過周圍人的耳膜，敲打在他們的心門之上，金錢的聲音永遠是最能打動靈魂的東西。
「這裡是一百五十枚銀輪，再加上這個。」崔斯特從大衣中掏出一張帶有紅色印記的票據，抬手丟到赫麗絲面前，「鐵脊林場價值五百銀輪的票據。」
「這票據你哪來的？」赫麗絲拿起票據仔細查看一番，確實是鐵脊林場所發。
「來之前去林場借杯烈酒驅寒，順便和老麥科玩了幾把。」崔斯特歪著腦袋笑看赫麗絲，「我想現在該你跟牌了。」
「我沒帶這麼多現金。」赫麗絲不得不承認，她低估了今天的賭局數額。
「近千枚銀輪帶在身上太吃力了。」崔斯特瞟向赫麗絲右手的小拇指，語氣意味深長，「戒指不錯，耀眼奪目。」
「德瑪西亞出產，經過神聖加持，具有驅散黑暗巫術的能力。」赫麗絲溫柔的拂過戒指上的粉紅色晶鑽，「它可要比你的票據貴上一些。」
「也貴不了太多，據我所知最新款的『依戀詠唱』價值五百七十五銀輪，如果找一位德瑪西亞人代為購買，還可以打些折扣。」崔斯特很是懂行。
「看來，從開始你就打定我戒指的注意了。」赫麗絲雙眼微微眯起，「不過可惜，票據加上你那多出來的五十銀輪，還差上二十五銀輪。如果你願意押下大衣和帽子的話，戒指就會出現在桌面的正中心。」
「哦，不不不，我這身行頭絕對不會脫下，除非在和舞女睡覺的時候。」崔斯特趕忙搖頭拒絕，頭可斷，血可流，行頭不能丟，這是他自定的原則。
「那就是沒得商量嘍？」赫麗絲雙臂環抱，冷冷的看著崔斯特。
「當然有辦法解決。」崔斯特指向一旁的龍迪，「我把這位帥小伙押上怎麼樣？據我剛才的觀察，他似乎很合你的胃口呢。」
「你……你說什麼？」龍迪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斯特。
「怎麼樣赫麗絲小姐，只要贏了這局，龍迪就是你的了。」崔斯特直接把龍迪當成空氣，絲毫沒有顧忌的對赫麗絲說道。
「我拒絕！」第一個不幹的自然是龍迪無疑，「我是人，不是銀輪。再者說了，你有什麼權力把我當成你的私人財產？！」
「沒有我的話，你現在已經凍死在雪地荒野中了，你說我有什麼權力？」崔斯特終於扭頭正面回復龍迪，「是做我的財產賭一局，還是讓我扯下你身上的毛毯，然後把你丟回雪原，你自己做決定。」
「拜託別這樣，告訴我，你在開玩笑。」龍迪苦著臉說道，如果落到赫麗絲手中，他寧願去死。
「我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崔斯特冷下臉來，「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這不公平，我還幫你發了牌！」龍迪氣憤的高喊。
「對，第一局我輸了十銀輪，現在你給了我一張j，和一張該死的黑花2。」崔斯特語氣絲毫沒有緩和，「說吧夥計，是相信我博一局，還是讓我勞神送你回到你之前昏迷的地方。說實話，那裡的環境可不怎麼樣。」
「我就信你一次。」龍迪別無選擇，作為賭資最起碼還有活下去的希望，雖然從現在的牌面上看，崔斯特贏得機會不大。但總好過被剝光了丟回雪地，剛剛開門時吹進的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們兩個說完了嗎？是不是應該聽聽我的想法？」赫麗絲拍了拍桌子，「崔斯特，我承認對這個小傢伙有些興趣，但我不認為他值二十五銀輪。要知道，一個奴隸礦工每個月可以為我掙八到十枚銀輪，而我只需要付給奴隸販賣商二十枚銀輪就可以永久獲得一個奴隸。」
「說的不錯，但我想你不會讓那些髒兮兮的醜陋奴隸，爬上你的床，對吧？」崔斯特的用詞很是直白，「請你再看看這位細皮嫩肉，英俊瀟洒的黑髮帥小伙，簡直是床上尤物啊。而且我敢保證，他還是個雛鳥，要價二十五銀輪不算多。」
龍迪發現，當赫麗絲聽到雛鳥這兩個字的時候，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別樣的光彩，同時舔了舔唇角。
「好，成交。」赫麗絲將小拇指上的戒指摘下，放到了錢堆最頂端，擺手招呼道：「發牌，兩張！」
龍迪暗自叫苦，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充當著配角，儘可能的不多說話，不多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沒成想，如此低調依舊落進了賭局的漩渦之中，而且莫名其妙的成了賭資，被崔斯特押給了赫麗絲。
「老天爺，拜託給條活路走吧。」龍迪把心一橫，給赫麗絲髮了最後兩張牌。
「哦，親愛的，你真是我的幸運星！」赫麗絲歡快的叫出聲來，從帥小伙到寶貝，再從寶貝到親愛的。稱呼的變換，讓龍迪覺得自己距離深淵越來越近了。
低頭定睛看去，果不其然，赫麗絲的牌面又多了一張7。按照現在的情況，崔斯特想要取勝，最小得是三條，而且不能小於7。
「不用太過擔心，龍迪，我們的勝算還很大。」崔斯特把玩著那張他沒有看過一眼的底牌，神態十分自信，「只要你給我發來兩張j就可以了。」
「你說的簡單。」龍迪這次直接開了口，語氣中充滿不滿和憤怒。他現在已經被逼到懸崖邊上，口氣上沒必要再畏首畏尾了。
「你做起來更簡單，只要按照順序發牌就行了。」崔斯特催促道，「來吧夥計，我迫不及待要給你打賞了。」
「死就死了。」龍迪現在只能聽天由命，抬手將最上方兩張卡牌高高舉起，然後狠狠的向桌面砸去，同時學著賭神的口吻，在心中吶喊，「各位觀眾！兩張j！！！」
也許高進聽到了龍迪的呼喚，當兩張牌啪的一聲亮相之後，周圍響起一陣驚呼之聲。真真的兩張j，加上之前的那張，崔斯特牌面就有了三條j，比赫麗絲大上不少。
「椰絲！」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龍迪差點興奮的蹦起來。
作為主要人物的崔斯特卻十分淡定，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崔斯特不愧是崔斯特，果然厲害。」赫麗絲讚賞了一聲。
「運氣好而已。」崔斯特將木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抬手彈了彈帽檐，「如果赫麗絲小姐沒什麼意見的話，桌子上的這點小錢，我就收下了。」
「等一等，你好像忘了，我的底牌還沒開。」赫麗絲冷笑一聲，抬手將底牌翻開，那是最後一張7，方塊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