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釁
葉夕踏著崖頂岩石上的鐵釘一個用力,落在蘇暮身邊。手中的玉訣劍已經不自覺的握緊了。
崖頂崖風陣陣,葉夕的發梢吹散在風裏。
四周並沒有什麽踞魔嶺門人,上到崖頂的百十人都自覺屏了氣息,於是便隻聽得到風拂過枝椏摩擦的颯颯聲。偶爾一個不同聲響得發出都要引得一群人緊張萬分。
確實不像是敵人老巢的氣氛。按道理也該有上一群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但是沒有。他們那般聲勢浩大地開了伏魔大會,雖然十分倉促但是江湖上幾乎人人都知曉,這踞魔嶺門人能不知道?隻是不知躲在遠處立下了什麽樣的陣法等著他們。
原本在山腳下聽到的幾聲號響此刻也聽不到了,著實讓人生疑——情況確是不妙,不是其他幾路都已敗退,便是這幾聲號響本就是引誘他們上鉤的誘餌!
葉夕偷偷瞄了一眼蘇暮,蘇暮一臉凝重,那眉蹙得比平日還深了些。身體的本能讓她不禁背靠起蘇暮,手中的劍已經提到了胸口。
有內力登上崖頂的都是些老江湖,危險意識和生存本能讓他們沒有任何的交流,便能依靠本能,背靠背,幾人抱成一團。
這樣又寂靜了一刻。
正當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一道破風刃自葉夕對麵的枝椏間快速射出,直指葉夕!葉夕還未多想,本就繃緊的神經更是下意識讓她閃開,順勢抬起的劍梢將那暗器打飛。
周圍的人也快速收縮,集中到踞魔崖頂一塊沒有植物生長的空地上。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
葉夕還未看的分清,便又是颯颯幾聲響,身體本能的一個旋轉,卻硬生生地撞上什麽東西,身邊傳來蘇暮吃痛的聲音,“傻丫頭亂動什麽?”
原來這蘇暮提氣正要躍起擋那幾分暗器,剛彈身便被葉夕硬生生地撞開,提起的真氣被他又憋回丹田,真氣亂撞之下攪得他腹部一陣痛楚。葉夕正要辯解些什麽,看他湧上額頭的汗隻好又憋了回去。
“我就猜到是你來。”
斜上空一陣異動,高處的枝椏上一行人悄然出現,來者四人皆黑衣黑麵紗,擺明了不以容貌示眾。這四人又抬了頂黑帳四角垂瑛的軟轎,四周垂下的黑賬子將這轎子縫合的嚴嚴實實,仔細看還能看見有股白色的氣流環繞在四周,隻聽見裏麵傳來懶懶的男聲。
“墨涯?”蘇暮已直了身子,隻是牙尖依舊疼的打顫。
墨涯?名字甚是耳熟……葉夕思索著。
“是那小魔頭!”周圍有人喊出聲。
“魔頭你下來,爺爺與你比一場!”
“縮頭縮尾哪有些真男人樣?”
不少激奮的直接大罵出口。
這就是踞魔嶺那個寶貝少主?葉夕的目光又聚焦上那頂黑色的軟轎——不知長得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這第一局,你已經輸了。”那男聲又道,慵懶地聲音勾出一個惑人的尾音,他絲毫不在乎周圍的人,滿心眼裏似乎都是在針對著蘇暮。
葉夕又看看蘇暮,蘇暮的劍已經提了起來。正當周圍人以為他就要出手的時候,蘇暮反倒笑起來,他垂著劍尖,一步一步走向那頂軟轎。
“你隻是會些這樣的小把戲嗎?”從小周圍人便多讚他將來必成一方英豪,父親卻常說這踞魔嶺少主墨涯的事跡,總說若是要成新一代大能,這墨涯便是最大的障礙。這話他從小到大聽了不少,早就放開了的心被這墨涯撩撥兩下也是澎湃起來。
他不在乎什麽名譽,隻是被人這般比著,那骨子裏的傲氣又勾了上來,就像那次對葉夕的劍比,隻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快意,等他一切都想通後,竟是笑起來,“略施計謀讓其他幾路人馬耽擱在路上,卻放我這一路按期到達,隨後再鳴鑼幾聲為誘餌引我來。”
“你就這般想敗我?”
葉夕吃驚地看向蘇暮,這平日裏一副木頭樣不聲不響,發起威能來竟是這般勢大,就連挑釁也聽得一股磁音撩人,獨有一番霸氣。
“不過略施小計……”還未等那人說完,蘇暮一個閃身,須臾間便將那幾個催動轎子的黑衣人砍倒在地,那人的聲音被打斷,尾音啞然在空氣中。軟轎沒了助力,從空中落下,蘇暮凝真氣於劍尖,腕間用力,又順勢劃破了那黑帳。
劍氣膨脹,頓時將那軟轎弄的七零八落。
蘇暮收劍,隻見那劍尖上串著一隻草人,正發出關節扭動的嘎吱聲響——再看那散在地上的轎子,哪裏有一絲男人的影子?
“南國巫蠱?”葉夕喃喃道。
這少主竟是會這般的巫蠱之術!那個人恐怕已經不是單純的可怕了,運籌帷幄的掌控力,詭異的南國巫蠱,以及從未有人見他使過但卻也非常厲害的本源武功。
他和蘇暮,當真隻是江湖傳聞中的雙子麽?這墨涯或許比蘇暮更強……
葉夕不禁偏過頭去望著蘇暮的側臉,那張側臉什麽表情也沒有,隻是異常淡然而深邃。
見墨涯本人並不在這裏,周圍人明顯都鬆了一口氣,若說是蘇暮和葉夕還好,剩下的人功力都是不及墨涯,墨涯會這替身之術,難保不會些其他控製的巫術,若真是會,一旦交鋒,必然死傷慘重。
“魔教!果然是魔教!”人群又騷動起來。葉夕不由得白了一眼這群咋呼的人,一份力不出還這般呱噪。
蘇暮一甩裴虹劍,那破人偶便掉落在地上再也不動了。漆黑的瞳孔緊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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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的臥椅上,側臥著一玄衣男子,漆黑的長發梳成一道箍在頭頂,魅得生出幾分邪氣的臉孔在燭火中跳躍著。男人猛然睜開眼睛,狹長的丹鳳眼漫上精光,笑容不禁放大。
“就讓你找找看吧。”
墨涯一勾手,便有人奉上茶盞,他伸手啜一口。
“所謂踞魔嶺,不過是一棋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