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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疑問(上)

  豐山東部的某個山頭,坐落一片莊嚴的殿堂,裡面供奉各式佛陀的塑像。塑像敷金嵌銀,盛裝重彩,高大華美。塑像雖非栩栩如生,自有神韻,使人莫名的心生敬慕。


  此處廟堂面積廣闊,距離大正覺寺的內院尚有較遠的距離。廟堂平日里開放,供信徒上香、跪拜。今日里,長寬逾百丈的寺廟整個封鎖起來,只容一人在內參拜。


  其人正是大梁國燕王的側妃白婉玲。白婉玲與燕王岳子峰成婚日久,好不容易才懷上身孕。她今日來此還願,正是感激佛祖賜她麟兒。


  艷陽高懸,身穿銀甲的武士站立寺廟門口和院牆下。他們腰挎利刃,雙目筆直注視前方,實質各自釋放靈識,監視方圓數米內的動靜。


  微風吹拂,撓動寺廟門前的兩棵巨樹。一片單薄的嫩葉飄落下來,輕輕落到一名年輕道人的腳邊。


  道人不疾不徐的走向寺廟大門。沿途,無論寺廟外的銀甲武士,還是廟宇內的婢女,統統對道人視而不見,就好似道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道人沒有收斂動靜,行走間發出輕微的腳步聲。道人輕車熟路的深入廟宇,走到最中心的開賢寶殿門前。


  寶殿內,白婉玲正雙膝跪地,輕聲誦經。她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不由皺起眉頭。聽到腳步聲無禮的跨門而入,白婉玲忍不住惱怒,起立轉身。


  白婉玲正要怒斥,化作愕然。她瞪著站立寶殿門口的年輕道人,厲聲喝問:「你是何人?」


  白婉玲望向寶殿外,距離不遠的幾個侍女。侍女分散站立樹蔭下。她們明明望著寶殿裡面,卻對白婉玲的喝問毫無反應。侍女平靜的注視寶殿,就好似白婉玲仍然獨自誦經。


  白婉玲的心底不由一沉。她暗自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張傳訊符。她將符紙藏於袖中,就要聯絡暗處的結丹護衛。


  「還請王妃不忙聯絡暗衛,」年輕道人溫和的打個稽首,「在下只想跟王妃說幾句話,並無歹意。這寶殿里只是被在下布置小小幻陣,以免外人擅闖,打擾我倆談話。」


  白婉玲溫婉一笑,表面放鬆,暗地裡迅速的激活符籙。隱晦的力量傳遞,卻久久沒有回應。符籙的反應明顯不同平常,周圍的陣法肯定不止幻陣。白婉玲不由暗自驚怖。


  道人搖頭,雖然在笑,卻讓白婉玲泛起一股冷意:「王妃殿下,請不要莽撞的胡亂作為。以免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白婉玲聲音乾澀,勉強維持鎮定:「前輩是金丹修士?何苦為難小輩?晚輩自認從來循規蹈矩……」


  杜深擺手,微笑道:「我此來,與你無關。我與你腹中的胎兒,有段因果。我找你,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白婉玲緊張起來。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輕輕按住小腹,作為保護。白婉玲的心中反而激起膽氣。她警惕的詢問,不乏威脅之意:「前輩,還請你說個清楚。我兒剛剛開始孕育,怎麼就跟您牽扯因果?前輩想來知曉我的出身?我本為妖類,家父可是塗丘的元嬰老祖。前輩若是不說個清楚……」


  杜深輕笑起來,滿不在乎:「知曉。無論是你,還是你女兒的一切,我統統知曉。你與你父的關係,本就不睦。你不必虛張聲勢。」


  「女兒,」白婉玲狐疑,繼而歡喜,「前輩,你是說,我腹中胎兒,將來會是個女兒身?」


  「不必亂問,」杜深自顧自的陳述,「我對你兒並無惡意,反而想幫她。我知道,你女兒將來命途多舛。若想逆天改命,此時正是機會。在我的想法里,你女兒會有兩條命運軌跡。」


  「一條軌跡,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平安快樂的生活,成親繁衍家族,百年後祥和的逝去。」


  「另一條軌跡,充滿荊棘、坎坷和痛苦。你女兒很可能會吃盡萬般苦痛,最終卻有望成就大道,長生久視,逍遙萬載。」


  杜深嚴肅起來:「王妃殿下,請你慎重選擇。你希望女兒行走哪條道路?」


  白婉玲心緒紛亂,試探道:「可以不選嗎?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的道路,由她自己選擇不好嗎?」


  杜深面無表情,看起來不免冷漠:「天機已動,造化運轉。你若是放任自流,結果只有一個。你女兒痛苦、掙扎數十或者數百年,最終化作塵土。」


  白婉玲心中一緊,隱隱作痛。對女兒的愛憐和擔憂,令她忘卻懷疑:「前輩,為什麼這樣?就不能讓她少受些苦?讓她相對平安的成仙得道!」


  「且不說道途艱難,」杜深緊盯白婉玲的雙眸,「實話告訴你,你雖為混血小妖,你的女兒卻會繼承最純正的九尾雪狐的血脈。你應該知道這意味什麼?」


  「怎麼會這樣?」白婉玲失神呢喃,心亂如麻。


  妖物修行,大多依賴血脈。血脈越純,修行祖傳功法,精進越快。反之,如果血脈純,去修其它的功法,進展必定很慢。似白婉玲這般的駁雜小妖,選擇面反而稍廣,既能修習祖傳功法,也能修行其它適合的功法。兩者效率差不多。


  白婉玲的女兒若是繼承純粹的九尾雪狐的血脈。她的天賦固然極高,卻只能修習白家祖傳的《他化自在天魔妙法》。此法歸屬邪法、魔功,修習者越是絕情絕性,與功法越匹配,修習速度就越快。


  更糟糕的是。白婉玲的父親白構,雖然是元嬰老祖,卻已經臨近大限。若不然,他百年來,也不會胡亂播種,生下白婉玲這樣的混血小妖。白構如此做,就是意圖生產出血脈足夠純粹的繼承人。


  如今,聽聞自己女兒將繼承純正的九尾狐血脈。白婉玲斷定,一旦自己父親知曉,必定會把女兒奪走,悉心培養。說是培養,白構為促使孫女的心性契合祖傳功法,必定百般摧殘孫女的心靈,使之冷酷無情。


  白婉玲越想,渾身寒氣越盛,也越發絕望。父親本就是靈華界頂尖的修士,自己如何抵抗?更何況父親本性自私、固執、酷烈。


  白婉玲胡思亂想,偶然想起面前的杜深。她彷彿抓住救命稻草,「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前輩,求求你幫幫我兒!只要你幫我兒,無論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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