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血脈
杜深掃視跪作一片的眾人。他為難一陣,點頭道:「既然你們有此想法,我就幫你們一把。只是有兩點,我必須說明。」
「其一,為凡人移植神龍血脈,需要仔細的反覆嘗試。期間的消耗,非常巨大。眼前的龍珠,原本應該足夠你們家數代人傳承使用。若是用來改造凡人,恐怕會一下消耗乾淨。」
實際上,杜深故意少說。龍珠本源豐沛,至少足夠龍家十幾代人傳承使用。
不過,有道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龍家人哪管這許多,紛紛開口答應。
杜深又道:「移植血脈,很可能需要不斷抽取你們的骨髓。這個過程非常痛苦,你們能否堅持下來?」
眾人沒有深想。少數人認為大不了直接昏迷,紛紛答應下來。
杜深點頭:「這第二嘛,給凡人移植血脈,消耗的材料很多。若是事情成功,我也想沾點光,也為自己移植點神龍血脈。」
眾人或許愣神,但根本不在乎,七嘴八舌的答應:「沒問題。」「前輩寬厚,應該的!」
如此,杜深就算與龍家人達成約定。之後的日子,眾人在龍宮裡安定下來。每日里,杜深帶領龍族子嗣在練功房裡閉關。杜深按照靈機子留下的《燭龍變》,布置陣法,激發龍珠的力量,灌注給龍家兒女。
初期,龍家子女只覺靈氣灌體,舒服的不得了。漸漸的,靈氣飽和,眾人彷彿消化不良。杜深出手刺激,其中免不了劇痛。除掉幾個年紀太小的孩子,其他人都知曉眼下是難得機遇。儘管身體劇痛,他們仍然主動的配合杜深,盡量讓身體吸收龍珠的力量。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練功房裡天天響起慘叫。得益於眾人主動的積極配合,龍珠釋放的能量,得以高效的利用。
成績同樣喜人。龍家的每個人,多少都出現龍化的表現。嚴重的,直接長出一對珊瑚一般的短小犄角。輕微的,身體某些部位長出幾塊堅硬的鱗片。
之後的一個月,杜深繼續嘗試增加眾人的血脈濃度。龍珠明顯縮小一圈,各人的血脈卻幾乎再沒有絲毫增加。杜深放棄,轉而研究血脈移植。
移植的確需要抽取骨髓,那種劇痛,可不是麻藥或者打昏就能避免的。龍家的子女痛得鬼哭狼嚎,卻因為孝心或者面子,堅持下來。
既然龍家人主動要求,杜深樂得把龍氏妯娌當作試驗品。
一番摸索,杜深成功把龍氏妯娌改造成半龍半人。杜深也為自己移植純粹的燭龍血脈。
龍珠因此消耗一空,化作青煙消散。實際上,相較龍家近二十人,龍珠大約六成的力量,是被杜深獨自吸收、消耗。杜深在眾人的神龍血脈當中,濃度至少能排進前三。並非杜深無法遠超眾人,而是這樣的濃度就已經足夠。
龍族雖然潛力和威能巨大,道路卻比較狹窄,可塑性較差。杜深若是徹底轉化為神龍,反而不利於行走不同的世界。
龍類龐雜,有五爪金龍、青龍、燭龍、應龍……龍家繼承的龍族血脈並非唯一,龍宮裡收藏的修鍊功法也並非一種。《燭龍變》只是其中之一,算是成果最高,修鍊難度最大,提升速度最緩慢的那種。龍家人多有選擇其它易於修行的功法。杜深索要《燭龍變》的法訣,龍家人沒有半分猶豫。
杜深暗自對照兩份《燭龍變》的差異。他發現,兩份功法多有雷同,但靈機子所給的明顯更細緻,修鍊起來也相對容易。杜深日後肯定以靈機子的功法為準。
杜深在龍宮裡鞏固一陣,打算離開。如今杜深雖已獲得燭龍血脈,但尚未築成道基,無法在假丹狀態下修行。若想築基,杜深必須驅除假丹和體內真元,乾乾淨淨的修行數年的時間。為最大化的利用時間,杜深已經選好落腳的地點。
不過在此之前,杜深有點疑問需要解決。
杜深道別龍家眾人。他先在須彌洲的幾個仙坊,易容化名之後,脫手得自龍宮的絕大部分物品。因為奈何珠此時的等級,相較假丹太低,提升以後對杜深戰鬥力的增強並不明顯。杜深經過考慮,暫時延緩對奈何珠的提升。他把寶物換作修行所需的各種資源。
一番規劃、整理以後,杜深帶著大量的丹藥和玉簡,乘上離開須彌洲的海船。他前往中祖洲,也就是靈華界面積最大,道門最昌盛的那塊陸地。
旅行途中,杜深每日靜養,服用各種丹藥、湯劑。以此鞏固、壯大體內的燭龍血脈。杜深主要的精力,用來學習陣法。
奈何珠的屬下數量,終究存在限制。杜深希望以陣法配合,發揮出屬下最大的戰鬥力。
抵達中祖洲以後,杜深盡量隱匿身形,避免暴露金丹期的修為。他一路深入大洲,抵達一個叫做大梁的國度。大梁的國都叫作慶都。慶都西南百裡外,坐落一條孤零零的低矮山脈豐山。豐山上面有座佛寺,喚作大正覺寺,在整個大梁都很有名氣。
靈華界也有佛門,但並不興盛。佛門分支眾多,分散各處,互相之間似乎也不怎麼往來。
杜深知曉,大正覺寺里藏有兩件秘寶,但他並不打算搶奪。因為兩件秘寶其實牽扯靈華界幾個元嬰老怪的博弈。杜深前世傻乎乎的摻和進去,羊肉沒吃到,反而惹得一身騷。哪怕如今杜深擁有堪比金丹修士的修為,他仍然打算盡量避開。秘寶雖好,對杜深此世的幫助不算大,代價卻很高。
杜深來此,只為了結前世的因果。
豐山的寺廟腳下,坐落大片的房屋,形成小鎮和村落。這裡的人主要依靠來往的香客過活,要麼提供食宿,要麼售賣香燭,順便也供應寺廟裡的生活所需。
寺廟裡也有傳授弟子修行佛法,是以尋常人休想在裡面借宿。杜深掩藏身份,就在山腳下的鎮子里寄宿下來。杜深對外只說還願、旅行。他每日里四處亂逛,其實多有尋找僻靜之地學習陣法。
一轉眼,杜深就在鎮子里停留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天清晨,杜深剛剛走出租住的院子,就見鎮子外面的道路上面,遠遠行來一支車隊。
車隊浩浩蕩蕩,綿延四五里長。隊伍里香車華蓋,多有婢女伴隨。當然更多的,還是身穿銀甲的騎士。他們人數近千,冷漠、肅然,舉止間散發淡淡的煞氣。很顯然,這些騎士並非儀仗的樣子貨,應該久經沙場。隊伍里的馬車不少,多為封閉嚴實的篷車。其中有兩架尤為龐大的馬車,沒有四壁,只以重重帷幔遮掩。
如今雖屬春季,天氣已然炎熱。馬車如此布置,想來裡邊乘坐的必是尊貴女眷。
杜深對車隊沒太在意。他眺望一陣,似往常那般到處遊逛。豐山的某處山林里,杜深撞見前日結識的酒友。其人也是修士,剛剛開始築基,喜歡八卦聊天。
那人邀請杜深共飲,不由賣弄起浩蕩車隊的來歷:「那是燕王的側妃前來還願。杜兄弟非我大梁出身,恐怕尚不清楚燕王岳子峰的威風。他是我大梁有名的天才,不到四十年的時間,就築基大圓滿。如今只差一步機緣,就能跨入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