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等後台
杜深跟隨何信走進大院。院子里基本都是水泥地，沒有花壇，只稀疏的種植幾棵一人多高的風景樹。院子中心，有棟三層高的小樓。小樓的兩邊，坐落幾間用水泥澆築的平房。
整個院子，大致分成兩半。靠近大門的這一半，露天、空曠。小樓背後的那一半，環形搭建不少遮雨棚。也不知是用來當車庫，還是臨時倉庫的。
前院里，幾個漢子正在懶散的聊天。他們普遍年輕，年紀最大的一個估計也就三十五歲左右。那人坐在遮陽傘下，得意洋洋的唾沫橫飛。周圍的男子都被他的話語吸引。
何信硬著頭皮，帶領杜深走近遮陽傘。正在吹牛皮的男子總算髮現何信跟杜深。男子身穿漆黑背心，顯露粗壯的臂膀。他停下話，面色不快的朝何信一瞪：「小信子，又來啦！這次又什麼事兒？」
何信畏畏縮縮，吞吞吐吐的解釋：「龍哥，有位客人想租房。我帶他來看一看。」
「看個屁！」龍哥惱怒的起身。周圍的手下紛紛跟從。龍哥走出遮陽傘，帶領手下止步杜深跟前。七個手下衣衫單薄，膀大腰圓。他們略微分散，把杜深半包圍起來。
龍哥身體前傾，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瞪視杜深：「小子，你被別人騙啦。這座院子，是我羅金龍名下的房產。我和兄弟們住著還嫌擠，不想再租給別人！你走吧。」說完，羅金龍不耐煩的揮手。
杜深微笑，看向何信：「到底是誰的房子？」
何信硬撐道：「是我叔的。我們有治安中心出具的房產證明。這夥人一直想逼我叔把房子過戶。」
「我看你們兩個是想找死！」羅金龍雙手抱拳，來回捏自己的拳頭。他掃視周圍的兄弟。他一偏頭，獰笑著走向杜深。
杜深笑笑，把手伸進腰間的衣服下面，很快掏出一支漆黑的手槍。羅金龍原本已經舉起拳頭。他看見手槍，猛然愣住。原本逼近杜深的其它流氓，也同時止住動作。
羅金龍的拳頭僵在半空。他緊盯杜深舉起的手槍，色厲內荏的眯起眼睛：「你敢開槍？這城裡可是……」
羅金龍的話還沒說完。杜深垂下手槍，瞄準羅金龍的大腿扣動扳機。
手槍套著消音器，原本是為避免吸引喪屍的注意。手槍發出一聲輕響。一顆子彈穿透羅金龍的左腿。
「啊！」羅金龍後知後覺的痛呼。他伸手去捂槍眼。他腿一軟，坐倒地上。
周圍的流氓，聽見羅金龍的痛呼。他們咽口唾沫，紛紛後退。
杜深平持手槍，似乎無意識的掃過來、掃過去。周圍的流氓瞪大眼睛，提心弔膽的接連後退。杜深掃視眾人，用槍指點羅金龍：「他是你們最高的老大？」
「不是。」有人回答。大多數人只是默默搖頭。
「不是啊，」杜深皺眉，再次持槍亂掃起來，「那就趕緊把你們老大喊出來。讓他趕緊來找場子。」
「老大！」兩個流氓立刻轉身，朝向小樓大聲呼喊。更多的流氓加入進來，紛亂的呼喊：「老大，出事兒啦！」「黑哥，你快下來啊！有人砸場子……」
很快，小樓里響起男子憤懣的叫嚷：「鬼叫什麼？不知道老子昨天熬夜執行任務，還沒睡醒？都tm是廢物。誰敢砸……」
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光頭男子罵罵咧咧的從小樓里走出來。他的身後，跟隨幾道健壯的身影。
「讓開！」杜深用槍驅趕擋在前方的流氓。他上前幾步，持槍瞄準光頭接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子彈接連打在光頭的腳邊。光頭先是一愣，轉眼驚慌的向後跳躍起來。光頭用雙臂擋在身前，縮著身子不斷往後跳。他一邊跳，一邊大聲驚叫：「你是誰？住手！有話好好說！住手……」
杜深打出七顆子彈，停止下來。他緩慢走向光頭，搖頭慨嘆：「哎，槍法太臭。我原本是想打光頭的雙腿的。」
不僅光頭，院子里的所有流氓都微微冒出冷汗。光頭多餘跳躍兩下，站定身體。他心有餘悸的注視杜深走到自己跟前。光頭勉強保持鎮定，向杜深喝問：「你是誰？為什麼……」
「為什麼，」杜深把槍指向光頭的額頭，「咱們節省點時間吧。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答？」
光頭迅速掃視一眼院子里的手下。他把胸一挺，昂起頭：「你問吧。」
杜深面對光頭，伸手指向後面的羅金龍：「剛才，那位龍哥說我不敢開槍。所以我就打穿他的大腿。我現在想請你猜一猜，我敢不敢殺死你和你的所有手下？」
光頭一愣，苦笑起來：「兄弟，你不知道我身後有誰吧？你……」
杜深搖頭，把槍口逼近光頭：「我不需要知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你覺得，我敢不敢開槍打死你？」
光頭憤懣，心底湧起怒火，又主動強壓下去。他陰狠的威脅：「兄弟，你會後悔的……」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杜深不耐煩，嚴厲起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到底敢不敢殺你？」
「你……」光頭眼神飄忽，來回飄向手下的身上。光頭既惱恨，又憋悶。他把視線移到杜深的身上。他端詳杜深的神態，把心一橫：「我覺得，你不敢！」
杜深失笑，搖頭，緩慢的把槍口降低，移向光頭的心口：「賭性很大嘛。非逼我把事情鬧大。」兇狠的神色一閃即逝，杜深好似下定決心。他持槍的右手向前伸直，接近光頭的心臟。
未等杜深扣動扳機。光頭突然身子一矮，大喊道：「我改答案。請等一等。」
杜深冷笑：「晚啦！」說話間，杜深扣動扳機，子彈射進光頭的心口。光頭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他捂住被血水染紅的前襟，身子越來越矮。他很快撲倒，失去聲息。
「大哥！」羅金龍坐在地上，抱住腿上的槍口，吃驚的失聲叫喊。
院子里的其他流氓，驚慌的紛紛後退。
杜深環視眾人：「你們有誰想報仇？」
有流氓立刻搖頭。其它流氓見狀，彷彿被傳染，紛紛搖起頭來。
杜深轉身，緩慢走向羅金龍：「這位龍哥，你想報仇嗎？」
羅金龍一愣，起初憤恨的切齒，很快又頹喪的搖頭：「我們有眼無珠，求先生繞我們一命。」
杜深停下腳步，垂下手槍：「我可以繞你們一命。你們走吧，去找你們的後台和靠山。我就在這裡等著。哪兒也不會去。」
羅金龍又驚又疑，忍痛掙扎站起身：「先生真的放我們走？」
杜深點頭，把手槍插回腰間的槍套里：「你們所有人都可以走。如果想報復，記得抓緊時間。我明後天可能會外出。你們的靠山，最好今天就能來。」
羅金龍心底一沉，強笑道：「先生說笑。先生放我們生路，我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
「行啦，」杜深不耐煩的揮手，「趕緊走。趕緊去找人。如果樓房裡還有你們的人，自己喊走。」
羅金龍單手按住傷口，肅然的向杜深鞠躬：「多謝先生饒命之恩。我羅金龍銘感五內。」
院子里的流氓，有的原本已經邁步走向院子大門。他們看到羅金龍的作態，不由停下腳步。有人學習羅金龍的表現，向杜深鞠躬：「多謝先生饒命之恩。」越來越多的人模仿起來。
杜深搖頭，無趣的揮手：「讓你們滾，你們就抓緊時間！」
院子里的流氓頓時跨步走向院門，越來越快，漸漸爭先恐後。
羅金龍一瘸一拐，在兩個同夥的幫助下走出大門。有人蹲身，主動背起羅金龍。十幾個人影遠離大院。有人湊到羅金龍身邊，低聲詢問：「龍哥，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去找武隊長報告？」
羅金龍冷笑：「想死，你們就去吧！」羅金龍轉頭，掃視周圍的兄弟，繼續道：「我把話說明白啦。孔江大哥的死，我恨，但管不了。如果你們誰想報仇，儘管去找武隊長報告。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都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剛才那位，至少是個狠人！」
院子里，杜深走到何信跟前，微笑道：「帶我看看樓房吧！」
何信驚魂未定，戒懼的縮著身子：「杜先生，那個……」他看向樓房門口的孔江的屍體。
杜深轉身，四下打量院子：「你覺得我殺光頭，殺錯啦？他不該殺？」
一半是畏懼杜深，一半是憎恨孔江，何信搖頭：「沒殺錯。我覺得該殺！」
「那不就行啦，」杜深轉身，當先走向樓房的大門，「我又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你帶我看房子，我給你報酬。至於這具屍體的事情，等到他的後台來啦，我自行處理。」
「好吧。」何信強忍不適，遠遠的繞開屍體，跟隨杜深鑽進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