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陷阱
「啪！」伴隨骨頭斷裂的輕響，華生驟然發出痛苦的吼叫。
杜深冷笑，繼續揮棍打向華生的左腿。
又是一聲輕響，華生再次發出更加凄厲的慘叫。
「啊！我的腿！」華生抱住右腿，左右翻滾兩下。他又抱住左腿，一面翻滾一面嚎叫：「我的腿！我的腿斷啦！」
杜深扔下木棍，默默等待。
華生喊痛小半天，終於略微平靜下來。他的眼角，閃爍淚花。華生坐在地上，憤恨的仰視杜深：「混蛋，你幹什麼？杜深，為什麼要打斷我的腿？」
「為什麼，」杜深冷笑，似乎同樣氣憤，「你居然出賣我！」
「我沒有，」華生委屈的大喊，「我沒有出賣你！我根本沒告訴任何人，我見過你！」
「哼哼，」杜深不屑的冷笑，「你以為，你能騙到我？不是你出賣我，為什麼會有人追蹤我？華生，枉我當你是朋友！」
「我沒有！」疼痛和委屈，令華生淚花翻湧。
「這次只是打斷你的腿，」杜深陰狠的抖動拳頭，「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別讓我再看見你！」杜深狠狠的瞪一眼華生，轉身走出巷子。
「我沒有出賣你，」華生氣苦的呼喊，「混蛋！你怎麼能冤枉好人？」
杜深充耳不聞，消失在牆壁後面。
「混蛋，」華生怒氣盈胸，很是委屈，「是非不分！早知道，我就該率先向老師稟報……」
華生坐在原地怒罵一陣，逐漸冷靜下來。他開始考慮自己的處境。華生嘗試站起身。但因為雙腿的劇痛，沒能站穩身子。他摔倒，痛得倒抽涼氣。
華生略微思索。他以雙手觸地，緩慢的向前挪動。忍著疼痛，華生移到巷子口。眼前的街道，雖然相對冷清，但仍然有人影往來。華生向距離最近的人影呼救：「先生，幫幫我。我是聖殿的學徒。」
正要走過來的中年人，看清華生的裝束，頓時加快腳步。他一時沒能明白情況：「閣下，怎麼回事兒？」
「我的腿斷啦，」華生刻意表現得平靜，「能不能去禮拜堂說一聲。讓他們派輛馬車來接我？」
「哦！」中年人有點手足無措。他四下觀察幾眼，轉身狂奔起來：「閣下稍等，我馬上就去報信！」
華生就坐在巷子口等待。時而有路人經過。或許是因為華生的裝束，大多數路人都會停下，詢問幾句。華生簡單解釋，只說很快就有人來接。路人也就先後離去。
很快，就有一輛馬車駛來，緩緩停在巷子口。報信的中年人和兩名元素使先後從車廂里跳下來。
兩個元素使將華生抱上馬車。其中一人遞給中年人幾枚金幣，說下一番感謝、讚美的話。中年人興高采烈的收下謝禮，告辭離開。元素使鑽進馬車。馬車緩慢向禮拜堂行駛起來。
車廂里，紅頭髮的元素使用手來回檢查華生的雙腿。華生接連悶哼。
紅髮元素使米爾福德停手，沒好氣的道：「是被人故意打斷的。沒太大問題。回到禮拜堂，固定住，用點葯。過段時間就能好。」
華生不由大鬆口氣。
長著小鬍子的元素使丹頓，皺眉詢問：「說吧！怎麼回事？」
華生的面色不停變化，猶豫不決。
「怎麼，」米爾福德好笑，「你還想包庇兇手？是不是你做下什麼虧心事，被別人報復？」
「我沒有！」華生脫口大喊。委屈和憤怒在心中不停翻湧，華生咬牙，決定實話實說：「是杜深打的。我……」
「杜深？」「杜深！」兩個元素使同時一驚，對視一眼。
對於這個名字，兩個元素使太熟悉啦！甚至於，兩人的身邊，此刻就帶有一張杜深的素描像。
一年以前，杜深的突然失蹤，可是在烈焰聖殿里掀起不小的風浪。要知道，自從建立以來，聖殿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學徒，只是到格林城裡休假、遊玩，卻一去不復返。
當初，為尋找杜深，聖殿派出大量人手，在格林城周圍的地區布關設卡，到處搜查。因為大家都認為，杜深很可能是被人挾持，乃至殺害。
經歷一個多月的折騰，格林城周圍的土地差點被翻個遍。聖殿仍然未能找到杜深的下落。
儘管，聖殿推測杜深很可能已經遇害。但以防萬一，聖殿把杜深的素描像大肆派發，要求所有外出執勤的元素使留意。聖殿也一直暗中追查殺害杜深的兇手，意圖維護自身威嚴。
此時，聽到杜深沒死，兩個元素使豈能不驚？
兩個元素使同時嚴肅起來。丹頓逼問：「你說什麼？你說，你見過杜深？」
華生微微後仰，以便躲避丹頓瘮人的目光。他詳細講述，自己同杜深相遇的經歷。
「知識小屋！」丹頓驚詫的打斷華生。他難以置信的確認：「你說，杜深提到知識小屋？杜深說，他成為知識小屋的巫師？」
「是呀！」華生莫名其妙的點頭。
兩個元素使再次對視，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知識小屋，那可是聖殿追查近千年的目標。有關它的傳說，每一位獲得外勤資格的元素使，都耳熟能詳。
「你給我重新說，」丹頓逼近華生，「杜深自述的狀況。你再說一遍。」
華生感受到事情的重要性。他結結巴巴的再次重述。
這一次，兩個元素使沒有打斷。他們聽完華生的整個經歷，才詢問、細究華生的某些描述。
直到馬車停止，車夫提醒，已經抵達禮拜堂。兩個元素使才停止詢問。兩人先後笑起來。
丹頓拍打華生的肩膀，使得對方咬牙抽氣：「華生，你立下大功啦！你的傷，會有人治療。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處理。」
說完，兩個元素使推門跳下車。他們邊走邊吩咐車夫，照顧好華生。
丹頓兩人，召來禮拜堂的大祭司。大祭司親自趕往城主府。沒多久，命令從城主府傳遞到幾個城門口。城門關閉，城衛軍行動起來。他們在元素使的帶領下，四處搜捕杜深。
由城裡的畫師動筆，杜深的素描像被大量複製。元素使分頭攜帶杜深的頭像追蹤，很快就從市民的口中拼湊出杜深的行動軌跡。
到傍晚時分，元素使們遺憾的發現，杜深早在城門封閉以前，就逃出城池。元素使們立刻帶人出城追蹤。
沿途以頭像詢問路人和住戶，元素使們逐漸追到一處荒僻的樹林邊沿。因為往前再無人煙，他們斷掉杜深的行動痕迹。
元素使們分頭行動。一些人就從樹林邊往荒野搜捕，一些人繼續沿著越來越偏僻的道路追蹤下去。
連夜折騰到第二天黎明，眾人一無所獲。
元素使們不死心。他們回城，利用城主府的力量，四處發布附帶頭像的通緝告示。元素使親自帶人前往附近的村鎮，追尋杜深的蹤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二天中午，終於有元素使在一個偏僻的村子發現杜深的蹤跡。一個村裡的老獵人看到通緝令，向元素使稟報：「前幾天，我好像在北邊的山林里，看到過這個人。」
元素使大喜，一面派人召集人手，一面命令獵人帶路，前往杜深出沒的地方。
有賞錢刺激，老獵人殷勤的帶領眾人翻山越嶺。小半天以後，眾人停止一處山頭。在老獵人的指示下，眾人只看到密集的樹林。
元素使擁有豐富的追蹤巫師的經驗。他命令那些從城衛軍借來的屬下，留在原地。元素使只帶領獵人和幾個嫡系，走到杜深曾現身的地方。他們四處搜查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迹。
周圍地方偏僻，老獵人聲稱自己其實也很少過來。因為根據祖輩的傳聞，再往北的山林似乎出過怪事。
元素使大喜。他們發現比較明顯的活動痕迹，推斷就是杜深留下。
或許因為年紀輕，缺乏經驗。杜深留下的痕迹雖然斷斷續續，但始終比較明顯。
最終，元素使們繞幾個圈子，重新返回某處河灣。因為他們發現，杜深的痕迹一直向北，似乎河灣處就是最後一個。以杜深在河灣留下的半個腳印為圓心，半徑兩百步以內，來回找不到其它的痕迹。
元素使不死心。他們繼續擴大搜索半徑。直到超出半徑兩千步，元素使仍然未能發現新的痕迹。
此時夜幕已降。跟隨元素使的騎士又渴又餓。其中一人詢問：「大人，很可能已經沒有別的痕迹。咱們就從這裡開始試探？」
元素使點頭，分派任務，散出信使。有人召來，仍然呆在山頭的城衛軍。元素使命令城衛軍駐紮河灣，警惕周圍的動靜。
月亮升起，大量的人手從南而來。元素使命令眾人在河邊安營紮寨。稍後，眾人連夜砍伐周圍的樹木。也有少數人沿著河流，前後查探。
時間流逝，轉眼就是第二天。越來越多的人手調集而來。河灣處的營寨越擴越大。元素使率領的屬下越來越多。他們四處巡邏，留意民夫砍伐樹木。
以河灣為圓心，半徑千米內的樹木已經統統被砍倒。而民夫們依舊沒有停止，繼續向外圍砍樹。
時值黃昏，終於有民夫發現異常：「這顆樹有古怪！好硬，我砍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