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註定的劫難
「制住他？」聽到門口的安保人員欣喜的報功，羅旭只有強烈的不真實感。
通過這幾日的調查，杜深給予羅旭的印象，就算稱不上神通廣大，也絕對是異於常人。
擁有特殊能力的杜深，會被門衛輕易制住？儘管門衛是經歷訓練的特工，羅旭仍然不大相信。
所以，羅旭對門衛的回復，非常平靜，甚至帶著憂慮：「我知道了。你們把他，禮貌的請進來！」
羅旭掐斷通話，用力拍打巴掌：「都停下來。杜深馬上就要進來，大家討論一下，如何應對。立刻找出要點！」
羅旭的提醒，實在突兀。正在忙碌的諸位組長，一時反應不及。
羅旭打著響指，指向通訊組組長：「立刻把這裡的情況彙報上去。請求武力支援。另外，查一查最近的駐軍和安全部隊。想辦法就近調集力量。任何力量，沒有上限！」
通訊組組長大聲應命，扔下滑鼠轉身衝出門去。
羅旭又召攏其他人討論。討論的時間非常短暫。眾人剛剛理出頭緒，敲門聲驟然響起。
低微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羅旭示意眾人散開，主動走向房門。
在羅旭眼神的示意下，距離房門最近的向誠，很快打開房門。大門外，一名衛兵正和杜深並肩站立。衛兵敬禮，大聲報告：「客人已經帶到。請長官指示。」
羅旭加快腳步，一面笑呵呵的伸手同杜深相握，一面叮囑衛兵：「客人非常尊貴。你們一定要打起精神，嚴密保衛這裡的安全。謹防敵人的突襲。」
衛兵敬禮離開。安保組的組長緊貼牆壁繞到杜深身後，鑽出門來。他跟隨衛兵的腳步，自去布置大門的防衛。這種防衛，自然是針對杜深，以防止他逃跑。
其它的組長，有的留下，有的離開。羅旭緊緊拉著杜深的手，做自我介紹。
杜深笑著聆聽兩句，打斷道：「羅局長，我這次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我的朋友道歉。能不能，先讓我和她說幾句？」說話間，杜深把視線投向隔壁房間里的林彩英。
羅旭順著杜深的視線看過去，笑容不禁勉強起來。只因林彩英現在的氣色，看起來非常差，一看就知道飽受折磨。
「當然可以，我這就帶你去。」羅旭拉著杜深，向外走，一面誠懇的道歉：「實在抱歉。我們也是遵照命令和規定辦事。我保證，林同學遭受的苦悶，絕對沒有超出法律規定的界限……」
就在審訊室門外，杜深終於把右手從羅旭的掌心裡抽出來：「羅局長，我想單獨跟林彩英道歉。」
羅旭笑容不改，痛快的點頭：「可以的。我們正好需要時間安排專機，以便送閣下前往首都同總統會面。不急的，你可以跟林同學多聊一陣。」
杜深點頭，向拉開房門的向誠道謝。他獨自走進審訊室。
審訊室的房門剛剛關閉。走廊里頓時雞飛狗跳。羅旭一面沖回觀察室，一面給屬下安排工作。
片刻后，辦事處所有的監視和監聽系統已經打開。羅旭站在單向玻璃前，一邊注視審訊室里的杜深，一邊用保密電話向總統辦公室彙報。
審訊室里，林彩英頭點個不停，眼睛又睜又閉，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直到杜深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來，林彩英都沒能反應過來。
杜深暗自憐惜，伸手輕輕敲打桌面：「彩英，醒醒！先不要睡。」
林彩英猛然驚醒。她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注視跟前的人影。
好一陣，林彩英才驚訝的叫喊：「杜深，是你？你怎麼在這兒？我是不是在做夢？」
「沒有做夢，」杜深平靜的解釋，「我自己來的。」
林彩英緩慢的扭頭，掃視整個房間，又看向那塊黑乎乎的單向玻璃：「你……哎，你來了也好。你不知道，我被你害慘啦！」
「知道，」杜深說得輕鬆，「所以我特意來向你道歉。」
「道歉，」林彩英沒有在意，伸出雙手合握杜深的手掌，「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昨天，還有剛才。他們說，安水市遭受數以萬計的骷髏怪的襲擊。已經有上千人喪生，受傷者成千上萬，財產損失難以計數。是不是真的？」
「現在不是，」杜深說得很平靜，沒有任何心虛乃至愧疚的表現，「但稍後應該會成為事實。估計最終會有那麼大的損失。」
「砰！」林彩英使勁拍打桌面，憤恨的質問：「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害我還不夠？還要害死那麼多人。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其中甚至可能有老人和無辜的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
林彩英此時的質問，幾乎是她之前所遭遇的翻版。
審訊室外，幾乎所有的調查人員，都通過各種方式，密切的關注著杜深的影像。眾人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答案。
「我也沒有辦法，」杜深顯露幾分無奈，「我只是把你們未來的命運，提前展現出來。以便你們有所準備，免得未來蒙受更大的損失。」
「什麼意思？」不僅林彩英，羅旭等調查人員也很想刨根問底。
杜深善解人意的娓娓講述：「還記得，當初離別時，希爾達說過，我們當時身處浮空城？災難的源頭，就是那座浮空城。」
「那座浮空城，來自另一個世界。它是由沃納世界的數百位神明聯手鑄造，並傳送過來。簡單來講，浮空城肩負的使命，就是復仇。向岡辰神系復仇。因為沃納世界的數千名神祇，連同整個世界，都是被岡辰邪神所毀滅。」
「你或許無法想象岡辰神系的龐大，」杜深說得平靜，以至於令人平添半分懷疑，「他們遲早會發現浮空城的存在。他們也必然會派遣軍隊，摧毀這箇舊敵遺留的戰爭堡壘。」
「你不了解，岡辰邪神的特性，」杜深說得冷漠，好似一切已經註定，「他們本就是以毀滅智慧生物，獲取力量。既然他們派遣軍隊前來這顆星球，就必定順便將這裡化作焦土。」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杜深聳肩，無奈的輕輕撇嘴，「浮空城就是失火的城門。只要它在，你們的宿命就無法改變。」
「居然就是因為希爾達，」林彩英的睡意驅散大半，但仍然無力的趴在桌面，「一切都怪希爾達。你也是聽命她的……」
「不對，」林彩英突然直起身子，精神略微一振，「你的話，不符合邏輯。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希爾達為什麼要讓你釋放骷髏肆虐大地？不對啊！她應該沒有動機。」
「怎麼沒有動機，」杜深失笑，「身為殘兵敗將，自然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我的所作所為，既是為你們預演未來的災難，也是刺激你們自強不息。」
「怎麼能這樣？」林彩英使勁一推桌子，往後滑動。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憤恨道：「她憑什麼這麼做？她憑什麼把復仇的命運，強加我們……」
「就憑她的力量強大，而你們根本無法反制。」杜深冷笑，同樣起身。他嘆息：「也不要怨怪希爾達。她也是被動的接受，諸神安排的命運。她甚至沒有辦法，將浮空城轉移走。為了自保，你們最好配合她的行動。你們和她，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不對，你騙我，」林彩英伸手按住桌面，以維持平衡，她感覺頭暈，「那麼，那次試煉又是怎麼回事？所謂的諸神遺產，又是怎麼回事？」
「都是真的，」對於林彩英的搖搖欲倒，杜深無動於衷，「浮空城是戰爭堡壘，自然會催生超凡之力，充作戰士。針對你們的考察，仍在繼續。希爾達也會通過骷髏侵襲城市，來挑選優秀的種子。」
杜深良久不言。林彩英一時思緒混亂，只問：「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欺騙我？」
杜深一笑：「時間會證明，我言述的真假。你遲早會明白的。你的狀態很不好。既然已經道歉，我就告辭。」說完，杜深轉身走向房門。
杜深剛剛接近房門，門扉無聲而開。羅旭和其他調查員把走廊堵得密不透風。幾乎每個調查員的手裡，都握著槍。重重人影面對杜深，表情堅決。他們似乎已經豁出去，要用自己的身體做肉盾，把杜深堵在這裡。
杜深掃視羅旭和他身後密集的人影。他能感受到一股悲壯的氛圍。杜深失笑，後退一步：「羅局長，你們攔不住我！」
「杜深，」羅旭肅然的大喝，「無論犧牲多重，我們都不會放你離開。除非讓你身後的那位天使……」
「嘖嘖……」杜深咂嘴，一臉譏誚，「真真自不量力。我知道，你們已經調集軍隊，向這裡集結。我知道，你們的導彈部隊，已經瞄準這裡。我還知道，你們的終極方案，不惜使用裂變炸彈摧毀整座城市，以拉我陪葬。」
「然而，你們的計劃，並沒有用。」杜深搖頭，很惋惜的樣子，「羅局長，無聊的試探，沒有絲毫作用，只會帶來新的危險！」
杜深道破所有部署，令羅旭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羅旭放下手槍，一臉愁苦的乞求：「杜深，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看在林彩英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吧！」
「幫你們，」杜深突然輕笑起來，笑了好久，「羅局長，你不明白。我一直都在幫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