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未成佛
對於無法感同身受的旁觀者來說，你讓他去了解親身經歷者的內心，那絕對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無法去評判老頭什麼，也無法了解尚祖對蓮虎的想法。
他們都是凌駕於我思想的上乘人物，用一種還不成熟的猜測去判斷，著實不是什麼好的方向。
「就在這裡」老頭橫眉怒指地上躺著的水鬼，他表情嚴肅，帶著怪罪之色。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
蓮虎的兩種性格，造成了兩種不同的方向，或許誰對誰錯，還是個未知數。
「為什麼會這樣？」阿公的表情顯然有些猙獰，他問道。
至於他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樣子，我可以理解，因為我也曾經歷過這種明明已經確定了的事情，突然出現可以推翻你想法的事情，實在是折磨人。
「蓮虎被尚祖抽出人格，那個人格被奪走時還攜帶了原體三魂七魄裡面的二魂五魄」老頭見阿公依舊這幅不願承認答案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不小的怒火，一把衝上前去捏住了他的衣領，恨道：「你可知道，普通人失去了二魂五魄，會變成什麼樣？」
「我……」阿公面上露出慌張的神色，不知作何言語反駁，只能答道：「行屍走肉」
「虧你還知道」老頭見他回答，狠狠的嘆了口氣，鬆開了手，罵道：「竟然對他做這種事，我費了不少心思才把他的靈弄到這死屍身上，你們還給我搞亂子」
「老頭」我雖說心中有很多不明白的事，但還是忍住了疑問，走過去拍著老頭的肩膀，勸道：「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他見我笑臉相迎，也收了點火氣，拿開我的手走到地上水鬼所躺之地，輕輕安撫著他的身子，喃道：「小傢伙沒了幾多意識，所以年齡只比得上十歲的小孩」
我點了點頭，從老頭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許心疼。
他們的關係我並不清楚，但是對於老頭所說，我還是有點心酸的。
「他就是蓮虎了嗎？」我理了理思緒，輕輕問道。
我不敢太過明顯的突出想法，只能旁敲側擊的問老頭答案，他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是」老頭點了點頭，猶豫了一番，解釋道：「本來是靈的存在，由於少了二魂五魄，無法轉生投胎，也沒法進陰間，只能飄蕩在村子附近，我從那裡經過的時候才找到他，將他弄進了這屍體裡面，算是有個活著的法子」
我沒有懷疑老頭講出的話真假性，因為他沒有任何欺騙我們的動機。
很久以前在一本書上見過，當一個人要做出騙你的事時，要判斷好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他做出這種事。
而依我看來，老頭所發的脾氣並不假，阿公土匪也似乎毫不知情，事情為真的幾率，很大。
在人道里，失去二魂五魄相當於失去了意識，蓮虎的其中一個人格當年被尚祖分離后，只能逗留在村子附近，無法做出任何讓他解脫的事，如此一說，倒是蠻可憐的。
「那你為什麼讓他喝人血？」我想起當時第一次見他們時的場面，心中有些憤恨，但也不敢太過凶問，只得略帶火氣的問他道。
「什麼人血？」老頭被我一說，手頓了一下，才道：「你說那個啊，那是我獵來的牲畜，殺了不就有血了，而且這小傢伙附的是屍體，不能進食，只能飲血」
說罷，他還撇了我一眼，嘟囔道：「你還懷疑老子給他喂人血？」
「沒沒沒沒有」我連忙尷尬的擺了擺手，看來還是我想的多了，眼前所見的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我轉頭看了看阿公和土匪，發覺他們正正襟危坐，並沒有過多的發言。
阿公的表情奇怪，他低著頭似乎在想著是什麼無法通透的事情。
而土匪由於被老頭訓斥，也不敢做別的舉動，因為他也沒想的很多，多是認為老頭說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也懶得去反駁。
看來，也只有，只能我去探索下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見老頭似乎氣消了許多，便走過去摟著他的肩膀，問道：「老頭，你說那個代替尚祖的蓮虎，現在擱哪兒去了啊？」
老頭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理會我的勾搭，只是彎下了腰，對著地上躺著的水鬼做了幾個手勢。
環繞在水鬼周身的霧氣，隨著老頭的手指一圈圈的消散，露出了水鬼的本體。
他的鼻息稍微聳動，在平平靜靜的入睡。
我見這樣，竟有些覺得他挺像一個小孩子的，時不時還會抬起手抓耳撓腮。
一想到之前阿公所做，我的心忽的有些疼痛。
老頭見我不忍看下去，也沒說什麼，回答道：「應該早就找過你們了」
「呃……當時村子里有兩個水鬼出現」我想了想，回憶起村子里的遭遇，講道：「一個是真體，攻擊我們，被趕來的阿公捏碎了，還有一個是你們講的所謂『靈』的狀態，附了我的身，阿公本想擒住他，但是又被他跑掉了」
「想搞你們的是他本體，回來找你們的是他的靈」老頭用一種好像看蠢貨的眼神看著我，說道：「懂了嗎？」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他的解釋倒也通順，照這麼說的話，兩個其實都算一人。
「那個就是蓮虎了嗎？」我問道。
「不」老頭面對著我，強調道：「那個不是蓮虎，他只是蓮虎的附屬，在我這裡的，才是真蓮虎」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表示應承，又問道：「那個蓮虎不是代替尚祖上了佛位嗎，為什麼還回承靈的狀態攻擊我們，難道真的如同阿公所猜，是被尚祖利用后打落佛壇？」
「屁的打落」老頭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阿公，恨鐵不成鋼的道：「尚祖壓根就沒成佛，他失敗了」
「什麼？！」我瞳孔一縮，驚訝道：「未成佛？？」
阿公聽聞，也是猛地抬頭，盯著老頭面帶疑問，沒有言語。
「對」老頭見我如此好奇，便點起根煙講道：「你們真以為成佛之路這麼容易？即使尚祖耍小聰明找到了投機之法，未必能夠成功，反倒是害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