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因果
眾所周知，佛像乃至高聖潔之物，萬不可經過丁點兒的玷污。
這醜陋的佛像本來被蓮虎父母兩人握得死死的，但他們的性命卻被突然闖入的三人終結，導致手裡的佛像掉在了血泊之中，無巧不巧的沾染上了枉死之血。
當聖潔的佛像沾上凡人之血，只有兩種效果，一便是由懂得開光之人所善用，二，便是給佛像附上血靈。
如果這血乃是純凈之血，那麼灑在佛像上倒也不足為奇，起到的反效果不大。
但那蓮虎父母二人可是受冤而死，壽元本沒有達到所即將終結之時就被娃子三人胡亂打死，這血，便就不再純凈了。
當日里，本來一切相安無事，只村裡眾人認為平平淡淡的一晚，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娃子三人逃跑后，各自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幾人倒也默契，互相不再接觸，免得露出破綻，畢竟這種事情大家都有沾上一點，誰要是揭穿了誰，都不好受。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那窗邊外，有一個老鼠鑽的小洞，這洞打的很是湊巧，剛好是從蓮虎所睡的屋子裡打了過來。
蓮虎在三人翻牆進來時就有了反應，這孩子從小聰慧，睡眠淺的很，稍微的一點聲響就將他從夢境里拉了回來。
他並不打算叫起父母二人，只打算看看他們三人想做什麼事，便彎下了腰，整個人趴在了洞口之處，留著一隻眼睛看清了全部的過程。
蓮虎本以為娃子他們拿了佛像就會乖乖逃走，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早就驚醒，在尖叫聲之下被胡亂拍死。
還沒有徹底離開父母懷抱的蓮虎，整個人近乎崩潰，那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雙眼凝固，表情獃滯了下來。
后又見到自己的父親被按在床上拿刀捅死，再也無法平靜，猶如失去了魂魄一般。
直到那群萬惡之徒走遠，蓮虎才回過神來，一步步走到了父母的屍體旁，看著那灘血跡以及那掉在地上的佛像，心中痛苦無比。
他盯著那佛像許久，心裡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在那一刻，蓮虎便對世界失去了信心，他痛恨所有，痛恨老天，痛恨死去的父母，痛恨這個充滿了悲哀的村子。
他撿起了佛像，死死的抱住了他，又爬上了早已被染紅了的床，躺在了死去父母的中間，悄然閉上了眼。
夢裡，那散著佛光的光頭和尚再次顯現了出來，可這時他身上的袈裟，卻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鮮紅的袈裟與那金色的佛光根本無法襯托，可就在蓮虎的眼裡，竟顯得如此諷刺。
「你可有想要實現的願望？」
光頭和尚面目慈祥，他摸了摸蓮虎的頭，輕聲道。
「死」
蓮虎沒有過多言語，他本就不愛說話，只是用那嘶啞的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個字。
就這一個簡單的字，竟決定了整個村子里所有人的生死。
光頭和尚聽后，捧腹大笑了起來，失去了那佛本有的姿態，他走下蓮座，將蓮虎抱了起來，放在了漂浮著的蓮座之上，。
將自己身上的鮮紅袈裟褪下，一把披在了蓮虎的背後。
做完這些，光頭和尚朝著蓮虎問了幾字：「你，要誰死？」
「所有人」
蓮虎再也沒有了活潑，失去了感情的他，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他只是邪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都得死」
「好，好，好」
褪下了袈裟的光頭和尚哪還有什麼佛該有的樣子，他連連說了三個好字，旋即大手一揮，竟一下子化成了蓮虎的模樣。
光頭和尚看了看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手往那蓮虎周身摸了摸。
不過呼吸之間，蓮虎便成了光頭和尚的樣子，毫無瑕疵。
「你代替我上位，瞞著九天神佛的監視」化為蓮虎的光頭和尚想了想，說道：「我便幫你達成心愿，可行？」
「嗯」而變成光頭和尚的蓮虎，沒有絲毫考慮，猛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好」蓮虎臉上泛起了青澀的笑容，卻又帶著些許隱藏著的邪性。
他在原地轉了三圈，從真正的蓮虎面前消散了去。
而美其名曰代替了光頭和尚的蓮虎，卻不知為何，眼睛里充滿了悲傷之感。
又如看破世事的智慧，又如憐惜普天的善心。
……
而成了蓮虎的光頭和尚，從夢中醒了過來，他看著那依舊沒有變過的環境和躺在床上慘死而終的父母，再也沒有絲毫的痛傷，而是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長大了嘴巴，將自己的母親當做了飽肚的啃食。
不過區區須臾，那生生的血肉便被光頭和尚一掃而光。
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低聲喃喃了一句：「幸好還未濁臭……」
又轉頭看了看蓮虎父親的屍體，露出了一臉嫌棄，但還是舉起了手將他的心臟掏了出來一口塞入了自己的嘴裡咀嚼。
飽肚過後，光頭和尚滿意的摸了摸肚子，將身子站了起來，旋即猛地一轉身。
幾乎瞬息之間，出現在了房屋之外。
他舉起手，打了個響指，然後轉身朝著其他的房屋走去。
倏忽之間，那蓮虎的家，變成了陣陣火海，在這血腥的夜晚里，顯得尤為突出。
而光頭和尚仗著蓮虎的身體施展本身的能力，不過幾天，便找到了那害死蓮虎父母的娃子三人。
此時三人正聚在一起，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準備逃出這個造孽之地，希望能忘掉自己身上犯的過錯。
但當他們見到蓮虎擋住去路的時候，三人卻通通石化。
「娃……娃子」牛子滿臉驚訝，猛地一拍額頭，說道：「咱們忘了這個小崽子」
「殺了他」娃子殺心湧起，冷冷的說道。
牛子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片。
這種刀片是他平日里拿來割小動物脖子放血的東西。
只要輕輕一劃，作用比尖利的菜刀還快。
一旁的豬蛋兒拿著一根甘蔗四處張望，彷彿此刻發生的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站在對面的光頭和尚聽到這話，卻發自內心的尖聲笑了起來，傳出的聲音尤為刺耳。
令那即將掏刀子動手的牛子一愣，說道：「這娃兒不會傻了吧？」
「趕緊動手」娃子不耐煩的打了打他，道：「莫耽擱，晚了不好走」
「好咧」
牛子不再猶豫，哪還管蓮虎的嬉笑，心想這傢伙笑著死在自己手下也是種痛快，便幾個箭步走到了蓮虎的旁邊，一把抓住了他那細嫩的胳膊，防止他亂動，自己好下手。
可這一下，卻讓他墜入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