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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狂風

  陸玉不知道自己對程胥央是什麼感覺。但至少,她一直覺得程胥央與別的先生不同。

  第一次見面,陸玉就很喜歡這位先生。恬淡高雅、平和溫柔,這是陸玉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性格。

  所以,陸玉在程胥央面前確確實實是有放下警惕的。

  但是,信任有多快,傷害就有多深。

  陸玉原本以為,程胥央是奉陽宮主的人。在豐叔與奉陽宮主交易好了之後,九死一生的修鍊法子會毫無阻礙的被進行下去,卻不曾想在程胥央這裡得到這麼個回答。

  陸玉素來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這一次,她總想再試一下。

  「先生何必與學生置氣,只是事關生死,誰也不能輕易做出決定。」陸玉彎腰。

  「我確實生氣了。也確實不願帶你去萬仞山。但這兩件事,並無關聯。或許你覺得陸師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便該遂了你的心意,但是,我不答應,你去了也沒用。」程胥央頭也沒抬。

  「先生總要給學生一個理由吧!」

  程胥央不理會她。

  陸玉皺眉。

  就在陸玉為難之時,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小丫頭,你先去那邊等著吧。」一個青衣中年人從陸玉身後走來,指著一處,對陸玉說道。

  程胥央也抬起了頭。

  「你放心,本宮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的。」許是看出了陸玉的猶豫,中年人笑著說道。

  陸玉也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奉陽宮主陸平遠。

  沒有多說什麼,陸玉沉默著離開了。

  「你過了!」陸平遠對程胥央說。

  「我覺得我更適合一些!」程胥央起身回答道。

  陸平遠盯著她,好像要重新認識眼前的人。

  「師父何必這樣看著我?還是說,師父並不心動?」程胥央笑得很開心。

  「我從沒想過你會動這樣的心思。」陸平遠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我自被您收養,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論條件,我不比她好太多?」

  「歇了這心思吧,你已經不可能突破肉身極限了。」

  程胥央捂住了嘴,笑出聲來,「不是也有人說武魂進步快過肉身的話,等武魂具現了就無法進步了嗎?」

  「那不一樣!」

  「因為您答應了那個不愛動腦筋的傢伙嗎?可是,小丫頭很難趕上的。選她,您可有五成把握?可是選我,我有七成把握呢!」

  陸平遠緊緊盯著程胥央,程胥央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半分。

  「不,她有十成機會!」陸平遠說的很平靜,「也只有她有機會。」

  「師父……」

  「你改變不了什麼!即使你不送她去萬仞山,也不會影響她的修鍊。」陸平遠轉身離開。

  「師父,你變了!」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陸平遠停頓了一下,接著向前走去。

  「我帶她去。」程胥央還是妥協了。

  陸平遠轉過身來,看到程胥央臉上的表情,平靜的說道:「好。」

  然後轉身向外面走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陸玉還是跟著程胥央踏上了旅程。

  ————————

  風鶴之上。

  果然如程胥央所說,騎乘風鶴需要穿上特製的衣服,看起來像是某一類獸皮,白的沒有一絲雜質。

  獸皮衣很是寬大,整個可以封閉起來,連眼睛也不露出分毫。

  陸玉把自己整個攏起來,什麼也看不到,有一種面對陌生的恐懼。可若不這樣,風鶴高速飛行帶上的風刃甚至可以將人直接割穿。

  失去了外面的視野,陸玉只能用耳朵去聽,然而除了風聲,和身下靈獸偶爾的鳴叫聲,什麼也聽不到。

  不知道起飛了多久,獸皮衣被人強制拉開。

  陸玉的掙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她怎麼敢?

  靈獸之上只有陸玉和程胥央兩個人。

  通常,飛行靈獸是被提前馴養好的,很多時候,租借的人裹上靈獸衣,靈獸會自己飛到目的地。

  可在某些情況下,是需要強者驅使的。一般而言,只有打破生死關的強者才能驅使飛行靈獸,因為他們可以經受得住高空的環境。

  而萬仞山,就是特殊的地點。

  然而,程胥央本身就是九境,便不需要驅使靈獸的人了。所以,風鶴上只有兩人。

  面對程胥央的強勢,陸玉又驚又怒,再一次,體會到了弱小的無奈。

  「出來!」程胥央並沒有理會小姑娘的憤怒。

  陸玉死死的咬著牙,緊緊的攥著獸皮衣的邊緣。(程胥央只是扒開了覆蓋她頭部的獸皮)

  程胥央:……

  「臉都露出來了,可傷到你了?」

  陸玉竟然從程胥央臉上看出一絲無奈。

  眨巴下眼睛,陸玉這才驚醒過來。

  所以,這不是謀殺?

  雖然有些尷尬,但是陸玉並沒有放開攥緊的獸皮衣,只是晃動頭顱,把整個頭都露了出來,好奇的看了看四周。

  晚霞,雲層,以及落了一半的巨大紅球。

  「好看么?」

  聽到耳邊的聲音,陸玉猛然驚醒。

  「抱歉,程先生,是我誤會你了!」好孩子就是要及時認錯!否則,會死人的!

  程胥央沒有回答,只是緊挨陸玉坐下,看著夕陽。

  陸玉扭頭看過去,程胥央身上也有一件獸皮衣,不過她既沒有扣上能蓋住整張臉的帽子,也沒有將衣服緊緊的裹在身上。獸皮衣穿在她身上,更像是一件披風。在夕陽的映照下,純白的獸皮被染成紅色。

  陸玉看著程胥央在夕陽下的側臉,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程先生,為什麼?」或許是天空太過空曠,陸玉語氣里的悲傷很是明顯。

  明明已經問過的問題,又何必再奢求別人施捨過來的回答?

  「把衣服脫掉。」

  程胥央並沒有回答陸玉。

  茫然的抬頭,看著程胥央沒有表情的面龐,陸玉咬了咬嘴唇,握緊了手裡的衣服。

  程胥央既沒有看陸玉,也沒有再說話,就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她一樣。

  直到將下唇咬出了血跡,陸玉才鬆開了獸皮衣。緩緩的脫下獸皮衣,陸玉身上穿的是一件暗紅色勁裝。

  不出所料,在陸玉脫掉衣服之後,衣服就到了程胥央手裡。而原本已經感受不到的狂風,就此襲來。

  風鶴緊緊的束縛著陸玉,讓她不至於被風吹落,但陸玉的身體上,卻很快出現一道道血痕。

  陸玉咬著牙,閉上的眼角有著一道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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