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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是又如何?

  「什麼時候,奉陽宮竟然要把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了?」木豐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小豐,」奉陽宮主揉了揉額角,「有些事,我不瞞你,小天當初留了兩份遺囑,你可要看看另一份?」

  陸平遠從懷裡掏出一封信,舉了起來。

  木豐看著信,神色複雜。

  他知道,信里絕對有能讓自己改變心意的東西。

  他也知道,陸平遠前面的話沒有騙他,因為沒有必要。

  可是,無論如何,小主子是將軍唯一的傳人,他不能用小主子去賭。

  木豐希望小主子能完成將軍未完的事業,還不想讓小主子冒一絲風險。可強者,哪個不是生死里走出來的?

  人吶,總是如此天真。

  將軍啊,為什麼還要留一份遺囑呢?

  雖然心中感嘆,但木豐還是接過了奉陽宮主手裡的信。

  看完之後,久久無言。

  「我要問問小主子的意見。」木豐聲音沙啞。

  「好。」奉陽宮主沒有多說,接過信,轉頭離開。

  木豐站在夜色下,不曾動彈。

  ————————

  陸玉一大早醒來就得到豐叔回來了的消息。

  兩人再次見面是在一處單獨的房間,四周放了很多書冊,想來是存檔資料的地方。

  「豐叔什麼時候回來的?」陸玉問道。

  「昨天夜裡到夜城的,先去了奉陽宮。」老人有些疲憊。

  「豐叔去鳳陽宮做什麼?」小姑娘揉了揉自己拿劍的肩膀。

  木豐看到陸玉的動作,露出一點關心,說道:「鬼門這裡居室簡陋,讓小主子受苦了!」

  「有什麼苦不苦的,武者奔波,風餐露宿也是常事,這裡有床有被褥,算不上什麼苦。倒是豐叔,沒有被奉陽宮那邊為難嗎?」陸玉笑著問道。

  「小主子不必擔心,將軍和奉陽宮主有些交情。」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更何況,以奉陽宮主的身份,何至於為難我這個糟老頭子呢?。」

  陸玉斂眸,「看來豐叔見到宮主了?」

  「屬下確實見到宮主了!」木豐嘆氣。

  說完這句話,房間里突然沉默了下來。

  「小主子對未來有什麼想法?」良久,木豐問道。

  陸玉抬頭看著木豐,老人渾濁的眼裡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豐叔此言何意?」

  「小主子要相信,無論如何,鬼門都會站在小主子這邊。小主子強,鬼門願意做一把刀。小主子弱,鬼門也能護住小主子一生平安富貴。」

  木豐看著陸玉的眼睛笑了笑,「小主子不必非要完成將軍未竟的事業。也不必強迫自己做什麼。小主子不必承擔什麼,只要隨心所欲便是。」

  「豐叔是要我交出雲伯伯的筆記嗎?」陸玉打斷了木豐的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不,小主子,您可以做任何決定。」老人突然跪下。

  「所以,萬仞山沒有陰謀?」

  「九死一生。」

  「程先生沒有騙我?」

  「沒有。」

  「這一切是宮主的意思?」

  「是。」

  「豐叔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奉陽宮想要在段時間內打造出一個極境之上的強者。」木豐沒有欺騙陸玉。

  「這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對吧?」陸玉沒有等待回答,自顧說道,「可是,如果我不願意冒險,雲伯伯的遺產就不再屬於我了吧?之所以我能得到這個機會,是雲伯伯的關係吧?也是,一切都在夜城發生,宮主怎麼會不知道?」陸玉自嘲的笑了笑,「豐叔希望我怎麼做呢?」女孩問道。

  「無論小主子做什麼選擇,屬下都會護著小主子的安全的!」

  陸玉突然笑了。

  「程先生當初應該是故意激我放棄的吧!可是,我偏不要!」陸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當初養父逝世,有人對遺產起了心思,小女孩十歲,抱著東西逃了出去。那人窮追不捨,後來熟睡中被小女孩用火生生燒死。

  販賣靈獸的時候,不是沒有人起過歪心思,卻被小女孩在野外坑死好幾個人。

  陸玉並不是很在乎生死。她沒交心的朋友,在這世界上也沒有親人了。

  可越是孤獨,越是珍惜!珍惜曾經的一切!

  老頭子,我虧了!

  奉陽宮主也好,程胥央也好,其他人也好,要叫你們失望了!

  雖然她陸玉怕疼,但偏偏,不怕死。或許不是不怕,只是並無留戀。她可以認真活著,也可以隨意死去。

  養父是個好父親,雲伯伯也待她極好。可這兩個人,卻不懂小孩的心思。陸玉看似擁有過親情,卻從來孑然一身。

  她不愛這個世界,卻努力的愛著這個世界!而其中,唯一的樞紐就是曾經給過她親情的兩個人。

  或許,當他們的痕迹被抹去,陸玉,就會跌落深淵。

  ————————

  養精蓄銳一日之後,陸玉回到了四方閣。

  這次,程胥央沒有在奉陽宮門口等她。

  陸玉找到程胥央的時候,她正在陽光下看書,整張臉因為陽光的照射而晶瑩剔透。

  陸玉一時恍了神,難怪,有那麼多人渴望見鳳王一面。

  程胥央察覺到陸玉的存在,扭過頭來,掛著淺淺的笑。

  看到是陸玉,那笑容逐漸放大,也顯得更加真誠。

  陸玉斂眸,向程胥央走去。

  「程先生,學生安排好了。」

  「還在生氣?」

  「先生是為了學生好。」

  「那我生氣了。」

  陸玉皺眉,看向程胥央。只見程胥央已經收起了笑容,重新攤開書。

  「先生……?」

  「今日心情不好,去萬仞山的事,改日再說。」

  陸玉:????

  「先生為何生氣?」不管心中如何想,陸玉只能低頭。

  「倒也不為何,只是我覺得,按部就班更好些。畢竟去萬仞山,不說你要在心裡罵我,出了事,還得我負責不是?」程胥央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這是學生自己的選擇,不會怨先生的。況且,武者修鍊,本來就是九死一生,萬仞山修行的結果,學生自一力承。若然先生不信,學生願意簽下生死狀。」

  程胥央翻著書,並沒有說話。

  「先生?」陸玉有些著急。

  「你回去吧。」程胥央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先生是不願意帶我去萬仞山嗎?」陸玉激道。

  「嗯。」程胥央隨意道。

  「先生是選了別人嗎?亦或者,那人是先生自己?」

  程胥央突然抬起頭。

  陸玉不知道那複雜的目光是什麼意思。

  只是在對視之後,陸玉聽到程胥央吐出一句話,「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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