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獨臂斯派克
所謂鬼泣山,如其名,滿山的森林包裹著蜿蜒曲折的山路,顯得陰森森的,讓人背後一陣寒意。森林中,烏鴉因為人的到來,怪叫幾聲,飛了起來,讓人覺得不祥。
來到監獄門口,孫光龍抬頭看去,只見巨大的監獄大門口對稱著佇立兩座石獅子,漆黑的大門上是兩個恐怖的長角的鬼臉圖案。
「這裡不像監獄,像是地獄。」孫光龍自言自語道。
牢房分兩排延伸到深處,互相之間用牆隔成房間,用鐵柵欄當門,孫光龍被單獨關押在一個房間內。
獄卒手拿著火把巡查,鑰匙在他的腰間發出叮噹聲。
「我沒殺人!」孫光龍伸出手,去抓獄卒,獄卒的棍子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他條件反射般地將手抽了回去。
「我沒殺人!」孫光龍對著獄卒喊道。我得裝成冤枉的。徐大人說,我接近豪森,然後再想辦法回玉華城。
「閉嘴!誰管你那麼多啊。」獄卒用火把照著孫光龍的牢房。
孫光龍抓著鐵柵欄,用力搖晃:「我真的沒殺人!」
「叫吧,喊吧,看你能折騰到什麼時候。」獄卒索性不理他,管自己巡查去了。
「新來的,別喊了。」隔壁傳來聲音。牢房之間隔著牆,雖然看不到人,但能聽到聲音。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孫光龍問道。
「鬼泣山監獄關押的都是帝國的要犯,地牢最裡面,據說還關押著超a級的危險人物呢。」隔壁的犯人充當起解說員來,「換句話說,新來的,你能被關在這裡,還是要有資格呢。」
聽聲音隔壁是個大叔,孫光龍追問道:「那大叔你犯了什麼罪?」
隔壁的大叔大笑起來:「我嗎?我不過是在梅諾行省里發動了一場起義而已。」
孫光龍心裡一驚,這算是政治重犯啊。
「起義?」
「對,就是起義。帝國的稅賦越來越離譜,百姓的負擔越來越重。原本我以為,那些錢都被當作軍費,用於和極地人的作戰。我一開始還傻乎乎地勸說那些憤怒的村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皇帝擴建都城的通告。」斯派克的語氣漫不經心,彷彿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擴建都城?」
「對,如今的皇帝只關心兩件事,一是魔法有關的事物,二是帝國的慶典活動。」大叔哼了一聲,「魔法師、魔法評議會、魔法學院,帝國調動大量的資源,將魔法用于軍事領域。普通民兵犧牲后一無所獲,有編製的普通帝國士兵,犧牲后才得到500帝國馬克的撫恤金,魔法師的撫恤金是3萬。不僅如此,魔法師們活著時,收入頗豐,學生時就有一部分補貼送到家中。」
我的補貼都郵寄到家裡了吧。孫光龍突然鼻子一算,想起了卧病在床的母親。落日行省的人工資待遇比羅德斯人低一個等級,孫光龍不得不咬牙努力學習魔法。因為他知道,除了學習魔法,沒有另外一條路,能夠讓他更快出人頭地,賺更多的錢給母親治病。
「看來你很不爽魔法師。」孫光龍自嘲地笑了笑,試探對方的口氣。
大叔咂咂嘴,回答道:「那也不盡然。一年戰爭時期,死了那麼多魔法師,包括很多十聖傑,當時的魔法評議會,真是帝國的救星。不過如今嘛,一旦帝國和軍部染指魔法評議會,就帶來了腐敗和官僚主義。」
孫光龍聳聳肩,他才19歲,聽不懂什麼叫官僚主義。
大叔繼續講道:「我更不爽的是帝國擴建都城。據說,那完全是陛下為了慶祝帝國100年,想出來的花招。他想要留下一座更雄偉的都城,全然不顧帝國剛剛從一年戰爭中走過來。荒蕪的田地等待被開墾、莊稼等著播種,心裡的傷疤等著修復。那些百姓,剛接到親人在前線犧牲的消息,還沒緩過勁,接到了提高稅賦的通知。」
「可惡的皇帝!」孫光龍不禁抓緊柵欄,咬牙切齒地罵道。
「有一天,領主催收稅賦,可以用糧食充抵,一對母子,家裡的男人陣亡,田地的收成很差,交不出他要的小麥,他公然搶走母親,叫囂著要讓她用身體補償。我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大叔舉起右手,「當時我嚇呆了,後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村民攻進了領主的小城堡。」
「切,你可真大膽啊,在那個以騎士部隊聞名天下的行省里領導起義。」孫光龍嘿嘿笑道。
「隔壁的小鬼,你要知道,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關心帝國的呢。」隔壁的大叔哼了一聲,「方便稱呼,我叫斯派克。」
「我叫孫光龍。」
「落日行省的人啊。」斯派克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容易,你們的人比我們這些人活得更不容易。」
孫光龍心裡一動,他憑直覺,對方沒有惡意。他把自己入獄的原因說了一遍。
「哦,羅伯特,迪特里希家族的長子嗎?那個家族在羅德斯帝國還是很有名的,不但是貴族,還掌握著富金礦。居然會想到讓長子去學魔法,想進一步投靠帝國高層、掌握軍權嗎?」斯派克冷笑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哈哈。」
「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孫光龍握緊拳頭。
斯派克問道:「那羅伯特身上的刀傷你又怎麼解釋呢,你在酒樓里,發現了他,而你剛好拿著傳統刀。」
刀插進羅伯特的胸口,那滋味真爽。孫光龍嗯了一聲:「我缺乏人證。該死的。」
「無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斯派克躺了下來,「好好休息吧。」
鬼泣山監獄,孫光龍被送進來的第三天,終於得到放風的機會。
在一塊空地上,犯人們能見到久違的太陽。孫光龍偷偷看了看四周。周圍的高牆上是鐵絲網,高牆四周各有一座哨塔,上面站兩個獄卒,哨塔上有鍾,如果有情況獄卒將敲鐘。如果到了晚上,這裡四周點起火把,讓哨塔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犯人們懶洋洋地伸手伸腿,活動筋骨,長時間在陰暗的牢里,太陽光照得孫光龍趕緊遮住眼睛。
「喲,你就是孫光龍吧。」走過來一個大叔,茶色的頭髮,茶色的鬍子,空空蕩蕩的左臂格外醒目,「我就是斯派克。」斯派克伸出右手,和孫光龍互相握手。
見孫光龍注意自己的左臂,他哈哈笑了起來:「托維蕾塔的福,我丟了左臂,保住了命,哈哈。」
「維蕾塔?」孫光龍重複了這個名字。
斯派克哼了一聲:「那小姑娘可是騎士隊的隊長。你身為魔法師,不會不知道當今十聖傑之一的大衛·布萊恩吧?維蕾塔就是他的女兒。」
孫光龍瞪大了眼睛:「魔法師的女兒是騎士?」
斯派克搖搖頭,嘆了口氣:「看來你不過是個小鬼啊,很多事情都還不知道。布萊恩正是憑藉騎士團副團長的身份入選十聖傑。真是虎父無犬子。」
孫光龍茅塞頓開:「怪不得秋山老師經常說世道變了,武人也成了十聖傑,原來說的不止是威廉教官。」
正當兩人聊得正歡,孫光龍聽見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