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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蕭洵的傷心

  “洵兒……好些了嗎?是我不好,我不該去抱你的……”拓跋韶站在蕭洵床邊,看著已經醒轉過來的蕭洵,內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蕭洵聞言閉上了眼睛,蒼白的唇沒有一絲血色,她輕輕將頭向裏邊撇了撇,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拓跋韶捏緊了拳頭,心如死灰的低下了頭,他真的憎恨自己,憎恨自己這般傷了洵兒,他輕輕呢喃道:“你好好歇著,無論怎麽恨我,身子都是最重要的,我以後……我以後不再出現在你麵前礙眼就是,我走了,你記得喝些清粥,不要吃重口東西,你的胃會受不住的。”


  說到這裏,拓跋韶從懷裏掏出一塊半個手掌大的令牌,他看著蕭洵腦後的青絲又繼續說道:“你也不要日日待在這錦明宮裏,小心憋壞了自己,我把出宮令牌給你,你若是想見見魯國公了,便自己拿著令牌出去就好,但你一定要帶著程柔,有她在,我也……也能放心些,你……”


  拓跋韶的話語頓了頓,他看見蕭洵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以為她很是不想再聽自己說話了,便立馬把手中的令牌放在了床側,在轉身走出去的時候,深深的再看了一眼蕭洵,“我這便就走,你好好養身子,莫再這般了……”


  拓跋韶說完便走出了錦明宮,看著窗前那兩棵已經枯死的蘭花,想想當初兩人你心印我心的情景,雙眼紅了紅,再回頭看了一眼蕭洵的所在那間房,真的有種恍若隔世之感,兩人明明離得那般近,但卻像隔了一個幾個王朝那麽遠,而這一次的分別,真的不知幾時才能再見……等洵兒原諒自己嗎?嗬~可我自己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拓跋韶蒼涼一笑,一步步走出了錦明宮的大門,步履漂浮,背影孤寂。


  拓跋韶不知道的是還在房裏的蕭洵,房內很安靜,蕭洵麵朝內裏躺著,她整個人卻弓著背,蜷縮成了一團,她先是肩膀微微抽動,而後身子也輕輕顫了起來,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麽似的。


  後來像是終於壓抑不住了,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房內驀地想起了她的痛哭聲,她坐了起來,將已經滿是淚水的臉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雙膝之中,失聲痛哭起來……


  天知道,她多想……聽著拓跋韶說的那些話,她多想衝進他的懷裏,什麽都不要再在意了,什麽都罷了,能與他在一起便好,可是又一想到,他曾在別的女人身上低頭索情,纏綿歡愛,她就忍不住想吐出來,覺得是那麽那麽的髒……


  那日封妃大典上,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楚蕙是愛拓跋韶的,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楚蕙又曾救過拓跋韶一命,且阿韶小時候的苦難,她都是陪著他一起走過來的,而自己呢?他的那些艱難的過去,自己隻能從他口中聽他說起……


  真的,蕭洵突然覺得,那晚的沒能一起放的河燈,許是上天預示了他們根本就走不到一起,那還不如……不如成全了……不……阿韶,我的阿韶……我愛他啊……


  蕭洵撕心裂肺的哭起來,不斷的用手捶著身下的床,可是便是如此,也根本不能緩解她心中一絲一毫的痛,那種痛,就像從她身體裏硬生生的把她心掏出來一般。


  她一想到,若是要自己放棄阿韶,成全了他們,她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疼,全身上下就像要被撕裂一般,沒想到……她竟已愛的這麽深,沒想到,她已經把阿韶看的這般這般重,像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許久之後,蕭洵慢慢緩了過來,止住了自己的哭泣,隻還是微微抽泣著,她看向床側的那塊拓跋韶留下的令牌,一種愛和恨得複雜之感,使得她拿起那塊令牌便向地上砸了下去,砸完之後,蕭洵的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扔令牌的那隻手,快步走下床,一把撿起那塊令牌放在了手裏,她緊緊的握住那塊令牌,像是握住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似的……


  馨兒站在門外聽到蕭洵那般痛苦的哭泣聲,也跟著哭了起來,她抬腳向門內走去,程柔卻一把拉住了她,衝她輕搖了搖頭,“此時此刻,還是讓娘娘一個人待會吧,能哭出來已經很好了……”


  馨兒聞言眼淚流的更凶了,話雖是這麽說,可是聽著小姐的哭聲,她心裏真的很難受,小姐從小便愛笑,即使遇到了什麽難過傷心之事,也隻會不說話沉默一會兒,還記得上次小姐哭的時候,還是老爺和言公子去西北的時候,那時小姐已經嫁到了宮裏,那時小姐哭的也很傷心,可自從那次以後,小姐無論是多難過傷心了,也隻是淡然一笑。


  馨兒知道,小姐骨子裏是個很傲氣很倔強的人,當初剛進宮時,每一步的走的極為艱難不易,可小姐都自己捱了下來,也從來沒有哭泣抱怨過。可是這次,小姐卻哭的那般傷心,定是真的傷心難過了……


  “顧寒!阿洵上次中毒是楚蕙所為?一鉤吻之毒她是從哪裏拿到的?”若不是他因為擔心阿洵的近況,讓顧寒去查了查,也許根本就不知道阿洵竟中了毒。顧南城握緊拳頭,厲聲看著顧寒說道。


  顧寒聞言點了點頭,“一鉤吻的毒藥,小環有,怕是楚蕙直接拿了的又加到了蕭貴妃所用的頭油中,若不是蕭貴妃用量極少,又食了些青棗相克,此時怕是會性命不保。”


  顧南城聞言怒極,雙眸寒涼至底,“她怎麽敢!這顆棋子留不得了,她竟然膽大如斯,傷了阿洵……”


  顧寒卻是輕搖了搖頭,“王爺,不可感情用事,先暫不說楚蕙已經懷上了成王的孩子,這以後定是有大用處的,現在隻論能不能廢了這顆棋子,成王已經暗中派了人護著楚蕙,如果我們現在出手的話,成王和皇上要是發現了,我們所有的安排就功虧一簣了。”


  顧寒分析的很是透徹,但顧南城還是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並非感情用事,但楚蕙害了阿洵,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我能安排她這顆棋子,那我便能安排另一顆,她這般善作主張,以後怕還是要壞我大事。”


  顧寒點了點頭,但心裏還是不同意顧南城這樣做,畢竟楚蕙這顆棋子已經穩穩當當了,況且他們的計劃,若是再走錯一步,那就是滿盤皆輸,不管怎樣,得讓小環把楚蕙看緊了,隻要順利生下孩子就好,那個時候,她就沒大用處了。


  “王爺,自從皇上封了賢妃後,蕭貴妃似是過的很是不好,還換上了嘔症,茶飯不思,身體也大不如前了。”顧寒知道在楚蕙這件事上,自己勸不了自家王爺,所以隻好先轉移了話題。


  “這件事我曉得,過些天我要進宮,想個法子見她一麵,歸根結底,都是我害得她……”顧南城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說道,很多事真的都不是能由著自己的。


  顧寒點了點頭,“楚蕙那邊,屬下先試著能不能在不被成王皇上發現的前提下辦好,宮裏那邊屬下也會安排妥當的。”


  顧南城聞言雙手附於後,目光悠遠,像是穿過了王府看向皇宮的方向似的,語氣也有些縹緲起來,“就是被發現了,楚蕙也不能留著了,我已經欠了阿洵太多……”


  顧寒沒有回話,起身便準備退出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臉上也是一抹苦笑,您總說欠了蕭貴妃,可是您欠自己的那些,恐怕算也算不清了……


  這幾日,每晚麻姑都會來給楚蕙把脈,楚蕙每日也必喝那些麻姑留下的苦到心裏的藥,每次喝下去,她總覺得像是心裏像是少了些什麽似的,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藥喝完,她的確覺得身子比以前要輕鬆很多,每日睡覺的時候也睡得極沉,一日也比一日嗜睡起來……


  “小環,皇上為何到今日都沒來看我?”楚蕙看著小環有些難過的說道,自從封妃大典以後,小環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就真的像是她身邊的一個宮女似的,對她很是恭敬又照顧有加,有些時候,還愛陪著她說說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小環正站在邊上,聽到楚蕙的話,立馬倒了一杯熱茶,又用手指貼了貼杯盞,覺得不燙後才遞到楚蕙手上,她笑了笑說道:“娘娘您用不著擔心這個,皇上政務繁忙,等他閑了些,定會來看您的。”


  真是個傻的,要不是因為成王派了個人暗中盯著,我用得著這麽跟你卑躬屈膝的嗎?不過,如果不這樣讓那人放鬆了警惕的話,麻姑晚上怕是根本就進不來,這個成王倒是個癡情種,連楚蕙的吃食和喝的,都是一一細細檢過的,倒也是難得。


  楚蕙聞言寬慰的一笑,“也是,皇上的確忙得很,那我就在這等著他,他定會來看我的對不對?”


  小環依言點了點頭,“是啊,所以娘娘還是好好睡一覺吧,養好自己身子才是最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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