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仇,終於得報(1)

  織娘已是忍不住去掐他,恨恨道:「說話!公主問你呢!你若捨不得你的兄弟情分,趁早講明白,就是沒了你,咱們也一樣能殺那白珂!」


  柳少君抿了抿唇角,這才應道:「屬下聽從公主吩咐。」


  我本想著叫他出面誘白珂出營,可瞧他這般情形,只怕到時非但不能幫忙,還要壞事的,於是就只笑了笑,道:「此事心急不得,還需周密計劃,仔細安排。少君先把傷腳養好,然後去那義安公主府探一探海棠的情況,她這兩日如此安分,倒叫我心生不安。」


  柳少君道:「屬下這點傷不礙事。」


  「哦?」我心思轉了一轉,又道:「若是真不礙事,那更要勞少君去監視海棠兩日,瞧一瞧她的情形,我們也好對那白珂下手。」


  柳少君不疑有他,扶著桌案站起身來,「屬下這就去。」


  「不著急!」我忙攔下他,又道:「先緩一緩,明日再去也不遲。」


  說完,便就叫織娘帶他下去休息。


  待他夫妻兩個走了,我這才去內殿換了日常的衣裳,坐在窗前暗暗核算接下來的行事。柳少君那裡是指望不上了,而織娘分量又不夠,看來,只有我出面去誘白珂出營了。還有那百年老獾,還要提前安排好才行,決不能走漏了風訊,叫那白珂有了防備。


  就這般尋思了大半夜,直到天快明時我才睡下,不想才一閉眼,就又見著了司命那廝。


  我頗有些無奈,問他道:「你怎麼又來了?不都說好不再來勸我了么?」


  司命那廝就往床前地板上一坐,抬頭苦哈哈地看我,道:「那北海龍王又去找我了,這事眼瞅著就要亂套,你說我能怎麼辦?」


  「為著那龍嘯北的事情?」我問。


  司命點頭,「人家好好一個開國君主,眼瞅著就要被你折騰沒了,怎肯罷休?」


  「就是不罷休又能怎樣?」我反問他,「你們也是瞎子吃柿子——專撿那軟的捏。你們去找奎木狼啊,若不是他突然冒出來,那龍大元帥又怎麼會兵敗北疆?我給你指條道,你領著那北海龍王去玉帝那告御狀去吧。奎木狼可是私自下界,這回又是干涉人間運道,可比上次搶個公主的罪過大多了。這一告就准,罰他給老君燒半年火都是輕的!」


  司命那廝卻是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眼下這事全靠捂著呢,一旦揭開了,誰也討不得好去。」


  我一時不解,奇道:「此話怎講?」


  司命苦著臉說道:「奎木狼雖是私自下界,可北海龍王那也不幹凈,走了無數後門弄了許多手段,把人正主都擠掉了,這才把兒子送來此處。這官司一打起來就是兩敗俱傷,誰都落不得好。那奎木狼也是個狡猾的,就是看透了這些,才敢如此肆意行事。」


  我聽出幾分端倪,不由冷笑著問道:「不只是他們兩個,真鬧起來,星君你這裡怕是也要吃些掛落吧?」


  司命那廝面上露出幾分尷尬,乾笑兩聲,「我吃些掛落不要緊,我是為你著急。你想啊,你這般逆天而行,必然要得罪北海龍王敖順的,那四海龍王可是一家,得罪一個北海,另外三個也便就都得罪了。」


  這廝是個話匣子,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他又往前湊了湊,低聲道:「那一大家子可不是好惹的,慣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往遠處說,知道托塔天王李靖的小兒子吧?那哪吒就挨過他們坑,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再往近處說,孫悟空還記得吧?當初他跟東海龍王做鄰居,去東海尋兵器,那金箍棒明明是敖廣送的,可轉過身去,敖廣這廝就把孫猴子告上了天庭,誣人家搶了他家鎮海之寶!」


  「還有這等事?」我奇道。


  「有有有!若不是這一出,還引不出後面那許多的事呢!我和你說,蘇合丫頭,那家子人你惹不得。莫說你現在只是個凡人,縱是天女蘇合,有王母與你撐腰,也不見得能受住他們算計!」司命那廝苦口婆心,又問我道:「為了個寶象國,為了這些個凡夫俗子,划算么?」


  在他們這些神仙看來,自然是不划算的。可惜我此刻不是什麼神仙,只是這寶象國的三公主,自然不能看著家國消亡,親人罹難,百姓受苦。


  我向他咧嘴笑笑,應道:「划算!」


  司命那廝噎了一噎,一口氣憋在胸口,瞅著差點沒仰倒過去。他又看我半晌,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嘆道:「我是真服了你,你就等著撞南牆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說完,甩了甩袖子,便就往外走。


  我忙叫了他一聲,又笑道:「多謝星君前來報信,這份情我記下了,待日後回了天庭,再好好謝你。」


  司命那廝腳下踉蹌了一下,又回過身來看我,用手指點了我半天,也沒能說出什麼來,最後只連嘆了三聲,道:「罷了,罷了!」


  我笑著向他揮手,「快走,快走,我這裡還能再睡一會兒。」


  他又跺跺腳,這才轉身走了。


  我重又躺下身去,迷迷瞪瞪睡了一會兒,再一睜眼,外面天色已是大亮。我腦子還有些昏沉,強撐著起了床,剛剛收拾利索,織娘就來了,說柳少君已是出宮,前去義安公主府監視海棠去了。


  這個柳少君,腳都傷成那樣了,竟還這麼勤快,倒是難得!


  我想了想,把織娘叫到近前,低聲道:「昨日情形你也見了,少君明顯還顧及與白珂的兄弟情分,雖應了咱們,待見了白珂怕是也要手軟。不如趁著他不在,咱們偷偷出城,用計殺了那白珂。」


  織娘與紅袖他們最是交好,是恨死了白珂與海棠的,聞言重重點頭,應道:「奴婢聽公主吩咐!」


  我便交代她道:「你先去營中,尋蕭山問一問白珂現狀,他們同在一軍,許是知道一些。我另派人去城外別院看那百年老獾,待明日一早,少君再去公主府後,我們便動手!」


  織娘應下出宮,不到中午,便就從蕭山那裡回來了,也捎來了白珂的消息。


  「那白珂之前曾做大軍先鋒,在北疆打過幾場勝仗,很得龍大元帥欣賞,後來大軍敗退,他便也一同退了回來,眼下正待在龍大將軍帳下。因著朝中正與叛軍和談,大軍平日並無什麼要緊事務,白珂便也賦閑了下來。」


  賦閑最好,這樣才方便把他騙出營外。


  翌日一早,待柳少君那裡又去了海棠的公主府,我便帶著織娘也隨後換了裝束,偷偷出了宮城。城外別院那裡提前就打好了招呼,等我們到時,百年老獾已經裝上了車,只不想在車邊等著的,卻是做了普通武士打扮的蕭山。


  我看蕭山兩眼,頗有些無奈,道:「蕭將軍不該再摻和此事。」


  「此事太過兇險,臣既知道了,不能不來。」蕭山笑了笑,又道:「再說這獾是臣從山裡捉來的,其性情習性臣最是了解,有臣跟著也更穩妥些。」


  他話說到此處,我也不好再趕他回去,只得客氣道:「那就有勞蕭將軍了。」


  蕭山又笑笑,沒說什麼。


  一行人離了別院,徑直往北而去。那大軍營地離著京都不遠,待翻過兩座山頭,便已能遠遠瞧到那連綿不絕的軍營。蕭山勒停了馬,指著山腳下那間茶水棚子,問我道:「就在此處行事?」


  「就在此處。」我答。


  此處是我之前便就看好的地方,距軍營不過七八里路程,雖在路邊,卻因戰事行人稀少,作為誘殺白珂的地點,最是合適不過。


  蕭山四下里看了一看,又抬手指向茶水棚後面的山林,「可以先把馬車藏在那裡,以免白珂發現了百年老獾,有所防備。」


  這想法倒是與我不謀而合,我不禁笑了笑,道:「不錯,那邊樹密林深,正好安排伏兵。蕭將軍就帶著那獾藏在那裡吧,我們以煙火為號,待我這邊事成,蕭將軍就帶老獾過來,殺那白珂。」


  蕭山看了看我,卻是說道:「臣還是跟在公主身邊更為妥當一些。」


  我笑著搖頭,「不用,我這裡只需鬥智,用不著武力,有你在側反倒不便行事。」


  織娘從一旁過來,道:「蕭將軍請放心吧,奴婢會一直跟在公主身邊。」


  蕭山想了想,仍似有些不放心,又問我道:「如何誘那白珂出營,又如何將其灌醉,公主可是都有謀划?」


  「放心,皆都算計好了。」我笑了笑,又寬慰他道:「白珂眼下對我沒有殺心,大不了,我放他歸營,不會與他正面衝突的。」


  蕭山這才點了點頭,應道:「那好,臣就等公主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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