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催的婚後生活(5)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我幾乎失聲驚叫,不知何時起,那隻腳早已腫脹異常,青黑之色從腳尖聚起,沿著脈絡直往上蔓延而去,染過了腳踝,直沒入褲腳之中。


  「就是踢白仙那一腳的緣故?」我顫聲問道。


  黃袍怪沒有答我,微微抿嘴,仔細看了看我的腳尖,便就抬手將我外裙往上一掀,又來撕我的褲管。


  縱是知道他此刻並無惡意,可我也難免有些尷尬,連忙去擋他的手,叫道:「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可惜了一條褲子,切莫撕破了!」


  黃袍怪抬頭撩我一眼,理也不理。只聽得「刺啦」一聲,我那褲管便就直接被撕到了大腿處,幾乎整條腿都光溜溜地露了出來。


  這情形著實尷尬,我一時都不知道該去捂腿還是捂臉,愣愣僵得片刻,最終覺得捂哪裡都太過小家子氣,還不如裝得從容些,反倒能少點尷尬,於是便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問他道:「白仙的刺怎地這般厲害?我下午看時還只是幾個紅點呢!」


  「這是妖毒。」黃袍怪冷聲說道,順手將我身上披帛扯了下來以作繩索,在我大腿上緊緊系了一圈,「白珂有千年道行,他的妖毒又怎是你這肉體凡胎可受得住的。」


  「這麼厲害?」我驚道,又覺奇怪:「可當時只是扎了幾個血點,都不怎麼痛的。」


  「這便是厲害之處。」黃袍怪這才抬眼看我,又道:「妖毒會沿著血脈而行,初時無感,稍後也不過是感覺麻痹,可一旦侵入心肺,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忙又低頭看一眼腿上,瞧那黑氣竟是已經漫過了膝蓋,直侵向大腿,且並無停住的意思,不覺更是慌了,忙問道:「那怎麼辦?白仙那裡可有解藥?總不能我無意踢了他一腳,就要賠他一條性命吧?」


  黃袍怪淡淡答道:「用不著向他要解藥,這毒我便能解。」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頓是一松,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胸口,又后怕道:「幸虧我人老實,早早地就向你招認了,不然一旦毒氣入了心肺,就只能等死了,後悔葯都沒得吃。」


  黃袍怪卻是冷冷地哼笑了一聲,道:「你以為白珂與柳少君兩個為何要鬧這一場?」


  難不成他倆還是故意為之?我正琢磨黃袍怪這話里的意思,卻聽得他又突然說道:「閉眼!」


  我聞言一愣,非但沒閉上眼,反而還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警惕地瞪著他:「你幹嘛?」


  黃袍怪忽從一旁扯了床薄被來,揚手把我兜頭一蒙,冷聲道:「療毒。」


  我正往下扯頭頂的被子,聞言動作一停,有意激他,嗤笑道:「怎麼?還看不得嗎?」


  黃袍怪淡淡答道:「看不得。」


  「為何?」我又問。


  他先是一默,然後才不疾不徐地答道:「因為我會現了本相。」


  「就能知道是狼是狗了?」


  這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竟叫我一時不知如何去接,心道難怪他不許我看,原來竟是這個緣故,又想如若現在與他計較,怕是只會惹他羞怒,還不如我先假作順從,等他現了本相之後,再偷偷地瞄上一眼……


  我這裡念頭剛這樣一轉,不料他那裡竟似已瞧破了我的心思,又沉聲說道:「你若偷看,後果嚴重。」


  「當真?」我忍不住問道。


  「當真。」他答道,停了一停,又問:「怎樣?你可還要偷看?」


  我乾笑兩聲,也不管他信與不信,只假笑道:「你看看你,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吧?我就是順口問問,本來也沒想著要偷看的!」


  黃袍怪哼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因頭上還蒙著被子,我也瞧不到外面的情形,心中正好奇著,忽發覺外面光芒大盛,似是他取了什麼耀目的寶貝出來,便是隔著一層薄被,都隱隱有不能直視之感。


  那光芒初始離得我極近,似乎就在我身前,然後才慢慢地往遠處移了去,隨之,我那本已麻木無感的右腿也漸漸地有了知覺,先是麻痹,后是痛癢,越往下走,那感覺越強,待那光芒移到我腳尖處時,之前被刺扎到的幾處簡直是痛癢難忍。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外面光芒這才倏地弱了下去,明暗忽然變化,叫我眼睛頓覺不適,唯有那腳尖上的痛癢越發地清晰起來,就似有幾根鋼針在我腳上來回刮蹭,一陣強似一陣,直叫人痛不欲生。


  我本一直咬著牙苦苦忍耐,到此刻終於忍不住悶吭出聲。


  「很痛?」黃袍怪忽地問我道。


  「啊?」我不願被他瞧低,吸了兩口涼氣,故作輕鬆地大笑兩聲,應道:「不痛,就是有點麻癢而已,哈?」


  黃袍怪輕聲嗤笑,又道:「既然不痛,那你叫什麼?」


  「酥麻得痛快!」我依舊嘴硬,話音剛落,他似是用手指觸了一下我那腳尖,我便再顧不上什麼顏面不顏面,一面用力往後縮著腳,一面用手大力捶打著床板,嚎叫道:「痛痛痛!痛死我了!」


  「忍著!」他道,依舊緊緊握住我的腳踝,無論我如何掙扎都不肯鬆開,過得好一會兒,我才覺得痛癢之感漸弱。直到這時,我才感覺出他另只手似是一直在揉捏我的腳尖,由上而下地,順著經脈往下逼毒。


  如此情形,頓叫我腦子裡亂成一團,竟一時不知是羞是怕。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忽地一亮,頭上薄被已是被黃袍怪揭了去,他手上還握著我的腳踝,正抬眼看著我,問道:「耳朵聾了?」


  我一愣,「呃?」


  黃袍怪又問道:「我問你可還覺得痛。」


  我不覺有些尷尬,連忙坐直了身體,藉機將腳從他掌中抽了出來,用外裙遮了腿,答他道:「不痛了,一點也不痛了!」


  那腳尖確是不痛了,已是完全恢復了本來顏色。


  黃袍怪這才起身站起,淡淡說道:「便是不痛了,也要休養兩日方得痊癒。這兩日你好生在屋裡待著,不要亂跑。」


  我哪裡敢說別的,連忙點頭應下。


  他也未再多言,只瞧了我一眼,便就轉身出去了。


  過得片刻,紅袖從外偷偷摸摸地進來,瞧到我還坐在床上,竟似嚇了一大跳的模樣,幾步竄上前來,伸手便來扶我,嘴上也噼里啪啦地說個不停:「哎呀呀,公主須得躺下好好歇著才好,怎地就坐起來了呢?快躺下,辛苦了這半晌,身子必然勞累得狠了。」


  她掀了被子就要扶我躺下,我忙伸手止住了她,坐在那裡繼續解之前黃袍怪縛在我大腿上的披帛,道:「等一下,我先把這個解下來,不然一會兒腿就要勒麻了。」


  紅袖看到我身上的衣裙,又是誇張地「哎呦」了一聲,笑道:「怎麼還把這破衣服又穿上了呢!要我說啊,您這臉皮也忒太薄了些,您和大王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做點什麼不是應該的啊,哪裡用得到這般啊!」


  我聽得有些糊塗,問:「你什麼意思?」


  紅袖先是一愣,隨即便就又掏出帕子掩口而笑,拋了一個大大地媚眼給我,「哎呦,這有什麼好瞞著的啊?不就是男女之間那檔子事兒嘛,奴家又不是沒見過。再說啦,奴家是您的貼身侍女,這事瞞著誰也不該瞞著奴家呀!」


  話說到這個地步,我總算是明白了些,氣得差點沒吐口鮮血出來。


  紅袖那裡卻還當我是羞澀,揮著帕子撩了撩我,又笑道:「行啦,您快彆強撐著了,大王剛才在外面都交代奴家了,叫我伺候著您好好歇下呢。」


  其實吧,我倒不是一個羞澀的人,可這事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我忍著脾氣,很是真誠地與紅袖解釋道:「你真是誤會了。剛才吧,是我腿突然麻痹了,不得行動,你家大王才抱著我進來的,順便呢,又給我療了療傷。我們之間呢,什麼都沒有發生。」


  紅袖面露驚訝,好一會兒才又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頗為無奈,揮揮手道:「算了。」


  紅袖臉上笑眯眯地,扶我在床上躺下了,又彎下腰來替我掖被角,繼續念叨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哎?對了,您可要熱水來凈身?您稍等等,奴家這就叫她們燒熱水。不是奴家誇口,奴家可是在你們寶象國里見識過的,知道該怎麼伺候——」


  我終忍耐不住脾氣,高聲喝道:「閉嘴!」


  紅袖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就有些不忿,道:「這好好地說著話,公主娘娘怎麼突然就惱了?」


  對著這麼一隻四六不懂的狐狸精,我還真沒法和她較真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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