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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侯衛東被傳收受巨額賄賂(2)

  母雞用勁地掙扎著,鮮血亂涌,流了一地。當母雞不動時,郭蘭覺得自己還挺能幹,很有成就感地將母雞放在了桶里。剛倒入開水,意外發生了,母雞居然從鐵桶里撲騰出來,飛一般從廚房跑到客廳。郭蘭愣了片刻,開始追母雞。母雞被逼得在客廳東奔西突,終於朝陽台奔去,飛上陽台,義無反顧地飛了下去。


  侯衛東和段衡山正好走到樓下,聽到樓上一聲喊,一隻母雞從陽台上飛將下來。侯衛東反應快,大步向前,猛地彎腰,以迅雷之勢將母雞捉到手裡,看到母雞脖子上的傷口,他開始覺得好笑,抬頭看到郭蘭,猛地悟到其中的柔情滋味。


  上樓時,郭蘭頭髮散亂著,一隻手上是血,鼻樑上冒著汗珠。


  段衡山是第一次見到郭蘭殺雞,暗道:「都說女人家女人家,沒有女人不成家。其實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沒有男人,家同樣不成家。」


  侯衛東明白郭蘭的心思,提著雞,道:「郭部長就不是殺雞的人,會拔毛嗎?我來拔,條件是雞湯分我一碗。另外,見者有份,段校長也得來一碗。」


  段衡山道:「我就算了,每天一碗小菜湯,才對我的胃口,雞湯屬於年輕人。」


  侯衛東提著雞就進了屋。


  小保姆拿著遙控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侯衛東進來,就站了起來,手裡仍然拿著遙控器。


  侯衛東將雞放回鐵桶,再倒下去開水。母雞稍稍掙扎幾下,就沒有了動靜。郭蘭站在廚房門前,看著侯衛東拔雞毛。侯衛東動作熟悉,不一會兒將一隻黃色的漂亮母雞剝成了白條。


  「你經常殺雞嗎?」


  「小時候,家裡每次殺雞,都是大哥動刀子,我拔毛,二姐掌廚,我是從八九歲就開始拔雞毛。那時我們還住在鎮裡面,野慣了,別說殺雞,殺豬都敢,只是大人不讓。」


  郭蘭想象著幾個半大孩子在院子里流水線殺雞的情節,心裡充滿了羨慕。她是獨生女兒,沒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雖然得到家人寵愛,卻總是覺得孤單。鋼琴聲音與打架調皮同樣是人生的必需品,對大多數人來說,後者更重要。


  「你爸媽就放心讓三個小孩殺雞?」


  「當時我爸在鄉鎮派出所工作,除了逮壞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派出所和年輕幹警打撲克,他們不賭錢,以前斗五十K,有一段時間甩二升級。那時,他是所長,打撲克是為了團結幹警,家裡的事從來不管。我媽在鄉村中學,一個人管幾個班,忙得團團轉。更關鍵的是在大哥率領下,我們三人對吃雞肉充滿了渴望。除了殺雞,我們三人還去釣魚回來宰殺。自力更生,改善伙食。」


  將雞剝成白條雞以後,就由郭蘭上場,省略了前半場的血腥,後半場就轉變成散發著溫馨意味的雞湯香味。


  郭蘭煮雞湯的水平還真是不錯,湯清味濃,她給侯衛東舀了一大碗端了過去。


  侯衛東喝了一口,誇道:「真好喝。」


  「主要是原材料好,這是林教授的林下雞。」


  侯衛東喝了一大口雞湯,道:「你家的小保姆不行,坐在客廳,拿著遙控板,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你是保姆,沙州最漂亮的保姆。」


  郭蘭道:「現在保姆不太好找,她就是懶點,沒有什麼壞毛病。」


  「你不要這樣想,要找保姆就得找貼心的。我建議換掉,早換比晚換有利。」


  郭蘭對小保姆早有不滿,只是捂在心裡沒有說出來,被侯衛東點破以後,道:「我也不喜歡她,可是沒有辦法。」


  「我可以幫你找一個。」


  「如今保姆在市場上俏,好保姆不太好找,還得靠運氣。」


  侯衛東馬上拿起手機,撥通了晏春平的電話,道:「春平,給你一個任務,你想辦法找一個三十來歲的保姆,最好是你們村裡的,知根知底。人要忠厚,能幹活,主要在沙州大學照顧腿摔斷的老年人。」他原本是想找秦飛躍來辦此事,後來想到保姆是在郭家,為了少惹是非,就改變了主意,讓晏春平來辦此事。


  晏春平的父親晏道理是老資格的村支書,在他們那個村的威信頗高,托他幫忙找保姆,絕對能夠放心。另一方面,郭家的家風良好,村裡人來到郭家做保姆絕對不會受到委屈,所以,侯衛東願意促成此事。


  晏春平馬上明白是給誰找保姆,道:「三天之內,應該能找到。到時我把保姆的照片和身份證複印過來,請需方看一看。如果不滿意,再換。」


  侯衛東道:「具體事情我不管,你掌握好就行了。」


  對於晏春平來說,這就是絕對信任,他趕緊給父親晏道理打去電話。晏道理得知是侯衛東所託,就開始轉動起腦筋。在腦里初步確定了三個人選,這三家人有兩家人是沾親帶故,另外一家人的主人是晏道理的老同學,都是信得過的人家。晏春平強調保姆要能幹,晏道理更看重可靠,若是好事辦成壞事,則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近的一家距離只有百來米,晏道理沒有耽誤,直接到了他家。到了院外,他吼道:「晏三,在不在家?找你狗日的有事……啥子事?喝酒。」


  晏道理在田間行走找保姆時,侯衛東則大口喝雞湯。


  純粹的土雞湯味道著實鮮美,清洌雞湯上飄著十數粒金黃色的油珠,糧食催肥的批發雞所做雞湯中很難見到如此色彩的油珠。侯衛東打完電話,繼續喝湯。他如怪獸一般,將雞湯、油珠統統吸進肚子里,還發出了「嘖嘖」的聲音。平時每次喝雞湯,雞肉最終都被煮得很老很渣,必定是被丟棄之物,這次,侯衛東不僅喝湯,而且將雞肉都吃得一點不剩。


  「城裡人造孽,吃的雞全部是飼料雞,像這種正宗的土雞湯,很難喝到了,今天我享口福了。」


  侯衛東喜歡自己做的雞湯,郭蘭感到挺欣慰,道:「林教授的土雞不僅是土法養雞,而且他養的雞都是老山裡真正的本地土雞,所以味道才這麼棒。他不僅是養雞,還有保護本地雞種的意圖。」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香。」


  「等以後不想工作了,就幫著林教授養土雞,然後開個雞湯館,生意肯定不錯。」


  在侯衛東心目中,郭蘭是一朵長在高山峭壁上的野花,與山坡下的俗花不可同日而語。聽聞其居然有要開雞湯館的想法,失笑道:「若是認識你的人聽說郭氏雞湯館,肯定會驚訝得掉下巴。」


  郭蘭端坐在侯衛東身旁,道:「其實大家對我有不少誤解,總認為我似乎不食人間煙火,這種誤解某種程度上影響了我的生活。我就是一個生活在人群中的平凡的小女人,普通女人有什麼想法,我都會有。如果說我與其他女同事有什麼差異,在於我生活的環境,從小生活在大學校園裡,受到的文化熏陶多一些。」


  侯衛東搖頭道:「我認識不少沙州大學的教師子女,有很多人都優秀,同時也有許多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粗俗傢伙,人與人之不同,內因還是決定性因素。」


  郭蘭道:「從內心深處來講,我特別害怕被戴上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惡名。這其實是變相從輿論或是心理上限制剝奪了我的人生樂趣,比如,其他女人能開雞湯館,大家覺得很正常,為什麼我開雞湯館就覺得不正常?是假象首先影響了別人,然後大家的看法反過來限制了我自己。」


  侯衛東在腦海中想象出郭蘭開雞湯館的樣子,臉上露出笑容。


  「你別笑,我經常反省這事。生活在學校環境里,學了不少陽春白雪,這就是我與一般女子的最大區別。這些區別只是外在的表現形式,從本質上來講,我就是普通平凡的女人。以前父親工資高,還有稿費等收入,家庭收入尚可,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基本上能夠過上沒有憂慮的生活。現在父親走了,母親年齡漸大,經常生病,靠我一個人的工資很難過得好。讓家人生活得更好,這是每個子女的責任和義務。」


  這些話,郭蘭早就憋在肚子里,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和合適的時機傾訴,今天,她在侯衛東面前毫無保留地敞開了心扉。


  侯衛東收了笑容,靜靜地聽著,等到郭蘭稍稍停頓,道:「你若需要錢,我有。」


  郭蘭從侯衛東眼睛里看出了真誠,道:「給我錢,這算什麼?若是我急需用錢時,我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肯定會向你開口。但是現在要錢,味道就變了。」


  侯衛東沉默了數秒,道:「我們倆之間,沒有任何隔閡和猜疑,現在沒有,以後也不能有。在我眼裡,你與其他女人就是不同。」


  郭蘭道:「我真的與其他女人沒有什麼不同。要說不同,每個女人都是不同的,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個人品位、性格、品德。」


  「從生理解剖的角度來說,每個人確實沒有本質區別。人與人不同在於先天的血型、性格等等,更關鍵還在於後天的培養。就像你剛才說到的品位,品位看似簡單,實際上是教育、傳統、性格的綜合體。」侯衛東說到這裡,暫時停了停,問道,「你,當真要開雞湯館嗎?」


  郭蘭在頭腦中想象著自己在雞湯館中忙碌的情景,道:「說不準,也許吧。」


  在郭蘭準備將碗收到另一邊時,侯衛東拉了拉她的胳膊,道:「我在屋裡等你。」


  談了一番多年沒有談過的真心話,郭蘭感到與侯衛東在感情和精神上更近了一步。以前兩人交往時或多或少還有隱隱隔閡,經過這一次深談以後,她主動將若有若無的面罩卸了下來,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


  郭蘭家裡,小保姆拿著遙控板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目不轉睛。郭蘭將碗放回廚房,到裡屋與母親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又取了葯出來,交代道:「我要出去一會兒,四點鐘,要記得給阿姨換藥。」


  小保姆眼睛仍然盯著電視,應了一聲:「我曉得了。」


  郭蘭提著小包,出了門,關防盜門以後,她沒有下樓,直接推開侯衛東家的房門。


  侯衛東已經快速地刷完牙,將嘴裡的雞湯洗刷乾淨,聽到門響,一個箭步就跨了過去,將郭蘭抱在了懷裡。他從頭髮吻起,到額頭、臉頰,當吻到嘴唇時,郭蘭稍向後仰,用手擋住了進攻,道:「我要洗個澡,滿身都是雞湯味。」


  拿了新毛巾,走進浴室,郭蘭回手關了關門,見門鎖壞了,也沒有在意。不一會兒,浴室里傳來嘩嘩水聲。


  儘管兩人有了親密關係,但是郭蘭總體來說是含蓄的,一直不太肯在侯衛東面前過於清涼。在這以前,侯衛東數次想進入浴室,都被郭蘭推了出來。此時他就如螞蟥,聞水響而動,走到浴室前,輕輕將門推開。


  郭蘭聽到門響,趕緊轉過身,下意識地遮擋住敏感部位。滿園春色哪裡抵擋得往侯衛東無孔不入的眼光。


  郭蘭身材保持得相當好,小腹收得挺緊,光滑平坦,腰到臀部有一條精緻的S線,她跺著腳道:「你出去,不準耍賴。」


  侯衛東哪裡肯如此聽話,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衣服脫掉,不容置疑地跨到了水蓮蓬頭之下,將溫濕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裡。郭蘭試圖推開他,推了幾下就變推為抱。


  發達的肌肉與細膩的肌膚碰到一起,迸發出強烈的生物電流,讓兩人情不能自禁。


  隔離期的幺蛾子


  轉眼到了第十二天,隔離區一切正常。


  即將臨近解除隔離,西區師生緊張情緒一掃而空。雖然按照規定,仍然不能聚集活動,可是空中飄著的消毒水味道已經不再恐怖,越來越多的情侶又開始在湖邊活動。


  郭蘭知道危機消除時,短暫的幸福即將結束,無數次,她用「只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來寬慰自己,時間越是臨近解禁點,寬慰效果越是不佳。


  第十三天上午,侯衛東、段衡山等人在音樂系辦公室研究工作,相較隔離初期,大家都輕鬆許多,坐在一起談天論地,有說有笑。


  段衡山心情出奇的好,道:「中午到我家去吃飯,家裡還有些臘魚,是正宗的茂東臘魚。我一直凍在冰箱里,今天忍痛請客,在場的都有份。」


  茂東臘魚是嶺西著名土特產,以尖頭魚臘魚最為出名。尖頭魚臘魚色澤金黃,肉質堅實、鹹淡相宜、清香特殊、易於保藏,為嶺西人很喜食的一種傳統水產加工品。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大家都摸手機,最後,侯衛東摸出正在響的手機,他沒有看號碼,笑著對大家道:「別看了,是我的。」


  「老公,我被隔離了。」電話里,小佳的聲音帶著哭腔。


  侯衛東猛地站了起來,道:「被隔離了?什麼地方被隔離了?是新月樓?」


  小佳哭著道:「是新月樓,但不是整體隔離,只是將我們那個單元隔離了,昨天我和張局長一起到臨江縣,在回程時恰好看到一輛大客車翻車,我們去幫忙轉移傷者,誰知裡面有一個疑似病人。」


  「是疑似,還是確診?你現在有什麼癥狀嗎?」


  「現在還是疑似,我沒有癥狀。」


  侯衛東在屋裡轉來轉去,道:「現在正在鬧『非典』,大家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你們怎麼想著到臨江去檢查工作?」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段衡山等人,放低了聲音,道:「家裡被隔離沒有?」


  「昨天回家很累,直接回家,沒有同其他人接觸過,小囡囡沒事,爸媽也沒事。」


  問了幾句,侯衛東鎮定下來,安慰道:「家裡什麼都有,你別太著急了,就當成一次休假,一定不會有事,西區隔離區有六例疑似,現在幾千人都過得好好的,明天我們這裡就要解除隔離。所以,你用不著擔心,不過是虛驚一場。」


  侯衛東放下了電話,段衡山已經聽出了是怎麼一回事情,夫妻倆先後被隔離的情況,實在是沒有聽說過,他寬慰道:「衛東,吉人自有天相,你們夫妻倆都會沒事。」


  郭蘭從廣播室回來,進門就見到了侯衛東正沉著臉在抽煙,而很少抽煙的段衡山手裡也夾著一支煙,陪著侯衛東抽。郭蘭用手扇了扇空中的煙霧,開了一句玩笑:「好大的煙,難道抽煙真的可以防『非典』?」


  侯衛東沒有心情開玩笑,只是苦笑。


  「這事說來巧了,我確實聽說抽煙的人很少得『非典』,抽煙的人心肺都成了臘肉,臘肉當然不會得『非典』。」段衡山手裡拿著煙,吸了一口,故意說些輕鬆的話來調節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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