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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朴次茅斯的八月二十三日 (2)

  第五十九章 朴次茅斯的八月二十三日 (2)

  費爾頓沒作任何反抗;他被衛兵們押到俯視大海的小平台上,等候發落。溫特勛爵直奔公爵的書房。與費爾頓在候見廳里相遇的那個人聽到公爵和帕特里克的叫喊聲后,也急忙衝進了書房。


  白金漢公爵躺在一張沙發上,抽搐的手緊緊地按在傷口上。「拉波爾特,是她派你來的嗎?」公爵用奄奄一息的聲音問。「是的,爵爺,不過,也許太晚了。」奧地利安娜的忠實侍從回答。「別出聲,拉波爾特!別人會聽到你的話的。帕特里克,別讓任何人進來。」公爵昏了過去。


  這時,溫特勛爵,代表們,遠征軍的首領們,白金漢的侍從軍官們全都湧進了房間。這個使海軍部充滿了哀嘆和呻吟的消息很快就從海軍部傳出去了,並傳遍了整個城市。


  一聲響炮宣告了剛才發生的意外的情況。溫特勛爵揪住自己的頭髮。「遲了一分鐘!我的天主啊!多麼不幸啊!」溫特勛爵大叫起來。早上七點鐘的時候有人告訴他,有一條繩梯從城堡的一個窗子上吊下來。


  溫特勛爵馬上跑到米萊狄的房間,發現窗子開著,房間里是空的,窗子的柵欄被銼斷了,他也馬上想起了達爾大尼央托信使口頭轉告的警告。他不禁擔心起公爵。他跑到馬廄里,來不及叫人給馬加上鞍子,便騎上一匹馬飛奔而去了。到了院里,他跳下馬,急忙跑上樓去了,在最上面的一級,他遇到了費爾頓。


  不過,公爵還沒有死,他又睜開了眼睛,醒過來了;「先生們,讓我跟帕特里克和拉波爾特單獨在一起吧。」「啊,溫特,你在這兒!你今天早上給我派來了一個瘋子,你看他把我弄成了什麼樣子。」白金漢公爵說。


  「啊,米羅爾,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溫特勛爵大叫了起來。「我親愛的溫特,那你就錯了,我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另一個人為他遺憾終身的。好了,出去吧,我請求你。」白金漢一邊說,一邊向他伸過手去。


  溫特勛爵流著淚出去了。這時候,只有受了傷的白金漢公爵,拉波爾特和帕特里克在書房裡了。「你會活下來的,米羅爾,你會活下來的。」奧地利安娜的忠實僕從跪在公爵的沙發前,反覆地說。


  「她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白金漢有氣沒力地問。他的血不停地往外流。為了談談他所愛的人,他強忍著疼痛,「她在信中都說了什麼?念給我聽聽。」


  「啊,米羅爾!」拉波爾特說。「按我說的去做,拉波爾特,我不能耽誤時間了!」白金漢公爵焦急地說。拉波爾特拆開了火漆封印,他把那張羊皮紙放到了公爵眼前;白金漢沒能看到羊皮紙上的字。


  「快念吧,我看不見了,念吧!因為我也許馬上就聽不見了,到死也不能知道她對我說了些什麼。」拉波爾特不再說什麼了,他開始念道:お

  米羅爾:

  自認識你以後,我就因為你以及你對我的愛情受盡了痛苦,看在這個份上,我懇求你,如果你真地關心我,終止這場戰爭吧。人們在公開的場合說這場戰爭源於宗教;私下裡,人們卻說這場戰爭是因為你對我的愛情引起的。這場戰爭不僅可能給英法帶來巨大的苦難,而且可能傷到你,米羅爾,帶來使我抱恨終生的不幸。


  請你多加提防,你的生命正面臨著威脅。


  我不再把你當成敵人,更準確地說,從被迫視你為敵時起,你的生命對我是寶貴的。


  你的親愛的安娜お

  白金漢艱難地聽拉波爾特念完信。然後,彷彿這封信給他帶來了痛苦似的,他問:「拉波爾特,你再也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爵爺;王后要我轉告你,有人要謀殺你,要你多加提防。」拉波爾特急忙說。「就這些嗎?只有這些?」白金漢公爵急切地問。「她還要我轉告你,她永遠愛你。」拉波爾特補充說。


  「啊!謝天謝地!這麼說來,我的死對她來說不會是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的死了。」白金漢公爵說,拉波爾特聽了淚如雨下。「帕特里克,給我把那個裝鑽石墜子的匣子拿過來。」白金漢說。匣子拿過來了,拉波爾特認出這就是王後送給他的那個。「現在,你快把那個上面綴有珍珠的她的姓名起首字母組成的圖案的白緞子小口袋拿過來。」帕特里克照辦了。


  「看,拉波爾特,這是我從她那兒得到的僅有的兩件信物:這兩封信和這個銀匣子。你把它們還給陛下吧!作為最後的紀念……(他想在耳邊找一樣珍貴的東西)你再添上……」他仍在尋找著;但,死神正一步步逼近他。


  他的眼睛已漸漸模糊,只看到從費爾頓手裡掉下來的那把刀子,刀上的鮮血正冒著熱氣。「再拿上這把刀子吧!」白金漢抓住拉波爾特的手說。他用盡了一生中最後的一點力氣,把小口袋放進了小銀匣子。當刀子落進去的時候,他朝拉波爾特做了個手勢,表示他再也不能說話了。


  最後一次痙攣過後,他從沙發上滾到了地板上,一動不動了。帕特里克大叫起來。白金漢想最後一次面對這個世界微笑,但死神不允許。


  這時候,公爵的醫生驚慌失措地趕來了。但,太晚了。醫生來到公爵身邊,抓起公爵的手,握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放下了。「已經沒有辦法了,他死了。」他說。「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帕特里克大叫起來。人們聽到這聲叫喊之後,又涌了進來,房間里一片混亂。


  見白金漢斷了氣,溫特勛爵直奔費爾頓,這時,他仍被士兵們看押在海軍司令部的平台上。「混蛋,你都幹了些什麼?」溫特勛爵沖著年輕人狂吼;殺死了白金漢以後,他又恢復了平靜和沉著。


  「我為我自己報了仇!」費爾頓說。「為你自己!」溫特勛爵說,「你應該說你被那個該死的女人利用了;不過,我發誓,這會是她的最後一樁罪行。」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殺死了白金漢先生是因為他一再拒絕你提升我為上尉。我僅僅是懲罰了他的不公正,沒別的什麼目的了。」費爾頓異常冷靜地說。


  溫特勛爵驚愕地望著那些捆綁費爾頓的士兵,不知道他們對他的這種冷漠態度有什麼想法。但是,一件事情給費爾頓的額頭上增添了一掠陰雲。這個天真的清教徒一聽到響聲就相信是米萊狄的腳步聲和嗓音,他擔心米萊狄會跑來投入他的懷抱,承認自己犯了罪,然後跟他一起去死。


  突然間,他看到了海上的一個黑點。費爾頓用他那海員的目光,一眼就看出,那是一艘駛向法國的單桅帆船的船帆。這一切使費爾頓不禁打起了哆嗦。


  他臉色蒼白,他知道了米萊狄的背叛行為。「米羅爾,現在幾點鐘了?」費爾頓問。溫特勛爵拿出表來看了看,「九點差十分。」他說。


  米萊狄提前一個半小時離去了,一聽見那個宣布不幸事件的炮聲,她就馬上吩咐起錨開船。在藍天下,那條船離海岸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這是天主的旨意。」可憐的費爾頓仍然抱著認命的態度說,不過,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條小船,毫無疑問,他相信自己已認出了他的生命將為之作出犧牲的、那條船上的女人的白色影子。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再看看他那痛苦萬分的表情,溫特猜到了發生的一切。「你先一個人去受懲罰,混蛋,不過,我發誓,你的那位同謀也逃脫不了懲罰的。」溫特勛爵盯著費爾頓說。費爾頓耷拉著腦袋,溫特勛爵匆匆地下樓到港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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