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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波爾多斯 (2)

  第二十五章 波爾多斯 (2)

  我派人告訴波爾多斯爵爺,既然我們不能就帳款問題達成一致意見,我希望他也照顧照顧我的同行金鷹客店的老闆。可是,波爾多斯先生卻說我的客店是最好的,他希望繼續住下去。我退一步請求他將他現在所住的房間調換為四樓一個小巧的房間,因為他現在住的是本店最高級的一個房間。可是,波爾多斯先生說,他隨時都等候著他情婦的光臨。那樣一個高貴的夫人將把他住的房間看作最蹩腳的一個。我認為我必須堅持我的決定。但他說搬家與否是他個人的私事,旁人不能干涉。要是有誰膽敢對他提到搬家的事情,他就要開槍打碎那人的腦袋。所以,從那時候起,沒有誰敢走進他的房間,只有他的跟班例外。」「那麼,穆斯格東也在這兒?」「是的,先生,他走了五天以後又回來了,但脾氣非常壞,好像他在旅途中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不幸的是,他比他的主人手腳利索,想拿什麼就拿什麼,連問也不問我們。」「確實如此,」達爾大尼央回答道:「我早就看出穆斯格東是個非常忠心、非常聰明的人。波爾多斯會付帳的。」「哼!」客店老闆不相信地應了一聲。


  「有一位貴婦人非常喜歡波爾多斯,她不可能讓他為了欠您這麼一點小錢而身陷窘境。」「就這件事情,我敢說出我所知道的。波爾多斯先生把一封信交給我們,讓我們替他送到驛站去。因為當時,他的跟班還沒有回來,他自己又不能離開房間,不得不讓我們替他跑跑腿。這封信就是他寫給這位公爵夫人的。讓驛站送信常常讓人不放心,因此我沒有將信送到驛站,而是趁我店裡一個夥計到巴黎去時,把信交給了他,讓他把信交到公爵夫人本人那兒。波爾多斯將這封信給我們的時候,就非常鄭重地關照我們,一定要保證信送到。我們就照他吩咐的做了。先生,您知道這位貴婦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是聽波爾多斯談到過,至於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是夏特萊(夏特萊:巴黎有兩個要塞大小夏特萊;大夏特萊在塞納河右岸,從中世紀到法國大革命,一直是法蘭西王國的主要刑事審判機構所在地,也是王室大法官的辦公處。小夏特萊在塞納河左岸,充當監獄。)一位訴訟代理人的妻子——科克納爾夫人,至少有五十歲,還硬裝作是一個醋勁兒十足的女人。她看完信后就大發雷霆,說波爾多斯先生朝三暮四,她覺得他這次又是為了女人而挨了一劍的。」「這麼說,波爾多斯挨了一劍?」「是的,可是他曾經嚴厲地警告我,不讓我說這件事!先生!那天您走了之後,他繼續和那個人吵架。他最後被那個陌生人擊倒在地。波爾多斯先生當然不想向別人坦白他挨了別人一劍。但是對公爵夫人除外,他認為她聽了他的冒險故事後,肯定會有興趣的。」「那麼,這一劍使他待在床上,不能動?」「您朋友的命肯定特別硬,才沒有被刺死。」「很好,我想知道的全部知道了。現在,我要去波爾多斯先生的房間。」「他在本店最好的房間,我已經有十次機會可以把它租出去了。


  」「好啦!放心吧!」達爾大尼央笑著說:「波爾多斯會用科克納爾夫人的錢付帳的。」「啊!先生!不管她是誰都沒有關係,只要她肯掏出她錢袋裡的錢。可是她的確回答說,她已經厭煩了波爾多斯先生的一再要求和不忠實,她不再給他一個子兒了。」「您有沒有把這樣的回答告訴您的房客?」「我們是非常謹慎的,因此就沒有告訴他她的回答。要不然,他就會知道我們通過什麼方式替他送信了。」「因此他一直等著她將錢寄過來,是嗎?」「主啊,確實是這樣的!他昨天又寫了信,這一次他讓他的跟班把信送到驛站去。」「我親愛的老闆,您可以放心。如果他的情婦不理會他了,他還有朋友呢。我可以向您保證他的費用問題。你就儘可能地滿足他,提供給他所需要的任何東西。」「先生,您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向他提到訴訟代理人和他的傷口。」「我已經答應了您的要求,請相信我的諾言吧。」「啊,否則的話,他會把我殺死!」「不用害怕。儘管他外表兇悍,其實他並不兇惡。」達爾大尼央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走上了樓梯。


  來到樓上,達爾大尼央敲了敲門,裡面響起了讓他走開的聲音,但他還是走了進去。


  波爾多斯正躺在床上,和穆斯格東玩朗斯格內打發時間。爐火前,一隻串著竹雞的鐵叉在轉動,大壁爐兩邊的兩個角落裡,各有一個小火盆,火盆各放著一隻鍋,鍋里散發出了白葡萄酒燒兔肉和魚湯的味道,香氣撲鼻。此外,還有一張寫字檯和一隻柜子,放滿了空酒瓶。波爾多斯一見到自己的朋友,就興奮地叫了起來。穆斯格東也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將位子讓給達爾大尼央。


  「啊,居然會是您。」波爾多斯對達爾大尼央說,「歡迎。請原諒我不能站起來迎接您,但是,」他不安地望著達爾大尼央,又說,「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您知道是什麼嗎?」「不知道。我親愛的波爾多斯,您究竟遇到了什麼事?」達爾大尼央問。「我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將對手刺了三劍,正衝過去想再一劍將他刺死,但我卻碰到了一塊石頭,滑倒了!算那個混蛋好運,我本來可以當場就殺死他。真的,我向您保證。後來,他沒說什麼就逃跑了。談談您吧,我親愛的達爾大尼央,您的事情怎麼樣了?」「只是因為這個扭傷,」達爾大尼央說:「就將您留到了床上?為什麼您不叫人將您送回巴黎?待在這兒,您一定悶死了。」「我準備這樣。可我必須向您承認一件事情。我實在是悶得無聊透頂,您知道,我口袋裡裝著您分給我的七十五個皮斯托爾,為了散心,我就將一位路過的貴族請了上來,提出和他玩擲骰子。他就同意了。結果,我口袋裡的七十五個皮斯托爾全都裝進了他的口袋,我的那匹馬也被他贏了去。


  好了,您呢?親愛的達爾大尼央?」「我親愛的波爾多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一個人不能總交好運,」達爾大尼央說,「那句諺語說得好: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對您來說,損失些錢財沒什麼!您這個交桃花運的小夥子,你的公爵夫人肯定會幫您一把,是不是?」「親愛的達爾大尼央,你說得很對。」波爾多斯用天下最風流倜儻的神態說:「我在賭場上的確倒了霉。因此就寫信給她,希望她支援我五十個路易。像我現在這樣的境況,這筆錢是非常急需的。她沒給我回封信,也許她回到領地去了。因此昨天,我又給她寫了封信,這封信的迫切口氣比上封更強烈。但是,我親愛的朋友,讓我們談談您的情況吧。我已經開始擔心起您來了。」「我親愛的波爾多斯,看來您的客店老闆對您招待得挺不錯。」達爾大尼央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那兩隻滿滿的鍋和那些空酒瓶。「湊合吧!」波爾多斯回答道,「四天前,那個傢伙交給我一個帳單,我把他的帳單和他一起鬨了出去。因此,現在這兒就是我的領地。您也知道,我總是害怕在陣地上受傷,因此武器就整天不離左右。」「但是,」達爾大尼央笑道,「我覺得您似乎還不時地出去。」達爾大尼央指了指那些空酒瓶和爐子上的鍋。


  「不幸的是,這些都不是我乾的!」波爾多斯說,「這個可惡的扭傷把我困在床上。但是,穆斯格東可以去打游擊,他可以帶些糧食回來。穆斯格東,我的朋友,」波爾多斯接著說,「您看,我們的增援部隊來了,我們也要相應地增加給養了。」「穆斯格東,」達爾大尼央說,「您一定得幫我一個忙,把您的烹調法教給普朗歇。有一天,說不一定我也會遭遇困境,如果普朗歇那時能像您那樣侍候我,我就滿足了。」「天呀!」穆斯格東謙虛地說:「只要手腳麻利點就行了,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事了。我從小在鄉下長大,我父親空閑的時候是個偷獵者。」「那麼他在其餘時間裡做些什麼呢?」「先生,我一直認為他在從事一件非常幸運的行當。」「什麼行當呢?」「天主教派和胡格諾教派作戰的那些年頭,我父親就自己創造了一種混合的宗教,這就使他有時候是天主教徒,有時候就是胡格諾教徒。他常常扛著他那枝喇叭口火槍在籬笆後面散步,當他看到走過來的人是天主教徒時,胡格諾派的宗教觀念馬上在他的腦子中佔了上風。他用火槍瞄準來人,對他講話,結果總是使來人扔下錢袋就逃跑了。當然了,如果對方是一個胡格諾教徒,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熱烈的天主教的熱情。


  先生,我是個天主教徒,我的哥哥則是個胡格諾教徒,這符合我父親的原則。」「這個可敬的人最後結局怎麼樣?」「啊,先生。他的結局非常悲慘。一個胡格諾教徒和一個天主教徒把他吊死在一棵樹上。然後他們兩人走到一個小酒店裡,吹噓自己的卓越功績。剛巧,我和哥哥也在那個小酒店裡喝酒。我們就分別埋伏在他們經過的道路旁。哥哥埋伏在那個天主教徒走的道路邊,我則埋伏在那個胡格諾教徒走的道路邊。兩個小時后,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分別和他們算清了帳。至此,我們都不免讚歎起我們可憐的父親卓識遠見。他早已有所提防,他讓我們兩人各信一個不同的宗教。」「穆斯格東,照你剛才所言,您的父親確實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您剛才說,這位正直的人空閑的時候還是個偷獵者,是不是?」「是的,先生。


  他教會了我怎樣打捕兔子的活扣,也教會了我怎樣安放沉入水底的釣絲。當我看到那個客店老闆給我們吃的是對我們這兩個腸胃虛弱的人十分不合適的肥肉,於是,我便重操舊業。感謝天主,至少現在,我們並不缺乏竹雞和野兔、鯉魚和鰻魚,也不缺少各種營養豐富的食物。先生可以證明這一點。」「可是葡萄酒呢?」達爾大尼央問,「誰供應葡萄酒?你們的客店老闆嗎?」「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為什麼?」「不錯,歸根結底是他供應的。但他並不知道他有這份榮幸。我在各地遊歷的時候,認識了一位西班牙人。他的跟班和我是同鄉。我們的性格很相像,因此,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他告訴我潘帕斯(潘帕斯:原義為沒有樹林的大草原。一般指阿根廷中、東部的大草原,面積七十六萬平方公里;冬溫夏熱,雨量豐富。


  )的那些土著人怎樣用簡單的套索獵取老虎和野牛。他說,這些土著人只是在繩子末端打一個活結,然後將活結扔向那些兇猛的野獸,就套住它們的脖子了。我開始一點兒也不相信。但是,當我的朋友把一個酒瓶放在三十步以外后,他把活結扔向那些瓶頸。結果,每次他都套住了。所以,我也開始用心做這種練習。我今天扔起套索來不比世上的任何人差。客店老闆有一個藏酒豐富的地窖,他隨身攜帶地窖門的鑰匙。但這個地窖有個通風的窗口,於是,我就往那個窗口扔套索。現在,您是否願意嘗嘗我們的葡萄酒,然後公正地說說您對它的評價?」「謝謝,我的朋友,遺憾的是我剛剛吃過午飯。」「好吧!」波爾多斯說,「穆斯格東,擺上桌子。吃午飯時,達爾大尼央就可以把十天來所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了。」「十分樂意。」達爾大尼央說。波爾多斯和穆斯格東就開始吃飯了。達爾大尼央就趁這個時間,說起了十天來事情。


  這時候,普朗歇走進來了。他告訴達爾大尼央,說馬兒已經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今天晚上趕到克萊蒙(克萊蒙:法國瓦茲省城市,在巴黎北面。)過夜沒問題。這時,達爾大尼央對波爾多斯差不多已經放心了,他急於探聽到另兩個夥伴的消息。於是,他告訴波爾多斯,要動身繼續尋找他們,然後按原路返回。如果在七八天之後,波爾多斯仍住在聖馬丁客店,那麼他回來時路過這兒,一定會將他一同帶回巴黎。波爾多斯回答道,他的傷勢不容許他在這段時間內離開這兒,而且,他還必須留在這兒等待公爵夫人的回信。達爾大尼央預祝波爾多斯很快就能得到使他滿意的回信。之後,他又一次叮囑穆斯格東要好好照顧波爾多斯,他把波爾多斯欠客店老闆的帳結清,接著,就帶著普朗歇重新上路了。普朗歇手中牽的馬少了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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