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尋找遠征
煙翠夜裏睡的並不踏實，好幾次都被凍醒了。她一次又一次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身邊始終空置的床鋪，然後又沉沉睡過去，等到半夜，她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她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被窩裏仍還是自己一個人，她用手去摸摸另半張床，冰冷的像是一條吐著芯子的蛇。她縮回手來，然後把手塞進被窩裏，卻怎麽捂也捂不熱。
遠征到底是去哪裏了？煙翠不禁納悶，這些日子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夜不歸宿，煙翠想：“莫不是我今天說錯什麽話了？惹得他不高興……”可是想來想去還是理不出個思緒。
她不放心，掙紮著穿了衣服起來，誰知道腳步剛踏上地板便冷的往回一縮。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聲，接著便是紫色的長龍劃空而過。煙翠倒是不怕打雷，但卻是很怕閃電。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鑽到了被窩裏，然後瑟瑟發抖。遠征怎麽還不回來？要是出事了可怎麽辦？外麵不一會兒便下起了傾盆大雨，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天氣倒是越來越不好了……
煙翠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穿好衣服，顫抖著拿起一把傘往外麵走去，她先去原先的住處去找小芸，門“吱呀”一聲開了，小芸見是她忙不迭的把她讓進屋裏。
“煙翠，怎麽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外麵下了這麽大的雨，你還往外麵跑。是不是被閃電嚇到了？”
煙翠拉著她的手便要往外走，一邊道：“遠征沒有回來，我怕他出什麽事情，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這樣我不放心……”
小芸驚訝道：“少爺沒回來？我在顧府當丫鬟這麽多年，從沒見少爺夜不歸宿，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說完也是驚慌的不行。
煙翠道：“事不宜遲，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才說完又禁不住咳嗽起來。小芸忙扶著她坐下，然後給她倒一杯熱水。好半晌煙翠才順過氣來，她的麵龐有些發白，透著不正常的顏色。
小芸看著她，道：“還是不要去找了，少爺一個大男人不會有什麽事的，倒是你呀！今天才醒過來，現在就要這樣折騰自己。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你這樣讓人怎麽放心呢？”
煙翠看看她，道：“我沒事的！”話一說完便又咳嗽起來，小芸忙幫她輕輕拍打著後背，一邊道：“還說沒事！就知道逞強。你放心，少爺不會有事的。你好好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少爺回來肯定會很不高興的……”
煙翠想要說什麽，卻覺得一陣惡心的感覺從小腹一直往上，她忍不住俯下身子，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小芸道：“可不是嗎？煙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就算你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你放心吧！少爺不會有事的，你要真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大清早給家輝打電話，讓他幫幫忙，他好歹做什麽也比我們容易些，認識的人也多一些。”
煙翠隻好點點頭，任由著小芸姐姐將自己扶到床邊坐下。然後躺了下來。
小芸道：“今晚你就先在這裏將就一晚，外麵雨下的那麽大，你也別過去了。”說完便也上了床，輕輕握住煙翠的手，道：“手怎麽這麽涼？沒事的，你就放心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麽事的。”
煙翠隻覺得一股暖意從自己的手心開始往上湧去，心裏麵也不由得安定了下來，她回小芸一個微笑，道：“沒事的，我現在沒事的。謝謝你！”
小芸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子，道：“和我還說什麽謝謝呢？莫不是不把我當姐姐了？”煙翠搖搖頭，撒嬌的將自己的頭埋到她的肩上，然後衝她一笑，燦若夏花。
小芸一愣，半晌才道：“竟是好久沒見你這樣開心的笑了，看起來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煙翠道：“姐姐說的什麽話？是姐姐好長時間沒和我一起睡了吧？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小芸也不否認，隻道：“早點睡吧！明日一早我們便給家輝打電話，讓他幫忙找找少爺。也不早了。你還是病人呢。需要好好休息……”
煙翠應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但是終究還是睡不著。她輕輕的翻一翻身子，不一會兒便聽見小芸姐姐均勻的鼾聲穿了過來，她輕輕的在嘴角綻放出一個微笑，然後看著黑乎乎的窗外。
雷聲夾雜著風聲雨聲一股腦的砸了下來，老天像是發瘋了一般，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煙翠看著外麵，心裏麵卻像是一團亂麻一般，遠征……究竟是去哪裏了呢？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黑色帷幕被無情的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亮紫色的傷口。煙翠輕輕閉上眼睛，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煙翠聽見有響聲傳來，她一睜眼便看見小芸姐姐正在穿衣服，她坐了起來，卻被小芸一把壓住，小芸道：“你還是歇歇吧！我去找就好。”
煙翠沒聽她的，自顧自的站起來穿了衣服，然後道：“我不放心！我還是和你們走一遭。”
小芸知道勸不動她，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靜靜的給她梳好頭，然後給她披了一件薄薄的襖子，便跟著煙翠往外走去。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隻留下一地的枯黃的樹葉，像是鋪滿了一地的憂傷。
兩人先是給白家輝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越好在顧府門口相見，再一起出去找顧遠征。
電話是小芸打的，煙翠站在旁邊不說一句話。至一會兒便見小芸放下了話筒，然後對自己道：“家輝說他一會兒就到。”煙翠應了一聲，便往大門口走去。
果然沒有等一會兒，便看見有燈光往這邊照過來，車在顧府門口停下，然後煙翠便看見白家輝從車上下來。他的頭發仿佛沒有梳過，很是淩亂，煙翠卻覺得有些心酸。
白家輝仿佛忽略了她的表情，隻輕輕道一句：“沒事的，我來了！遠征不會有事的。”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煙翠懸了一晚上的心落了下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道：“麻煩你跑一趟……”
白家輝看著她，道：“和我有必要這麽客氣麽？我是遠征的兄弟，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你沒有必要感謝。”隻淡淡一句話便撥開了和她的關係，仿佛他們真的隻是朋友，普通朋友。
煙翠的心裏一痛。麵上卻不動聲色道：“遠征有你這樣的好兄弟真是他的福氣。”
白家輝也不答話，隻是盯著她看，那眼神竟是像要看到她的骨子裏。煙翠不敢抬頭看他，半晌還是小芸先反應過來，道：“我們走吧！”煙翠這才跟著小芸的步伐上了車子，然後低著頭再不說一句話。
車子在一家又一家門口停住，最終的回答都是：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