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莫名的爭吵
這樣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一些時日，煙翠一直是高燒不退。
這場病來的太過突然，也來勢洶洶，讓煙翠沒有絲毫招架的能力。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幾夜。隻是恍惚中有時候感覺有人替自己擦拭著身子，動作輕柔，像是保護一個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不知什麽時候，煙翠被肚子裏的一陣饑餓感弄醒。一股小米粥的清香像是環繞在自己身邊，久久不曾散去。
她恍然睜開眼睛，便看見身旁坐著一個人，也許是因為太過勞累，顧遠征竟是坐著睡著了。煙翠抬眸看他，見他和衣坐著，一隻手緊緊地將自己的手握著，劍眉微蹙，有著淡淡的憂愁。
他似乎很久沒有睡過一般，滿是疲憊。麵容也少了一份平日的棱角，多了一份難得的溫柔。
煙翠輕輕的坐起，然後為他披上一張薄薄的毯子，自己動作輕柔的下了地，剛好碰見推門進來的小芸姐姐。
小芸看見她醒來，高興的想要叫她，卻被煙翠的手勢給停住了。煙翠衝她擺擺手，示意到外麵說話。
小芸輕輕將手上的白瓷翠花的碗放下，輕輕問一句：“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這些日子你很少吃東西，都是少爺……”小芸的臉紅了起來，再說不出話來。
煙翠詫異，道：“我為什麽不感覺餓呢？”小芸紅著臉道：“這幾日，都是少爺將豆漿什麽的口渡給你的。因為你總是不吃東西，少爺沒辦法才這麽做的。”
煙翠也不禁紅了臉，她輕輕低下頭，然後拿起一件外套穿上，徑直往門外走了出去。可是還沒有出去，便被身後一聲低沉的聲音叫住了。
顧遠征低沉的聲音傳來：“煙翠……你醒啦？”煙翠一回頭便看見他麵色疲憊眼神卻很清明的看著自己。
煙翠不知道他何時醒的，驀然想起剛才小芸姐姐對自己說的話，便更覺得不好意思，她輕輕凝眸看他，卻不料咳嗽了起來。
顧遠征大手一動，便將她裹在了自己懷裏。他道：“身子才好點，也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說完便用薄毯將煙翠裹住。隻留下一張臉露在外麵。
煙翠想笑，看著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卻又笑不出來。倒是小芸在一旁笑得捂住了嘴，道：“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煙翠是不是得了疹子見不得人呢！”
顧遠征似乎這才感覺到不妥，他訕訕的笑笑，然後道：“看你咳得厲害，我沒想那麽多……”煙翠衝他笑笑，然後在桌子旁邊坐下。到底是才好的身子，經不得一點勞累，也不過才說這麽幾句話，煙翠便感覺有虛汗涔涔往下落。
顧遠征看她麵色不對，體貼的扶著她坐下。煙翠見他這樣體貼反而覺得有點難以適應了，在她的心裏，顧遠征一直是一個不太會照顧別人的人，如今這樣對自己，也算是難得了。
肚子不爭氣的響了，煙翠潤潤喉嚨，這邊小芸已經將桂花小米粥端了過來，煙翠接過，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麵襲來，隻是這桂花味裏麵還夾雜這一股淡淡的別的味道。
煙翠輕輕舀起一口，送到嘴邊，一股甘甜的香味充滿了口腔，卻讓人覺得滑而不膩，煙翠禁不住輕喝一聲：“好香啊！”
小芸“撲哧”一笑，道：“能不香麽？這碗粥少爺可是熬了幾個時辰了，裏麵添了很多東西的。隻是你都看不見。”
煙翠道：“那倒是難為遠征了……”顧遠征笑笑，道：“我怕你沒有胃口，所以就跟廚房的師傅學了點。好吃就好……”說完寵溺的對煙翠一笑。
煙翠驀地一愣，這樣的笑容，自己有多久沒曾見過了？一眨眼，她臉上的怔怔表情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是一片笑容。手卻有些微的顫抖，手中的勺子也不由得落到了桌子上。
顧遠征輕輕的將勺子擦拭幹淨，然後輕輕喂她。動作純熟而自然。煙翠卻覺得有些別扭，她不自然的輕輕別過頭，小芸笑笑，道：“我還有點事情，就先下去了……“說完也不等煙翠反應，便往外麵走去。
屋子裏一下子狹窄的隻剩下兩個人，煙翠凝眸看他，隻見他正一眨不眨眼睛看著自己。手的姿勢卻沒有半點變化，煙翠無奈，隻好吃完他送過來的粥。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顧遠征好奇怪，溫柔的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她時不時抬頭看他，隻覺他突然像極了某個埋藏在自己心裏深處的人，眼裏不由得泅濕了一片朦朧的水意。
煙翠看著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將嘴邊的話咽到了肚子裏，隻化作唇邊無聲的笑意。
顧遠征也看著她，她的眉角還帶著一股溫柔的笑意，雖然人還是瘦弱的，這笑意卻讓人感覺很是溫暖，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起就開始將這樣的溫暖視為了自己的必需品，必不可少。
他看著她輕輕低頭，光潔的脖頸下方是雪白的香肩，她的眉目低垂，仿佛是盛開在池中的不勝嬌羞的睡蓮，柔弱中帶著一股自有的嫵媚，最是那一低頭一俯首的溫柔，便將他心上的堅冰慢慢融化。
他終於情難自禁的吻上她的麵龐，細細的雕琢。煙翠被他弄的癢癢，忍不住渾身一陣輕顫。顧遠征卻猛地頓住了動作。他驀然想起那一日她發燒的時候口中輕喚的一聲：“家輝……”心便像是掉進了水裏，終於生硬的別過頭去。
她，終究還是喜歡白家輝的。
她是他的妻，心裏卻想著別的男人。顧遠征的心裏猛然升起一股怒意。眼裏已是冷凍了一冬的寒冰。憑什麽？憑什麽她就可以這樣對自己？
他突然就推開了煙翠，然後一個轉身便大踏步往外走去。煙翠被他推得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床上，幸虧床上此時已經鋪上了厚厚的褥子，否則……煙翠禁不住鬆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的顧遠征卻驀地回過身來，他冷眼看著煙翠，道：“既然不愛我，當初為什麽要嫁給我？你嫁給家輝就好了……”然後便揚長而去。
煙翠被他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困擾住了，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她不知道怎麽好好的，顧遠征就變了臉色。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自己不愛他，嫁給家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