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老夫人的魄力
老夫人道：“煙翠，都是素日裏你對人太過和氣了。而遠征又向來不管不顧府裏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人為這樣的小事大打出手。還這樣口無遮攔的汙蔑著主子！”雖然病著，但是語氣卻是不怒自威。那是一種與身俱來的高貴與威嚴。任何人看見了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
煙翠低頭，道：“老夫人教導的是！煙翠確實有錯。”老夫人道：“若不是素素去請我過來，我豈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蒙蒙，你這丫頭倒是有幾分聰明才智，也能看出來我們重用煙翠，隻是這聰明才智卻用在了不對的地方。主子的事情，能是你亂說的麽？”
“再說了，別的府裏我不知道，但是你是我們花錢買過來的。每月還給你一些工薪，有些府裏什麽都不給，那些丫鬟有幾個像你這樣的？素素這是勞有所得，你要是不服氣大可以去我閣裏多做一些事，靜心伺候主子，煙翠必不會少給你工薪。”
此時的蒙蒙隻能有噤若寒蟬來形容。煙翠看著老夫人，才知道自己打理顧府這麽久，竟是連她的百分之一都沒有學到。不禁有些沮喪，更多的則是對老夫人的敬佩。
老夫人接著道：“你這樣的人我顧府用不了了。你還是收拾東西走人吧！我顧府不缺你，你要知道。隻要願意，我可以花很少的價錢就可以請來比你勤快的丫頭。所以說，永遠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是丫頭就要做好丫頭該做的。不要失了分寸！”
蒙蒙顫顫巍巍道：“老夫人，我…錯了，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不能走啊，要是回去了，我爹會把我打死的。老夫人，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她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眼神裏滿是驚恐與不安，連帶著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老夫人哂笑道：“我以為有多厲害呢！原來也就不過如此，你的聰明才智怎麽就不知道用在合適的地方呢？剛才和煙翠姑娘說話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有絲毫的悔過呢？你究竟是仗著什麽，既然知道我和少爺都十分看好煙翠姑娘，怎麽不好好和人家學學？”
蒙蒙猛地跪到地上，對煙翠不停地磕頭，道：“煙翠姑娘，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不該亂嚼舌根，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煙翠別過頭去，隻是不想理她，卻聽小芸姐姐哼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煙翠隻是不說話，蒙蒙又轉過身往少爺方向跪去，一邊不停的磕著響頭，一邊道：“少爺。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在背後討論你和少夫人，不該這樣說少夫人，也不該將你和煙翠姑娘說到一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淚水漣漣。
煙翠隻見她額頭上不停地有血跡流出，隻是她卻像是沒有意識到似的，機械的磕著頭，任著眼淚一點點落下來。煙翠一時間不禁覺得五味雜陳，隻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恨。一句求情的話徘徊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卻聽一道聲音怯怯的傳來：“老夫人，少爺，煙翠姑娘！你們饒了蒙蒙吧！她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煙翠望去，隻見素素也跟著跪了下來，一雙如水的眸子隻是靜靜的看著老夫人，煙翠也不禁覺得心軟起來。
卻見老夫人將她輕輕扶起，道：“好孩子，這事情與你無關。都是她咎由自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素素便也不再說話。煙翠剛想跟著求情，卻聽小芸姐姐在耳邊道：“煙翠，你不要說話。老夫人這是在殺雞給猴看，不管你怎樣求情，也是沒有用的。她…必須要離開！”
煙翠一驚，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老夫人緩緩開口道：“王媽。你打發了她離開吧！她的生死不是我們能作主的。我們顧府養不起這樣的人。”王媽應了一聲，便找了兩個夥計架著蒙蒙離開。
煙翠隻見她眼神裏麵隻有灰敗的顏色，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般，隻是傻傻的，嘴裏還在念叨著：“原諒我吧…”背影終於越來越遠，慢慢消失在煙翠的視線裏，隻留下地上的一攤血跡，像是盛開到荼蘼的花朵，隻留下一地的黯然神傷。
其餘的人都悄無聲息的散了，老夫人由素素攙著慢慢走到煙翠麵前，煙翠看著老夫人，老夫人卻隻是靜靜道：“為人手腕不能太過柔軟，有些事情，隻有你變得讓人怕，才會好辦。如果隻是一味強忍著，誰都有可能爬到你頭頂上來！”
煙翠低下頭，應一聲是，便不再言語。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慢慢就會明白的。”煙翠點點頭，道：“老夫人教導的是！”
老夫人道：“小芸送我回去吧！我瞧著素素是個不錯的孩子，煙翠你找個醫生配點藥，可不要讓她臉上留下傷疤。”煙翠道：“夫人放心，我一會兒就去給家輝打電話，讓他過來看看，畢竟容貌要緊。”
老夫人道：“家輝那孩子醫術不錯，我自是放心的。”然後便由小芸扶著離去。
煙翠對素素道：“這事還是怨我，要不然也不會給你惹來這麽大的禍事，臉上還疼不疼？”素素道：“已經好多了。哪能怪你呢？要不是我和她發生爭執，也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麽多冤枉氣。應該是我向你賠不是才對！”
煙翠道：“這怎麽能怪你！這些話，恐怕不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她說話雖然沒什麽根據，但有一點倒真是說得很對，是啊！我哪有資格管你們呢。我也隻是顧府的一個丫頭而已。”
素素安慰道：“姑娘不要和她計較，我們都知道姑娘是心地好，而且姑娘對我們從來都是和顏悅色，我們沒有一個人不服的。”煙翠淡漠的笑笑，隻是道：“你先去歇歇，我去給家輝打個電話，讓他來給你看看。”素素應了一聲，然後離開。
煙翠站在那裏，像是雕塑一般，是啊，自己有什麽權利管那些呢？煙翠無奈的轉過身去，卻看見少爺還是站在那裏，眼中冷冰冰的。
煙翠一步一步往他走過去，道：“少爺不要聽她胡說！她隻是在瞎說而已，不值得少爺為她動怒。”顧遠征卻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道：“是嗎？你姐姐的事。真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麽？”語氣冷漠的讓煙翠心裏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憤然轉身，隻留下一個背影。煙翠看著這道熟悉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是嗎？你姐姐的事。真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麽？”煙翠的腦海裏隻剩下這一句話，方才所受的所以委屈都跟著這句話一起迸發，像是噬人的野獸，煙翠隻覺得心痛的厲害，恍惚看著路麵，迷失了方向。
這是自己曾經一直深愛的人啊，他竟是這樣想著自己的。自己在他心中便是這樣的一個人。煙翠隻覺得眼淚不受自己控製的滑落，終於濕了雙眼，也濕了，自己那顆毫無保留暴露在他麵前的心。
他，終究還是不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