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紅花粉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但是煙翠卻已毫無睡意。隻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想，索性披了衣服起床，雖然是夏天，大早上倒還是有點涼意，煙翠往秋千架的方向走去，然後一個人慢慢的搖著。什麽也不想。倒也是一種幸福。
天漸漸的放晴了，煙翠收拾完畢，又去廚房吃了點東西，便往紫星閣的方向走去。在門口見到了少爺，顧遠征隻是淺淺的衝她笑，然後小聲說道：“紫涵還沒起床，這些日子她總是乏的很，你也不用再去伺候她了，有小芸在我倒也放心，你要是閑得慌便多去看看姨娘，早日治好姨娘的病還離不開你呢！”煙翠笑笑道：“少爺放心，我會經常去看娘親的。”
顧遠征聽煙翠這樣說，隻含笑點點頭，道：“那我便放心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很重要。”然後道：“我先走了，要去軍隊，這兵養在千日用在一時，不得不天天練。”說完大踏步離開。煙翠隻是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發呆。
直到後麵傳來咳嗽聲，煙翠才轉過頭，隻見紫涵姐姐扶著門對自己笑著，道：“煙翠起的真早。”煙翠笑笑，道：“姐姐醒了？我幫你梳妝吧！”謝紫涵笑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一時間隻愣得煙翠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得看著她。
謝紫涵隻是看著煙翠，半晌，道：“煙翠倒是越發標誌了…”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煙翠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卻見她緩緩轉身往屋裏走，原先輕盈的步伐卻顯得稍微有些沉重，煙翠趕緊小跑過去扶著她。她又咳嗽了幾聲，煙翠便問道：“姐姐這幾日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看看？”
謝紫涵笑道：“昨個晚上坐在床上等你姐夫，等著等著便睡著了，想是涼了腳，不礙事的。”煙翠道：“這可疏忽不得，姐姐現在不比往日，可是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謝紫涵道：“哪裏有這麽嬌弱，姐姐自會注意的，你答應姐姐，一定要先照顧好姨娘，姐姐的事自有小芸照顧，你便安心吧！”煙翠道：“娘親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康複的。煙翠每天下午去看娘親便好，上午還是留在顧府陪著姐姐吧！”
謝紫涵笑道：“這樣也好！”煙翠輕輕扶著她坐下，然後取了桃木梳子給她梳頭，還隻是一個簡單的髻，上麵插一朵寶石紅的石榴花釵，顯得人十分有精神。姐姐笑道：“煙翠真是會打扮，以後要是作新娘了，必定是很好看的。”煙翠羞紅了臉，道：“姐姐可別打趣我了，煙翠並沒有嫁人的打算，至少現在如此。”
她笑笑：“姐姐不說你，你的事自己做主，隻是你也不小了，現在也已經是七月份了，時間往往過得很快，轉眼這有過去半年了，明年你就十七歲了，也不小了。”煙翠道：“急什麽呢？又沒人要煙翠。”姐姐笑道：“怎麽會呢？姐姐一定會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煙翠想想道：“煙翠要和姐姐說一些事情，姐姐可千萬不要怪煙翠。”
她道：“你說！”煙翠看著她，說道：“我本來準備晚點再說的，隻是這些日子我要照顧娘親，必定和姐姐說話的機會就少了好多，所以現在就說也是應該的。”她笑道：“什麽事情說的這麽嚴肅…”
煙翠道：“姐姐，我準備等娘病一好，我便帶著娘回柳家村去。”她一愣，道：“怎麽了？陪著姐姐不好麽？你要是走了，我便整天無趣死了，為什麽不陪著姐姐呢？”煙翠笑道：“姐姐怎麽會無趣呢？等到小侄子出生了，姐姐便不這樣覺得了，況且姐姐還要去劇院唱歌，還有少爺陪著姐姐，姐姐必定是最幸福的。”
謝紫涵道：“你先說為什麽要走吧？”煙翠回道：“姐姐，你也知道，上海給娘親帶了的傷害太大了，況且隻要在上海總有著遇到王府的人的危險，我想帶著娘親去鄉下，去原先父親生活過的地方，帶著奶奶的骨灰，一起回去，上海雖然好，但是不適合我。”
謝紫涵沉默了半晌，道：“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好說些什麽阻撓的話，要是以後有什麽困難的話，記得一定要來找我，我和你姐夫能幫上忙，便一定會竭盡所能。”
煙翠笑道：“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以後有時間我自會來看你和少爺的，你放心，煙翠就你們幾個親人，必定不會忘記你們的。”
紫涵姐姐道：“隻是有一件事，姐姐不知道當問不當問。”煙翠道：“姐姐便說吧，姐妹之間還有什麽當問不當問的話。”她遲疑著問道：“你和家輝…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別怪姐姐多嘴，昨天看你們之間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煙翠想起昨天的事情，道：“姐姐，你便放心，我對他…你是知道的，隻是把他當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但永遠不可能是那種關係，他那樣好，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謝紫涵欲言又止，半晌道：“煙翠，你們的事姐姐管不了，隻是別勉強自己，姐姐是過來人，什麽都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煙翠笑道：“姐姐放心，煙翠不是那麽糊塗的。”
梳好頭發，便陪著姐姐去廚房吃飯，吃完飯又在院子裏逛了逛，半晌姐姐說乏了，煙翠便又陪著她回到紫星閣，輕輕的為她搖著扇子，見她慢慢睡著了，才輕輕出來找王媽，讓王媽找了個大夫給姐姐瞧瞧。
大概睡了一個小時，姐姐慢慢的醒了，這時大夫已經候在門外，煙翠將他請了進來，他輕輕的給姐姐把完脈。卻輕輕皺著眉頭，煙翠忙問道：“大夫，是不是很嚴重？”
大夫搖頭，道：“感冒倒不是多大的事情，夫人的身體很好，並不需要吃藥，慢慢調理就好了，隻是…”煙翠不由緊張的問道：“隻是什麽？”他道：“夫人最近都在吃什麽補品？”姐姐笑道：“這幾日吃的都是碧玉閣送過來的燕窩。有什麽不對的嗎？”大夫道：“夫人能讓我看看那燕窩嗎？”
王媽便趕緊去取了燕窩過來，大夫聞了聞，又細細看了看，方道：“這燕窩裏麵沾了紅花粉，孕婦最忌，稍微不好便有可能小產。”幾人俱是一驚，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姐姐道：“那大夫，我這要緊嗎？”大夫道：“夫人服用時日尚短，而且這紅花粉的量還是很少的，尚且不會有什麽影響，隻是夫人以後飲食什麽千萬要注意，不可疏忽了。”煙翠忙應著是。心裏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