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再也回不去了
旁邊突然傳來鳴笛的聲音，煙翠來不及回頭便被一隻手拉住了，車子擦身而過。煙翠卻覺恍然若夢。隻是傻傻的看著他，然後忍不住撲到他的懷裏，哽咽著道：“少爺…”顧遠征微微一怔，然後輕輕回抱住煙翠，輕聲道：“沒事了，有我在呢！沒事了，別害怕了…”懷裏的味道撲麵而來，煙翠莫名的安心。他像是安撫一個摔了跤的孩子。孩子…煙翠猛地從他的懷中離開，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隻是怔怔的立在那裏。煙翠擠出一個微笑，道：“少爺怎麽在這兒？”他道：“和你姐姐一起過來看看姨娘。適才姨娘說要吃雪梨，我便出來買，一回來便看見你失魂落魄的站在路邊。”煙翠這才看到他的手中提著一個編織袋，裏麵有幾個雪梨。
顧遠征又問道：“剛才沒什麽事吧？有沒有什麽地方弄傷了？”煙翠搖搖頭。他又說道：“以後過馬路注意點車，都這麽大的人了，還不看路。究竟是怎麽了？”煙翠答不上來，隻道：“沒什麽，隻是看著娘親這樣不太好受。”他道：“既然沒事，我們便回去吧！你放心，家輝一定會把姨娘治好的。”說完便轉過身。
煙翠卻頓住步子，不願意再動彈，顧遠征道：“走啊！愣著幹什麽，你姐姐還在等著呢。”煙翠這才跟上他。恍惚間似乎看見路邊一個穿著淡紫色旗袍的人影一晃而過。她疑惑的停住了腳步，這個身影很是眼熟，這時，少爺的聲音傳來：“煙翠，快跟上…”
煙翠回過頭，不再說話，隻是隱約覺得有什麽不對的，隻是究竟又哪裏不對呢？又說不清道不明。
待他們漸漸靠近診所的時候，煙翠卻慢慢停下了腳步。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白家輝。她不明白為什麽原先好好的突然就什麽都變了，煙翠從來沒想過其他的，隻道是他把自己當朋友。少爺卻沒有停下腳步，煙翠猶豫的跟了上去。
到達診所裏麵的時候，並沒有看見白家輝，煙翠禁不住鬆了一口氣，隻是低著頭，一步一步緊跟著少爺，往裏屋走去。
才進裏屋，便看見娘親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還說著：“家輝，你說如果煙翠還活著，是不是應該是大姑娘了？是不是比我還好看呢？”低低的聲音傳來：“伯母，煙翠本來就活著，煙翠現在還好好的呢…”煙翠聽著聲音，便知道是家輝了，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時，顧遠征道：“姨娘，我買了雪梨，要不要叫紫涵給你削一個？”煙翠見娘親卻是不回答，隻是撫摸著自己的頭發，緩緩道：“轉眼都這麽多年了，我的頭上也有白頭發了，正州，你可知道我這些年有多想你呀？”
煙翠心裏不覺有些難過，恨不得找點事做，便道：“少爺，我來削梨吧！”顧遠征輕輕應了一聲，把手裏的編織袋給了她，然後道：“家輝剛剛是去哪兒了？早上去我那兒，怎麽後來就走了？剛剛來時你也不在，問夥計夥計就說不清楚，這樣可不好。你是做醫生的，萬一有人來看病，沒人怎麽行？”
那 邊聲音低低的傳來：“上午回府有點事，所以才回來的這麽晚。”這是一陣腳步聲傳來，煙翠抬頭，原來是姐姐。少爺道：“紫涵，方才你去哪兒了？”
謝紫涵的聲音有著不同往日的疲倦：“不太舒服，出去走了走。”煙翠看向她，淡紫色的旗袍底下腹部微微隆起，想必是因為懷孕而引起的勞累吧。可是眼圈卻有點發紅。煙翠便問道：“姐姐眼睛怎麽紅紅的？”謝紫涵看了煙翠良久，才道：“外麵有點風，吹的眼睛流淚了。”煙翠隻覺得有什麽不對。
難道那會兒，自己看見的身影便是姐姐？難道她看見自己和少爺抱在一起，所以哭了？一定是這樣的，她一定是誤會了，但是煙翠又能說些什麽呢？隻好有機會再好好向她解釋了。
這時王蘇燕卻朝煙翠走來，道：“你說過你要找我的。現在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騙我呢…”煙翠笑著看向她，道：“怎麽會呢？娘，以後煙翠會靜靜陪在你身邊的。”她卻似乎愣住了，道：“剛才你喚我什麽？”煙翠道：“娘，你是我娘啊！”
她卻搖搖頭，道：“你別哄我開心了，煙翠死了，爹說她早死了。”說完發瘋般的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喊著：“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我？”煙翠心裏一痛，一把抱住她：“沒事了，沒事了，娘，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卻一把推開煙翠，哭喊著：“你走，你不要跟我搶孩子！”煙翠沒辦法，隻得走開。白家輝輕輕攙扶住她，道：“伯母。沒事的，不去想，我們不去想那些好不好？”她這才一點點鎮定下來。隻是不再看著煙翠，白家輝又轉過頭來對煙翠說：“你可以和她說點讓她開心的事情，不要急，總有一天會好的。”
煙翠隻得輕輕應了一聲，他神色自然的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而自己卻這般慌亂，也許他那會兒真的是一時衝動吧，煙翠想，自己是不是太激動了，是的，肯定是這樣的，他怎麽會喜歡自己呢？或者是把自己當成誰了也不一定，小芸姐姐不是說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麽？他都這麽大了還沒結婚，一定是心有所屬了，他一定是喝醉了認錯人了，一定是這樣的。
不一會兒，謝紫涵道：“遠征，我們先回去吧，讓煙翠好好陪陪姨娘，再說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桃味軒買桂花酥麽？”顧遠征寵溺的笑道：“好吧！你這個貪吃的小丫頭！”然後道：“家輝，那我和紫涵就先回去了，你晚點送煙翠回家。”白家輝道：“你放心吧！”
顧遠征便拉著謝紫涵的手往外走去，到了門口轉身，然後對煙翠道：“煙翠，你好好陪著姨娘，我和你姐姐先回去了。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我待會兒去桃味軒給你捎點。”煙翠靜靜回道：“不用了，少爺便先同姐姐回去吧！不用記掛著煙翠。”他點點頭，然後牽著姐姐的手緩緩離開。
屋裏一下子又安靜了，煙翠隻好削梨子，誰知道越是緊張辦事就越不順利，竟然一下子劃破了手指。煙翠疼的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白家輝眉頭一皺，趕緊大踏步走過去，道：“怎麽這麽不小心？”然後將煙翠手中的梨拿下，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東西給你包紮一下。”煙翠隻得靜靜的坐著，任他輕輕將自己的手指包紮好。
氣氛很是尷尬，半晌，他道：“煙翠，你可以原諒我麽？”煙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又道：“我知道是我的不對，這樣要求你的原諒實在很不應該，隻是我不想和你這樣，隻能對麵不相識。”煙翠聽著心裏也頗有些感觸，輕輕道：“我可以隻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你不要難過。”
白家輝看著煙翠，欣喜的道：“你不怪我了？太好了。”說完調子卻又一低，道：“往後我們便還做朋友，一輩子的朋友。”煙翠看他神情有些淒淒然，便也不在好說什麽，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對自己這麽好，自己怎麽可以這樣想他呢？況且他也沒說他喜歡自己，自己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想到這些，煙翠便又釋然了，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笑著道：“那當然，我們是好朋友嘛！你送我的草魚我還好好的珍藏著呢，現在已經長得很大了，很是好看。”白家輝似乎也想轉移話題，道：“是嗎?有時間我一定要去看看。”隻是他們似乎卻都知道，有些東西，也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