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棒打鴛鴦
煙翠扶著謝紫涵回房，卻剛好碰見謝夫人笑臉盈盈的朝她們走來，謝夫人見她們眼睛都紅紅的不禁一愣。道：“誰欺負你們啦？”煙翠忙道著不，謝紫涵笑著道：“哪裏還有人會欺負我呢？是剛才煙翠說了一個故事，我就感動的哭了。”煙翠感激的看著她，笑道：“是的，都怪煙翠不好，不該說這麽感人的故事。”
謝夫人問道：“哦？什麽故事這麽感人？煙翠也說給我聽聽吧！”煙翠一下子窘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是謝紫涵反應的快，道：“煙翠，你去給你姨娘沏壺茶來，娘，你走這麽遠過來，一定是渴了吧？”謝夫人應一聲，煙翠馬上轉身，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等她沏好茶回屋的時候，發現紫涵姐姐已經扶著姨娘坐下了。還沒進門邊聽得姐姐問姨娘：“娘今天過來是有些什麽事嗎？”姨娘笑道：“也沒什麽，你爹惦記你，讓我來瞧瞧你。怎麽樣，懷孕辛苦嗎？”煙翠剛好進屋，謝紫涵看著她道：“我不辛苦，就是煙翠辛苦了，整天都要給我做些補品。就沒閑著。”謝夫人看看煙翠道：“煙翠確實費心了。”
煙翠將手裏的茶遞給謝夫人，笑著道：“前些日子和碧玉閣的小菊吵了一架，手背被燕窩給燙傷了，這些日子都是小芸姐姐在照顧姐姐呢！我都沒幫上什麽忙。”謝夫人關切的問道：“手好些了嗎？也虧了你這個孩子。要是我妹妹好好的，你也是家裏疼的厲害的，哪裏還要讓你做這些活呢？”聽她提到母親，煙翠不由的心神一黯。
緩緩道：“煙翠這樣就挺好的，不奢求其他。”謝夫人看著她，眼神裏滿是關切，“你放心。姨娘一定讓你和你娘親相認，一定讓你外公外婆認了你這個外孫女。”煙翠不禁疑問道：“姨娘，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我娘會變成現在這樣嗎？為什麽…外公還是無法原諒我娘親？我娘親當年又到底犯了什麽樣的錯誤？”
她緩緩道：“煙翠，也該是時候讓你知道了。隻是你不要怪你外公外婆，他們太拘泥於傳統了。”
煙翠道：“姨娘便說吧！煙翠恨不恨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是的，他們隻是自己名義上的外公和外婆，這些和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關係呢？可以說是沒有絲毫關係的，煙翠想。
謝夫人終於緩緩開口了。煙翠和謝紫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謝夫人娓娓道來。
“其實這件事發生在十八年前，那時候，我妹妹王蘇燕，也就是煙翠你母親，才十八歲。妹妹一直眼光很高，在我都已有了紫涵的時候，你娘親還沒有嫁人。”
“那時候，爹特別寵妹妹，什麽事情都由著她，從小我便特別羨慕妹妹，她進了學堂，我卻在家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她每次放學回來都會跟我講很多新鮮的東西。惹得我很是羨慕。”
“也許是因為接受過教育的緣故，妹妹自然是不能接受由父母包辦的婚姻的，為了這件事，爹和娘很是生氣。可是也沒有辦法。因為妹妹看不上那些人，她總說那些人太過迂腐。爹也不再說她，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必須要找個門當戶對的。”
“那些日，我明顯感到妹妹心情很好，那時我都已經嫁給你姨父了，很少回家，一回家妹妹便纏著我，晚上睡一個被窩的時候，她總是跟我說一個叫柳正州的人，起初我並沒有在意，可是你娘親說了太多遍，我終於起了疑心。”
煙翠麵色一緊，柳正州，不就是自己的爹嗎？謝夫人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說著。
“那一日，我問妹妹，問她是不是喜歡上了這個叫柳正州的男子。她看著我，麵色緋紅，害羞的用手帕捂著自己的臉，道：‘姐姐，你不知道，他和那些人都是不同的。他不像那些人整天什麽之乎者也的，他很直率，總是對時事有一些別人不會想到的看法。’我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便知道不知什麽時候原來妹妹已經長大了。有了意中人了。”
“我還是不放心，便問她柳正州那個人家境怎樣，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說話。我當時就知道，這個柳正州家境肯定不好，便正色對她說：‘妹妹，你要知道，爹說過，你一定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這樣一個人，好是好，隻是這樣以後你會受苦的。你自小嬌生慣養的，哪能過得了那種窮苦的日子呢？’可是她卻很堅定，對我說：‘姐姐，我不怕苦，隻要能和正州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我心裏咯噔一下，但是那一刻我卻明白，她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隻是我不放心，便跟著你姨父一起偷偷跟蹤著她，終於見到了柳正州。一見到柳正州，我便知道爹和娘肯定是不會願意讓妹妹嫁給他的。他麵目清瘦，隻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但是穿著著實寒酸，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長袍像是套在他的身上，處處散發著一股窮酸味兒。可是妹妹似乎全然沒看到這些，隻是熱切和他說著些什麽。兩人的手緊緊拉在一起，眼裏似乎隻有彼此。”
“煙翠，你知道我是奉著父母之命嫁給你姨父的，嫁給你姨父之前，我連他的麵都沒見過，我從來就沒有體會過什麽叫愛情，我和你姨父之間總是相敬如賓，太正經了，正經的不像是夫妻。所以我是羨慕妹妹的，我也很佩服她，我沒有那個勇氣。我看到了這一切，但是隻是拉著你姨父回來了，我什麽也沒說，其實我是希望妹妹能和他走到一起的，隻是我太了解爹和娘了，我知道他們是肯定不會讓他們走到一起的，但是我還是懷著私心，不願意告訴爹和娘我所看到的。”
“隻是我太天真了，天真的以為這樣他們就能多在一起一些時候，隻是該來的總會來的。那一日，我剛好和你姨父一起回家，便看見妹妹在和爹吵架，我從來沒見爹那樣生氣過，當時我就知道不好了。妹妹還在那兒哭著，當時我隻聽爹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王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還沒有出閣就整天和一個男人混在一起，可是你也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不為我和你娘想一想也得為你自己想一想呀，這大姑娘的名聲壞了，以後怎麽找人家？’”
妹妹當時很是氣憤，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哭著‘我們又沒有做什麽丟臉的事情，這又怎麽啦？到底哪兒丟人了？’我隻得一遍又一遍的勸著爹，可是爹實在是氣急了，隻聽他朝妹妹吼道‘我王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走！你走！’我看見妹妹氣衝衝的跑了出去，便也再顧不得爹了，我隻好跟著妹妹，一直跟著她。到了一條小河邊，妹妹終於停下了，她隻是看著我，道：‘姐姐，往後我便不能再伴著你了，你要待我好好照顧爹和娘，以後我怕是不能回來了。’她的眸裏掩飾不了的濃濃的悲傷。”
“我隻得點頭，告訴她我會照顧好爹和娘，隻是我並不放心她，但是我還是祝福她，希望她能過得幸福。那一日，我親自送她和柳正州踏上了回柳家村的路。我把自己的私房錢全都給了他們，妹妹隻是看著我哭，一邊哭一邊道‘姐姐，我舍不得你！’我強裝笑著說：‘沒事的，以後還能見到的。你們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妹妹隻是抱著我哭，一遍又一遍道‘姐姐，你放心，妹妹一定好好過日子，妹妹一定會幸福的。’終於看著他們一步步走遠，我的心裏卻有著一些失落。”
煙翠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那為什麽？現在娘親還在王府？他們不是走了嗎？”
姨娘已經淚流滿麵，道：“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從此便再沒什麽事了，哪知道，爹還是生氣，瞞著我說自己病了，把我和妹妹一起騙回了家，柳正州生病了，便沒有跟著一起回來，哪知道爹一把妹妹騙回家便將妹妹鎖在了屋子裏，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可以救妹妹出來，可是爹也許知道了是我送妹妹走的，便連我都不讓進屋看妹妹，更別說救她出去了，後來，爹不知道從哪兒捎來的柳正州因病去世的消息，妹妹聽到後便像現在這樣了。”
煙翠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來，怪不得，怪不得娘親一回去便再也沒有回來，爹正是因為娘親久久不回才擔心的直至去世的。煙翠不知道該去怪誰，隻是心裏麵默默為娘親難受，娘親，為什麽上天從來沒有眷顧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