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猜疑
第二日，仍然是白家輝來接煙翠去診所，不可避免的又遇到了唐妮。這一次，唐妮對他倒很是客氣，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
煙翠看著白家輝無奈的樣子哭笑不得。心裏麵竟然有一絲惆悵，隻是白家輝對自己倒是像從前一樣，便也漸漸的安下心來。每日。他們所說的話也不多，似乎一切盡在無言中。
這幾日。每天早上都是白家輝接煙翠去診所，每次都是徒步走過去，煙翠手上的傷好的很快，漸漸的已經開始結痂，所以便不用再往診所換藥。
這一日，顧遠征往軍隊去了，煙翠便陪著紫涵姐姐在院子裏閑逛，因為是早上，所以天氣並不很炎熱，謝紫涵的肚子慢慢的已經開始隆起。她情緒很好，每天總是輕撫著肚子微笑。
許是因為煙翠這幾日總是不待在顧府，所以謝紫涵對她說話便是格外親切。
她看著煙翠笑道：“這幾日下來，煙翠的傷疤應該好了吧。”
煙翠道：“好了，就是疤痕還是很明顯，恐怕一時還是消不了的。隻是上次脖子上抹的去疤的藥膏還有呢，我自己注意塗抹就好了。”
謝紫涵卻不說話，隻是看著煙翠，嘴角含笑。
煙翠見她看著自己，忙用手擦了擦嘴角，道：“莫不是今天早上我吃飯留了飯渣在臉上？”說完使勁的揉著嘴角。
謝紫涵撲哧一聲笑了，道：“別揉了，再揉嘴角也該受傷了。隻是煙翠呀，姐姐和你說幾句體己話，你可不要生姐姐的氣。”
煙翠調皮道：“我怎麽敢跟姐姐生氣呢？要是小侄子出生了不認我這個小姨娘可怎麽辦？”謝紫涵麵色一紅，道：“現在哪裏知道是不是男孩呢？就你會說話！”煙翠也跟著她笑。道：“肯定是個男孩，長大了肯定像少爺一樣帥氣。”
她卻反過來問煙翠道：“那煙翠覺得家輝如何呢？”煙翠一愣，道：“姐姐指的是哪一方麵呢？”謝紫涵看著煙翠，一字一句道：“如果讓你嫁給他，你會願意嗎？”
煙翠愣了一下，這個問題自己並沒有想過。
“家輝長得好看，這個姐姐也能看出來，而且最重要的便是人很好，很善良，說話風趣，為人又很體貼。還很熱心…”謝紫涵打斷煙翠的話：“熱心？恐怕還得看是什麽人吧？煙翠，遠征說以前可沒見過他對誰那樣用心過。”
煙翠訕訕道：“也許是因為他和少爺是好朋友，連帶著對我便也好了吧。”謝紫涵笑道：“煙翠呀，你是看不出來，但是姐姐能肯定，白家輝他一定是對你有好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感。”煙翠一下子慌了。
柳煙翠從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她的心中從來隻有那一個人的身影，雖然那個人注定不會和自己有什麽交集，但就是忘不了。煙翠知道自己很貪心，隻是她願意一直貪心下去。她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隻是想靜靜的看著他們，隻要他和姐姐能幸福就足夠了，哪怕讓自己一輩子做顧府的丫鬟。
謝紫涵見她半晌不語，道：“你不要怪姐姐多嘴，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你對家輝的性格和人品肯定也多少有些了解，現在你也老大不小了，合著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他的人品自不必說，肯定是好的。人又風趣，家底也很是殷實，你不妨考慮考慮。你要是合意，我再讓你姐夫去問問家輝，肯定是沒問題的。如果都合適，便讓他來顧府提親，我一定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絕不讓人小瞧了你。”
煙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家輝固然好，但自己隻是把他當作朋友，並沒有多想。謝紫涵見她沉默不語，道：“也許是姐姐太急了，隻是這事如果雙方都願意，便還是早點辦了的好。”
煙翠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看著紫涵姐姐關切的眼光，自己能說些什麽呢？隻是靜靜低下頭，不再說話。
謝紫涵問道：“莫不是煙翠已經有了心上人？你便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操辦去。”煙翠抬起頭，看著她，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煙翠不能告訴她自己喜歡的是她的夫君，不能告訴她自己喜歡的是自己的姐夫，更不能告訴她，自己整天念念不忘的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煙翠…又情何以堪？
謝紫涵也不再說話，隻是眼神裏多了一些煙翠沒有想到的情感，例如：失望。
她低沉著聲音靜靜道：“煙翠，我知道，你是對遠征有意的，別人看不出來我卻看得出來。你對他是不一樣的，遠征不知道，其實他對你也是不一樣的。從他急急忙忙把你送去診所看手上的傷時，我便知道他對你是不一樣的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讓煙翠以為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
羞愧與無名的哀傷齊齊湧上煙翠的心頭，煙翠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不！不！不…”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否認什麽。
煙翠突然覺得自己很蠢，虧自己一直以為是沒有人知道的，這樣便可以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守護著心裏的這份暗無天日的愛戀，不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守著這份愛戀孤獨終老，那又有什麽關係？自己並沒有奢求過什麽。
隻是紫涵姐姐，你為什麽要那麽敏感？可是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怪她呢？明明是自己的不對。姐姐終於含淚笑道：“原來是真的，我並沒有想多。”聲音淒慘而心痛。一邊說著一邊淚如雨下。像是斷線的珠子，卻打濕了旗袍。那深深的紫色便顯得更是明顯，煙翠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安慰她。又該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去安慰她。
可是她哭的是那麽的傷心，那麽的傷心，煙翠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也跟著哭了起來。一邊說道：“姐姐，你放心，煙翠是不會和你搶少爺的，煙翠從來沒有這麽想過。真的，從來沒有這麽想過，煙翠隻想著能好好伴著你和少爺，伺候你和少爺，隻是這樣，真的！姐姐，你不要怪煙翠可好？姐姐不要哭，大夫說了，情緒波動太大對胎兒不好，姐姐不要哭，姐姐要是看著煙翠不高興了，煙翠便現在就走，絕不會給你和少爺帶來任何的麻煩。”說完便要站起來。
謝紫涵一把抓住她，哭著道：“你這又是要做什麽？我什麽時候逼著你走，我隻是心裏難受，煙翠，你別怪姐姐，是姐姐想的太多了，姐姐何嚐不知道你並沒有其他的想法，隻是姐姐實在是忍不住了，姐姐心裏難受，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煙翠跟著大哭起來：“姐姐，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我的感受呢？煙翠對不起你呀，真的對不起你呀！明明是我有錯在先，可是你卻讓我不要怪你，這又讓我情何以堪？”所有的感動與羞愧都化作了淚水，慢慢的沿著臉頰流下。煙翠哭著道：“姐姐，你不怪我就好，我隻想要靜靜的守護著你們，隻要你們好好的，我便很幸福了，我真的沒有想過其他的。”
謝紫涵還是在哭，半晌才平靜下來，道：“沒事了，姐姐就是害怕，害怕你知道嗎？可是煙翠又怎麽會和我爭呢？姐姐真的是想多了。”煙翠見她不再哭了，便也漸漸停止了哭泣，道：“姐姐放心，煙翠往後便隻伺候你，妹妹不會和你搶的，也搶不走，誰不知道少爺是頂喜歡姐姐的，煙翠往後便安心的伺候你。”謝紫涵輕輕笑了，雖然輕，煙翠卻一下子放鬆了。
隻是，從如今，自己便隻能見到他就逃嗎？便隻能與他對麵不相識嗎？煙翠不願意去想，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不願就行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又豈是自己能改變的的呢？紫涵姐姐既然能看出來自己喜歡少爺，那麽少爺呢？原來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東西，竟然禁不住一丁點的風雨，難道自己對他的喜歡…便真的，有那麽明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