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表妹
沿著種滿法國梧桐的馬路，便漸漸依稀可以看見診所的大門，這件診所並不大，但是一副西式建築的模樣便使得這個診所很是特別，所以老遠便看得很是清晰。雨漸漸的停了，兩人便都收了傘。
煙翠笑著問他：“聽說你出國留學了好幾年。”白家輝道：“算不得留學，隻是興趣所致。學點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已。”“家輝這是謙虛了吧？”煙翠笑道：“怕不是為了興趣，是為了逃避那些名媛淑女的追求吧？”
白家輝撓撓頭，笑道：“煙翠這是聽誰說的？”
煙翠調皮道“白大少爺的名氣那是響當當的，我這個鄉下人都知道呢！”
白家輝卻突然停住腳步，凝視著煙翠，道：“如果當初我認識了你，便不會走了。”煙翠一愣，道：“這些事情怎麽說得清呢？緣分這東西不是想來就來的，就算那時我在上海，也便不是現在的我了，也不一定認識你呢。”
白家輝笑笑道：“那倒也是。什麽都會變化的。”然後繼續往前走去。煙翠聽不出來他的情緒。隻是覺得似乎有些傷感…
等到了診所的時候，卻已經有人候在那兒了。煙翠一抬頭便看見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奔向白家輝。嬌喚一聲：“表哥，你怎麽才回來？我大清早的來找你，你怎麽都不在呢？”
煙翠細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身著粉紅色洋裙的女孩，一張娃娃臉很是可愛，眼睛就像成熟的葡萄，爍爍發光，頭發明顯是被燙過的，在頭頂輕輕紮起，柔軟的在脖子下麵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此刻，她也在細細打量著自己。
白家輝道：“唐妮，你怎麽來了？幾時到的上海？去我家見過姑母沒有？”她聽著這話，忙搖了搖白家輝的手臂。撒嬌道：“表哥，你還好意思說！什麽時候回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白家輝抽出自己的胳膊，笑道：“你不還是來了嗎？”說完看著煙翠，道：“這是唐妮，我表妹。”煙翠笑，對著唐妮伸出手：“唐小姐，你好，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煙翠。”
唐妮卻隻是朝煙翠點了點頭，然後又挽住白家輝的胳膊，道：“表哥，我昨天晚上到的，聽姑母說你在這邊開了一家診所，大清早便來找你。誰知道你竟然不在。”似乎根本沒有見到煙翠伸出去的手。
煙翠不由尷尬的收回手，明顯的感覺自己被忽視了，然後不再說話。
白家輝卻道：“唐妮，你怎麽這麽不懂禮貌呢？煙翠和你握手你卻理都不理人家。”唐妮不滿的咬咬嘴唇，煙翠忙道：“不礙事的，看得出來唐小姐和你感情真好，我還不好意思自己打擾了你們呢？”白家輝笑道：“怎麽會？”
唐妮也笑道：“我和表哥感情一直很好的，你看得出來就好。”說完還霸道的摟著白家輝的胳膊，朝煙翠示威似的仰著頭。
煙翠怎麽看不出來她眼神裏的熱切，忙道：“唐小姐似乎誤會了，我和家輝隻是普通朋友。你還是不要想多了。”唐妮笑道：“那還差不多。”說完便拉著白家輝的手往診所裏麵走去。
煙翠跟在後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怎麽辦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一抬頭，便見白家輝扭頭朝自己笑，一邊道：“走吧，一起進去！”煙翠應了一聲，慢慢跟上。
才進診所，唐妮便道：“表哥，你要陪我出去玩。我這次來上海可是特地來找你玩的，你可不能不理我。”
白家輝笑道：“怎麽？你不去找山河玩？我可比不得他，我還要看著診所呢，每天都有人來看病的。”眼裏頗含無奈。
唐妮撒嬌道：“山河二表哥整天就知道讀書，腦袋裏呀。全是之乎者也。和他說話悶得慌。還是你好呀，說話風趣人又體貼。”
白家輝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一邊往櫃台走去，一邊喚夥計金河泡了茶。唐妮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半步不離。
白家輝沒辦法，隻任她跟著，一邊對煙翠道：“你先進裏屋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拿藥箱，一會兒給你換藥。”煙翠道一聲好便往裏屋走去。心裏隻是覺得好笑。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不一會兒，煙翠便見他寬步朝自己走來，手上拿著藥箱，唐妮緊跟其後，一邊還瞪著自己。
煙翠哪裏招架得住，低頭笑著對他說：“家輝，以後我還是喚你白大夫吧！”他沒反應過來，道：“為什麽？”
煙翠開玩笑道：“要不然唐小姐的眼睛還不給瞪疼了。”他這才恍然大悟，道：“唐妮，你別這樣對煙翠。”唐妮不高興的嘟著嘴，道：“表哥，你就知道為她說話，我今天才來，你就這樣對我…”眼神裏滿是委屈。我見猶憐。
白家輝笑道：“我可不是為煙翠說好話，隻是你這樣對待我的客人，確實不是待客之道。”
煙翠笑道：“唐小姐，我隻是和你開玩笑呢，你別生氣！你放心，我和你表哥真的隻是簡單的朋友，今天過來也隻是讓他給我換藥，沒有其他的意思。”
唐妮這才笑道：“這樣啊。那姐姐你可別生我的氣，我不懂事，你可別和我計較。”煙翠笑道：“怎麽會呢？”心裏想著果然女人變臉比變天還快。
今天溫度並不高，所以手上的傷倒是恢複的好了一點，白家輝細細為煙翠消毒，塗上藥，然後輕輕的為她纏上紗布。道：“記著別碰水，漸漸的便好了。隻是怕會留下傷疤。”
煙翠笑道：“那倒不怕，上次你給我的去疤藥膏還沒用完呢，倒時再抹點便好。”他道：“那就好，什麽時候要是還需要跟我說一聲，我再給你配就好。”
這時，有丫鬟過來喚唐妮，道：“表小姐，夫人去綢緞莊要買些絲綢做幾件旗袍，問你喜歡什麽樣的花色，還讓你過去幫她看看呢。”
唐妮不情願的對白家輝道：“那…表哥，我就先走啦！等我陪姑母買好衣料再來找你。”白家輝笑道：“去吧！做幾件好看點的衣服。”唐妮這才笑道：“等衣服做好了，我第一個穿給你看好不好？”說完便轉身離去。
煙翠看著白家輝，隻朝著他笑，第一次笑得很是陰險。
白家輝也無奈的笑了，道：“你也看見了，我看見她我都怕。”
煙翠道：“我還真沒看出來，感覺你是身在其中不亦樂乎呀！”他無奈道：“你就別打趣我了。”
煙翠不由正色道：“這你可得注意著點了，看得出來你對她並沒有感覺。”
他道：“我明裏暗裏都不知道暗示過多少次了，可她就是不改，我沒辦法呀！”
煙翠笑道：“這些我可不管，嗬嗬，你們自己家的事自己解決。”白家輝看著煙翠，俄而還是無奈的搖頭。
半晌，他問煙翠：“準備幾時去接你娘親出來？”煙翠一驚，道：“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但是肯定會盡早辦的，倒是還是要麻煩你呢！”他笑：“現在還和我客氣？”煙翠也笑。心裏暗暗想到：“家輝，這個人情估計我這一輩子都沒法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