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暴亂
聽見了趙吉鵬的叫喊,長毛回頭看了看,干戈坐在牢籠最裡頭,正在閉目養神。老貓背對著長毛,坐在干戈對面。趙吉鵬站著,正在朝他擺手。
他慢慢走過來,在距離牢籠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問:「你要幹什麼?」
太遠了,防狼噴霧劑噴不到他,老貓伸出手也夠不著他。老貓背對著他,紋絲不動。
趙吉鵬說:「我想去廁所。」
長毛說:「就在那裡面解決。」
趙吉鵬說:「那多不好意思啊!」
長毛說:「你見過圈裡的豬出來上廁所嗎?你們這些外來人,在我們這兒不論個,論頭!」
趙吉鵬說:「你讓我出去上廁所,我送給你個禮物。」
長毛說:「我不稀罕。」
趙吉鵬說:「一個羅布泊絕對沒有的東西。」
長毛有些好奇了:「你都被搜過了,還能有什麼東西?」
趙吉鵬直接掏出了那隻防狼噴霧劑,晃了晃:「你看。」
干戈微微眯縫著眼睛,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趙吉鵬把偷襲敵人的武器亮了出來,這個舉動太冒險了。
那個長毛朝前走了一步:「咦?他們沒拿走?」
老貓雖然看不到長毛,但他顯然聽見了,身體不由動了動,實際上這時候就算他伸出手,也夠不著長毛。
干戈微微搖了搖頭。此時,干戈是他的眼睛,他在指揮他。
趙吉鵬說:「你們的人把這個東西當成化妝品了,其實它不是。」
長毛問:「那它是什麼?」
趙吉鵬說:「它是殺虱子的。」
羅布泊缺水,長毛的頭髮又那麼長,亂蓬蓬的,甚至掛著草屑兒,肯定有虱子。干戈有點佩服趙吉鵬的機智了。
長毛突然說:「你把他扔出來。」
干戈的心一沉。這個傢伙太狡猾了。
趙吉鵬說:「你怕什麼!來,我得告訴你怎麼用啊。萬一把它弄到眼睛里,你就瞎了。」
長毛想了想,果然拎著砍刀又朝前走了一步:「你別耍花樣啊!」
這時候,長毛已經站在鐵欄杆外面了。
老貓死死地盯著干戈。
干戈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趙吉鵬舉起了防狼噴霧劑,指了指上面的說明:「你看,這上面有字,我知道你不認字,我來念給你聽……」
長毛果然把臉湊近了防狼噴霧劑。
趙吉鵬就「念」道:「本品採用純植物配方,不含激素、化學成分等依賴性物質,使用之前,需用清水清洗毛髮,然後取本品5g加適量洗髮水塗在癥狀部位,揉搓8-10分鐘,每日兩次……」
說到這兒,她突然把防狼噴霧劑對準了長毛,按下了按鈕,長毛措不及防,被噴了一臉,他扔了砍刀,一下捂住了臉,大叫起來……
老貓「噌」一下竄起來,從鐵欄杆縫隙伸出手,一把把他拽過來,同時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牢籠被打鬥撞擊著,搖搖晃晃,趙吉鵬手上的防狼噴霧劑掉在了棧道上。
干戈趕緊衝過來搶鑰匙,沒想到,那個長毛一把把鑰匙摘下來,一揚手就扔到了遠處的棧道上。完了。干戈只好把砍刀撿起來,急忙遞給了老貓,老貓一手摟著長毛,一手把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長毛不敢掙扎了。
就在這時候,四個長毛沖了過來。每個長毛的腰間都掛著木牌。
老貓死死控制著牢籠外的長毛,試圖把他當人質。現在,他們只有這一個籌碼了。
四個長毛站在棧道上,死死盯著他們,雙方開始對峙。
干戈說:「把鑰匙扔過來,不然我們殺了他!」
那四個長毛中有人說:「你們放了他,不然我們就割斷纜繩,摔死你們。」
干戈朝下看了看,足足有10米,牢籠掉下去,摔不死也摔殘了。他冷笑了一下,說:「你們試試。」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棧道上傳來了一聲輕笑,然後,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四個長毛立即恭敬地跪下了。少年歡快地說:「聽說這裡暴亂了?哈哈,我來看看熱鬧!」
干戈死死盯著他。
這個少年走到牢籠前,看了看干戈,說:「我剛剛聽說,你想見我?」
干戈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他穿了件有些大的黑色連帽衫,腰上掛著一條鞭子,也是長發,看上去,就像個剛上初中的不良少年。
干戈問:「你是誰?」
少年說:「我叫小四四。」
被老貓鉗住的長毛喊道:「天父救我!」
小四四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說:「廢物!」
干戈看著小四四,不相信地問:「你就是他們的家長?」
小四四低頭看了看自己,問:「哪不像?」
他真的不像,不過,延伸城的首領是看上去七八歲的小讓,類人的首領是二十齣頭的令狐山,這麼一想,天平天國的「家長」看上去沒有成年似乎也合理了。
小四四笑了笑,撿起了地上的防狼噴霧劑,說:「看來我低估你了,蔣新華說的沒錯,你確實挺難對付的。」
干戈說:「蔣新華什麼都告訴你了?」
小四四說:「他說了很多,聽得我都不耐煩了,他說,你們一路上很不容易,不但缺物資,還有類人騷擾。嘖嘖。」
干戈說:「你們收留蔣新華,不怕類人報復嗎?」
小四四冷笑了一下:「我正想抓他們呢。」
干戈馬上問:「你們還抓類人?」
小四四說:「在羅布泊,類人比人類多,我們要生存,必須學會捕捉他們。只是類人很難遇,而且他們會鑽地,這個技能太喪病了,所以,我們才造了這些籠子。」
干戈馬上明白了,這些長毛之所以把牢籠吊起來,就是為了囚禁類人,防止他們鑽地逃走。
干戈說:「你不怕類人報復你?」
小四四笑著說:「類人住得太分散了,我們的戰術是分而滅之。之前,我們弄死過四個,蔣新華弄死過一個,令狐山把這五條人命都記在蔣新華頭上了,看起來他並不是很聰明嘛。」
干戈記著,之前令狐山說過,制屍團伙曾經殺過他們五個類人,本來干戈還懷疑,制屍團伙沒有那麼大本事,現在,他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小四四說:「等我抓到令狐山,會把他關起來,每天好吃好喝養著他,每天割一刀,每天放一點血,這樣,我就一直有新鮮的類人血喝了。」接著,他補充道:「我喝過類人的血,比人類的美味,外面的環境太差了,你們的血太髒了。」
干戈說:「你是個變態。」
小四四說:「變態不過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愛好。」
干戈說:「我們又不是類人,你把我們吊這麼高幹什麼?」
小四四說:「你不是類人,但是難保令狐山不會來救你,所以,我給了你和類人一樣的待遇。」
干戈說:「你想多了,我和令狐山並不熟。」
小四四說:「可是,據蔣新華說,你們很談得來啊!」
干戈說:「我勸你一句,不管那傢伙說什麼,你都要反著聽。」
老貓終於忍不住了,他喊起來:「干戈,你是在談判還是在聊天啊!我都快沒力氣了!」
干戈這才說:「小四四,你放我們走,不然我們會殺了他。」
小四四看了看那個長毛,問:「頂多讓一個走,一命頂一命。」
干戈愣了愣,馬上問:「你說話算話?」
小四四嚴肅起來:「我是這裡的家長!」
干戈說:「你怎麼保證?」
小四四說:「你沒有談判的資格。現在我給你機會了,說吧,你想放誰走?你自己?」
老貓和趙吉鵬都看向了干戈。
干戈搖了搖頭。
小四四又問:「那你想放誰?就一個。」
干戈當然想說沈小題,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希望沈小題活下去。但是,他也知道,老貓正在看著他,老貓肯定希望放走趙吉鵬。
果然,老貓說話了,一字一頓:「趙吉鵬。」
干戈看了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老貓晃了晃牢籠外的那個人質,又說道:「不然,我就放手了。」
他一放手,一個都走不了了。
干戈把眼睛轉向了小四四,突然說:「老貓!」
小四四愣了愣:「老貓?」
干戈指了指老貓,說:「就是他。」
干戈是這麼想的,整個團隊只有老貓一個人能打,只有他被放走了,才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把所有人都救走。
小四四哈哈大笑:「干戈,你太天真了!你們都是瓮中之鱉,我會同意放走一個?哈哈哈哈!」
干戈一下就絕望了,他指了指那個被控制的長毛,說:「你不怕我們殺了他?」
小四四看了看那個長毛,說:「你殺啊!」
干戈大聲說:「我不是跟你玩過家家,我們真會殺了他!」
小四四說:「我也不是跟你玩過家家,我讓你殺了他,你真的可以殺了他!」
接著,他湊近了一步,又說:「蔣新華沒跟你說嗎,我連我自己的爹都殺了,何況一個手下?」
說到這兒,他把臉湊近了那個倒霉的長毛,說:「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在外面被人家打傷了,我還專門聞了聞大腿上的血,我很喜歡你的味道,早就想喝了。」
干戈一下就蔫了。
老貓和趙吉鵬也愣住了。
小四四繼續對干戈說:「你以為我是怎麼當上家長的?在羅布泊上,必須要狠一點,對敵人,對家人,都要狠一點。」
接著,他對身後的一個長毛說:「你,去拿個乾淨的桶來,等會兒人一死,他們就接血,記著,拿個乾淨的桶!」
干戈明白了,這群人只是要血,根本就不在乎這血是誰的。
他沮喪地對老貓說:「把人放了。」
老貓愣愣地看干戈。
干戈吼起來:「我讓你把人放了!」
老貓就扔了砍刀,鬆手了。那個長毛摔在棧道上,根本不敢站起來,直接對著小四四變成了跪姿。
小四四笑了,對干戈說:「你早這麼做不就完了。」
然後,他又對著身後的幾個長毛說:「把他們分開關押。」
一個長毛問:「關到哪兒?」
小四四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後指著老貓說:「把他送到養殖場,那個女的送到屠宰場。」
那個長毛指了指干戈,問:「他呢?」
小四四說:「把他送到九重天庭,我要跟他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