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契約
清晨，從床上醒來，桃夭一時還有些混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從床上坐起來，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搬到那處三進的院子了，桃夭起床穿戴好后，外面的門也被敲響了。
「公子，您起床了么？」織錦聽到屋裡有動靜后在門外問道。
「起了，你們進來吧。」桃夭向外面應了一聲。
丫鬟們見桃夭吩咐了，就推開門進到屋內，折梅進門后把端著的水盆放在盆架上，紫蘇拿著毛巾站在一旁候著，織錦走到床邊為桃夭整理被褥。織錦告訴桃夭，水信和杜大娘一起去準備早膳了。
可是等桃夭洗完臉出門后就發現院子里水信和杜大娘尷尬的站著，就這樣對視了一秒鐘，水信才對桃夭行禮說「公子，家裡什麼都沒有，這早飯沒法做啊！」
聽到這話桃夭也覺得尷尬，昨天什麼也沒準備就去買僕役，等到把人買回來，打掃好房子已經很晚了，就忘記了家裡什麼都沒有這件事，說起來倒是桃夭的不是了。
「碧琴，你去附近的小攤上買些早點回來，我也不知大家的口味都如何，你就每樣買點回來，到時候挑著自己喜歡的吃。早膳先這樣，等用過早膳后你們再去採買以後宅子里要用的東西。」桃夭思索片刻后就做出決定。
吃完早膳后，桃夭讓杜明光帶著碧琴、墨棋去採買糧食、調料等一應生活用品，讓綉娘帶著知書、晏畫去採買綳架和針線，至於杜子涵，桃夭讓他去街上尋一處合適的店面用來開店。
安排好下人們的去處后，桃夭獨自一人來到了關家布坊。走進關家布坊后對附近的工人說，想要拜訪關公子，請他去通報一聲。
那人見桃夭衣著不凡，倒是沒有多盤問什麼，就去通報了，桃夭就站在院子里等候。看見來回的工人雖然工作很少，但是也在仔細工作，沒有偷懶。對此桃夭暗暗點頭，這關公子倒是御下有方，關家布坊如今破落至此居然還可以做到各司其職，倒是難得。
沒多久關寧就出來了，聽說有人拜訪關寧就出來看看是何人，雖然對於桃夭關寧並不認識，但也沒有失禮。
「在下關寧，是這關家布坊的當家的，不知這位公子找在下所謂何事，在下與公子似乎並不相識。」
「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陶，單名一個堯字。那日在成衣鋪在下見過公子一次，關公子可能不記得了。」桃夭對關寧說，「在下此次前來是想和關公子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不知陶公子可否詳細說明？」關寧被桃夭的話弄得有些發愣，要知道這些日子都是別人對他唯恐不及，哪裡會有人來找他談合作呢。
「沒錯，就是合作，在下對關公子所生產的特殊布料非常有興趣。」桃夭給關寧一個肯定的答覆，「關公子，我們在這邊談生意似乎不大方便，不如換個地方詳談如何？」
「是在下失禮了，就到在下的書房去談吧，陶公子請。」說完走在前面帶著桃夭來到了書房。
落座后，關寧便有些急切的問桃夭「不知陶公子口中所說的合作是如何合作？」
「在下想在景都開一家成衣鋪，所以想和關公子簽訂契約，從關公子這裡買布料。」桃夭不緊不慢的說。
「剛才陶公子不是說對在下生產的特殊布料感興趣的么？」對於桃夭的回答關寧有些失望，卻也覺得理所當然，特殊布料一直都無人問津又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談合作呢。
「我想關公子是誤會了，在下的話還沒有說完。」桃夭見關寧面色失落，就對關寧解釋了一下「陶某確實對關公子的特殊布料感興趣，也想要和關公子簽訂這特殊布料的供貨契約，但是卻不是現在。」
「這是為何？」關寧有些不解的問。
「想必關公子也知道，這布料之所以銷售不出去是因為它造價太高，頗有些華而不實的感覺，讓人覺得如同雞肋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陶某同樣是一個商人，自然不會讓自己做虧本的生意。」
「那陶公子如今是來？」關寧自然明白桃夭不是來拿他尋開心，可是這感興趣又不要，關寧有些摸不透桃夭的想法了。
「陶某想要和關公子簽訂普通布料的供貨契約，同時提供一部分銀兩給關公子研究如何將這特殊布料降低成本，但是同樣也要簽訂一份契約，一旦研究成功，這布料只可供給我一人，不知關公子意下如何？」
「這，陶公子願意出這樣的條件，對關某來說已是受寵若驚，豈會不同意。可是若是在下全力以赴去研究特殊布料，只怕這普通布料就很難做到量產了。」關寧有些擔憂的說。
「關公子這樣廢寢忘食的研究特殊布料只怕不止是子承父業這麼簡單把，你也知道這是你重振關家布坊的唯一辦法，但是關公子陶某我說句大不敬的話，這關家布坊若是再沒有生意臨門只怕不出一年就會關門，即使經年之後你研究成功又重建關家布坊，那麼又有什麼用呢？曾經的關家布坊已經不在了，你所做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桃夭雖對關寧的固執頭疼，但是也耐心勸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關家布坊已是如此，又何必爭個朝夕呢？只要在有生之年能帶領關家布坊重回巔峰就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關公子又何必如此執拗呢？」
「倒是在下鑽牛角尖了，聽了陶公子一席話倒是令關某茅塞頓開啊。」關寧想通后連忙向桃夭道謝。
「所以關公子這是與在下達成協議了？」桃夭笑著回問。
「這是自然，不過不知陶公子的店鋪何時開業？這布坊許久沒做過普通布料了，若是陶公子開業早了，只怕這布料是不能供得上了。」關寧對此很是擔憂。
「關公子放寬心，陶某這鋪子還未選好址，關公子有的是時間生產我要的布料。」桃夭寬慰了關寧一句，「哦，對了，這是在下給關公子研究布料的銀兩，一千兩銀票，以後每年都是這個數，不知關公子意下如何？」
「這，陶公子就不怕在下拿著銀子跑了？」關寧有些打趣的問桃夭。
「我既與關公子合作，自然是信得著關公子的人品。」桃夭聽后自信的一笑。
關寧被桃夭的信任所感動，當場就與桃夭簽好了包括特殊布料獨角供貨的所有契約，也算是解決了桃夭的一樁心事。
談完契約的事情已經到了中午，桃夭拖布坊的工人去家裡告訴一聲中午不回去了，讓下人們不用管她，就與關寧一起去酒樓用膳。
因為二人只是簡單地吃頓飯聯絡感情，倒是沒有叫酒，而是以茶代酒。推杯換盞間，關寧知道桃夭今年才十三歲，更是驚為天人，感嘆桃夭小小年紀居然出來自己闖蕩，雖說尚未有所成就，但是就與關寧談契約時的氣度，日後也會不凡。
「沒想到陶公子你居然如此年輕，在這裡我就托個大，以後你我二人兄弟相稱，你叫我關大哥，我叫你堯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榮幸之至，關大哥。」桃夭從善如流。
「好，堯弟，哈哈。」關寧開心的大笑，「今日倒是我接管關家布坊以來最開心的一日了，可惜堯弟你年歲太小不宜喝酒，不然你我兄弟二人一定要痛飲幾杯來個不醉不歸啊。」
「來日有機會定然會陪關大哥一醉方休。」
「好，你我這就算說下了。不過愚兄也是不明白為什麼賢弟你一定要從我這裡進普通布料？畢竟你給我的理由是為了說服我，從關家布坊的角度考慮，可是若是讓我全力進行特殊布料的研究對你來說才是最有利的的吧？」剛才不覺得，如今從被認可的驚喜中回過神來，關寧自然發現了這個讓他疑惑的問題。
「關大哥說的不錯，對我來說讓關大哥你全力研究，早日降低成本對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但是今日在關大哥的布坊看到工人們井然有序，沒有一人懈怠，這就證明關大哥你御下有方。同樣，也證明工人對布料很用心，既然確定關大哥布坊生產的布料必然上佳，我又何必捨近求遠呢。」桃夭對關寧解釋。
當然，這可不是桃夭真正的理由，對於今日前的桃夭來說關寧是一個代表利益的符號，自然要施恩於他，從上世的傳聞來看，若是有恩於他，日後必然不會背叛。
不過桃夭不能如此明說，更要找到一個理由讓關寧接受這一施恩，雖然以關寧的心思對於這點也會明了。但是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的，這樣才能讓關寧更加感恩戴德。
這不是桃夭勢力，有心計。只是關寧於桃夭而言只是陌生人，自然要利益優先，更何況這並沒有損害關寧的利益，反而對關寧幫助頗大。
若是日後與關寧相處融洽，桃夭自然也會願意不計利益的幫助關寧，畢竟人和人之間也在於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