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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你就叫煜

  “魔人是不能用法器的。”叔叔說。


  “你說過法器是神賜給人的恩惠。”


  “你的意思是她帶走了嶽碑一部分的肉體,所以能使用法器。”


  “所以,此刻的誠紿無需再警惕了,她已經把她拿走的都還給了嶽碑。”我看著她走過來,搖搖晃晃的,但卻很堅定的。


  誠紿越走越近,在快要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她伸出了手。


  “你看,我已經可以進到你的身體裏了,從此,你不會再對魔免疫了。”誠紿的手直接伸進了我的胸口,我甚至能感覺到心髒被捏住了,“可是還差一樣東西,魔才能置你於死地。”


  下一秒,誠紿身上發出黑色的光芒,將周圍的光明吞噬殆盡,絕對的黑暗下是沒有光明的,我明白到了這一點。


  而後心髒的禁錮感消失了,誠紿也再不見蹤跡。


  “你就叫,煜。”嶽碑從嘴裏吐出這幾個字,那語氣既曖昧又嫌棄。他捂著左眼,另一隻眼睛盯著那逐漸消失的黑暗。


  原來誠紿拿走了他的眼睛。


  這就是他最後付出的代價麽。


  嶽碑站起來走到床邊。


  “媽媽,,,什麽時候會醒。”他低著頭默默的看著。


  “快了吧。”我淡淡的回答他。


  他手忙腳亂的找替換的衣服,可是表情卻不見慌張,他在屋子裏跑來跑去,踏的地板咚咚直響。


  “你的眼睛怎麽樣。”我佯做關心,露出自以為還算溫柔的笑臉。


  “看不見,隻有一隻眼睛了。”嶽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隨意找了點繃帶把眼睛纏了起來。


  “要趕快消毒啊。”我還不死心,又追加了一句聽起來還不錯的話,管他什麽反應,我是要做到仁至義盡。


  “是呀。”


  現在是晚上八點,天早就黑了,屋子裏和我們沒來的時候比起來隻是少了那兩盆粉色的花以及一隻綠色的飛鏢,而魔人留下的痕跡隻有嶽碑受傷的眼睛。


  “啊,我怎麽睡著了。”


  “媽媽”


  “碑兒,你的眼睛怎麽了。”他的媽媽驚慌失措,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用手小心翼翼的摸著嶽碑纏著繃帶的眼睛。


  “恩,,,玩飛鏢不小心紮到了。”


  “怎麽可能,剛才,,,”


  “就是飛鏢紮到了,,,”


  “可是”


  “媽媽,我不會騙你的,你為什麽總想按著自己的想法去猜測呢。”幾分鍾前還戾氣滿身的他如今在她媽媽的麵前溫柔的低語。


  我們在門外看嶽碑沒再起殺心,就悄悄的走了,走的時候順便拿走了紅劍,法器也是個不錯的商品,這一趟值不值呢。


  “吃東西麽。”叔叔開著車,夜晚城市道路兩邊的彩燈越多,把黑色純粹的夜裝點的愈發詭異。


  我們裝飾著黑暗,懼怕著黑暗,又臣服於黑暗。


  “我不餓,叔,你說麵對嶽碑跟誠紿的事,我是不是應該表現的悲傷一點。”


  我真的是很認真的在想這件事,叔叔會教我麵對不同事情該表露的情緒,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自己也能很輕鬆的理解,但有時候我還是會對這種事情比較遲鈍。


  可是叔叔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幹嘛說這個,為什麽要傷心,你是覺得誠紿為嶽碑做這麽多很偉大麽,笑死我了。”


  “啊,有點吧,不過她現在叫煜了。”


  “魔啊,真的是種極度醜陋的存在,隻為了自己的惡,她們隻能行惡,它們絕對不可能做善事,這是世界的規律,不然就亂套了。”


  “是麽。”


  “你想啊,她最後為了給你留下邪惡的種子,甚至帶走了嶽碑的眼睛,她完全可以不那麽做,可是她就想讓你受苦。”


  “是這樣麽。”


  “魔人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們是天生的騙子。”


  “我倒覺得,她最後說的話是真的,我看得出來。”


  “別說笑了,你有點奇怪啊,不會是因為誠紿給你灌輸的那些記憶吧。”


  “不知道。”


  叔叔沒再說話,再過個五分鍾就到家了,現在差不多快九點。


  起風了,風經過樹枝的縫隙,發出微弱的聲響。


  “望,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用你手上這把白牙殺了我,你一定不要猶豫。”叔叔突然說起話來。


  忽然,一輛重卡鳴著刺耳的笛聲呼嘯而過,把我耳朵被震的難受。


  “你說什麽。”我故意問他,其實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話。


  “沒什麽,魔的報複,這趟生意,似乎有點吃虧了。”叔叔沒再說什麽,盯著前麵的路喃喃自語。


  伴隨著金屬摩擦的聲響,黑色的鐵門被緩緩打開。


  回到家後,那隻名為子虛,現在卻是貓的動物,蜷成一團在門口盤臥著,我們進去的時候,它猛的睜眼,湊到我的跟前。


  我也沒去管他,叔叔說了兩句就進屋睡覺去了,我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偶然想到前段時間會長的秘書前來談鮫人的買賣的時候拿來了些北方的茶葉,說是會長他老人家喝著還不錯,這一講,與其說是贈禮,倒不如說是施舍了。


  我從廚房的櫃子裏把茶葉翻出來,煮了點水,茶被我隨意泡在了平常喝水用的杯子裏,隨後便端著杯子上了二樓的玻璃房裏。


  打開了房內的落地燈,這個房間沒有吊燈,不然總覺得會影響視線。


  燈具的光並不亮,隻能微微的撐起一片光亮,房內的另一角則依舊浸在淡淡的黑暗裏,在那一角放著一隻暗紫色掛釉大彩瓶,插在大花瓶裏做為裝飾的白色枯樹枝和蘆花此時顯得神秘了許多。街上的路燈還沒有滅,映著樹影婆娑宛若鬼魂。


  我就準備這樣看著窗外的路上這個點往後還能有幾輛車過去,估計一會兒就困了。


  我坐著一隻軟椅,是叔叔的後輩送來的,叔叔一般不喜歡這種安逸的東西,還是我把這椅子從倉庫裏拿出來的,放在這裏正合適。


  一輛,兩輛,,,咦,這輛車不是剛過去麽,怎麽又回來了。


  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杯嘬了一口,感覺入口澀中帶甜,香氣濃鬱而不膩味,這時突然驚覺,茶似乎能醒神。也罷,還是作張理綜卷子吧,看樣子是睡不著了。


  正準備推開門去隔壁房間拿卷子的時候,那隻貓臥在門外,我還沒來的及關門,它便一溜煙的竄了進來。


  想寫卷子打發時間的念頭頓時就消了,人總是會突然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而又在一個平常的時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不記得當初為何去堅持,這就是所謂的一時興起吧,就和現在一樣,雖然有點牽強了。


  我又坐回軟椅上,那貓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跳到了我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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