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罪不言
“誰是你客戶，我可沒請你們過來。”
“我們可是來救你的，你快要死了，你怕麽。”叔叔拿著綠色飛鏢還給了嶽碑。
“誰不怕死呀，我不過是因為頸椎不舒服，住院觀察一下。”嶽碑的眼睛看向一邊的窗戶，窗台上有兩盆綠植，一盆花葉絡石，一盆粉色的小花，應該是露薇花，窗戶半開著流進冷冽的秋風，吹動白色的窗簾。
“你飛鏢扔的挺好的，就是眼睛不好，扔的地方不對。”叔叔邊說邊像嶽碑走去“讓我看看，你身上附魔的原因吧，是偽善還是真惡。”
“你又要看我的記憶麽。”嶽碑一把抓住叔叔抬起的胳膊，他果然是想隱瞞什麽，不過記憶空間的時段能看的不長，也隻有24小時內的記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有用的東西。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多意見，我們都願意免費幫你了。”叔叔也不理會他，直接向前一勾手，反倒把嶽碑的手腕握住，用力一扭，嶽碑吃痛便鬆開了手，利用這期間的空隙，叔叔碰到了嶽碑的額頭，手上已經結好了法符，黑色的花紋纏繞在他的指尖，當他的手碰到嶽碑額頭的那一刻，那法紋便像小蛇一樣鑽進了他的皮膚下，記憶是無數條神經通路組成的，黑色的法符在感受這種電的傳導，從而將記憶提取出來。
一片黑暗，我和叔叔來到了嶽碑的記憶空間，黑暗深處有一孔光明，像是一扇門，推開那扇門，熟悉的景色展現在眼前。
又是那間屋子，他的爸爸就死在哪兒，光線細細的從窗簾擠進房屋，在床上印上一條亮光，嶽碑的爸爸背對著我們，一隻靈站在他麵前，這一切與第一次看的那段嶽碑的記憶一模一樣，接下來嶽碑應該會敲門進來。
這次叔叔不著急解除法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當時時間匆忙才沒再往下看。
可是記憶依舊隻到那個節點就停止了，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之後又是和之前相同的記憶，他的記憶在不斷重複。
叔叔低笑了一聲，解除了法術。
“那畫麵很難忘吧，所以在我們來之前，你的腦中不斷重複著相同的畫麵。”
“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接下來的記憶，是他沒有那時候的記憶麽。”我感覺很奇怪，畫麵是不連續的，有缺口。
“一定他體內的魔阻止了法紋的遊走。”叔叔的話讓我恍然大悟，那他想隱藏的記憶就是關鍵。
“你們在說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你們再這樣我可是要報警了。”嶽碑說著便要拿起手機，叔叔見狀，手一揮，把嶽碑的手機瞬移到了自己手中，一把扔出了窗外。
嶽碑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已經空空如也，不過他臉上沒有絲毫驚慌。
“去守著門，別讓外人進來。”
門外的人來來回回，我直接在門外設了個隔斷，法術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這個隔斷可以讓人暫時忘記這間病房的存在。
“不愧是高材生，腦子轉的挺快，嶽碑，1997年生人，哦17歲啊，就出生在這家醫院，父母希望你成為一個有成就的人，取名為碑，意為裏程碑式的人物，你也不負眾望，從小就十分優秀，曾被譽為神童，在學校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樂器方麵也頗有造詣，身上同時具備知識分子的沉穩，以及藝術家的浪漫，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你們老師的評價，照這樣下去，名牌大學以及之後體麵的人生信手拈來，你的人生順風順水啊。”
“你竟然調查我。”嶽碑斜看著叔叔，低著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此刻，他手裏正攆著一隻飛鏢。
“我可是一大早就四處找你的資料，了解客戶麽。”叔叔把手上的紙張整理整理又放回袋子。
“你有罪，是你殺了市長。”
不能靠蠻力，隻能靠他自己驅除身上的魔，首先他要認罪。
嶽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在開什麽玩笑，是我找你們救我的爸爸，如果是我殺的，我為什麽要找你們。”
“你身上有魔，我聽望說過了，這一點不可能改變。”
“又是妖啊魔啊的，你來看看，哪有魔。”
叔叔從衣兜掏出一把鎖，和一把鑰匙，那鎖是老式的銅掛鎖，鎖身是一個猿猴的趴臥模樣，猴身上還有奇妙的花紋，我在古書上見過，是一種法器，名字叫什麽，靈明猴鎖，沒想到叔叔有這種法器。
“你用這鑰匙幫我把鎖打開吧。”叔叔把鎖遞給了嶽碑。
“什麽意思，開了這鎖你們就走了麽。”嶽碑把飛鏢放在一邊，接過了鎖。
他輕輕的把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好幾下，那鎖絲毫沒有想開的跡象。
叔叔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我要是打開這把鎖，就代表我身上有魔麽。”嶽碑看著叔叔的表情，試探性的問著“你們從進來那一刻就認定我身上有魔，所以你們所有都判斷都是在我身上有魔的前提下，那樣的判斷是主觀的，難道你認為這樣判斷得出的結果是正確的，麽。”
“你為何要費力隱瞞，除了身上的魔不就可以獲得新的人生了，你現在這麽虛弱，你以為是因為什麽。”
“我本無罪，無需認罪，所以說，你們的所有判斷都是在我身上有魔的基礎上。”
“那你怎麽解釋你身上遊走的藍色蟲子。”
“你見過麽，你親眼所見麽。”
“我侄子說的，就等於我見了。”叔叔想都沒想就直接說出了這句話，看來他從沒有想過我會騙他。
“他可是個無情又冷漠的怪物，那些精於世故的小聰明，我可是都看的出來，說不定，他隻是想試探你呢，或許他從來就沒有對你說過真話，畢竟你又不是他的親生父母。”
叔叔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複正常，不過他絕對在那一刻對我的話產生了疑問。
死局。
嶽碑真的很聰明，他在為自己辯解的同時又離間我與叔叔的關係。
不過他忽略了一點。
“叔，那飛鏢絕對有問題。”我想到了飛鏢扔向我時，隱約出現的手。
“事到如今，你還信他麽。”嶽碑說。
“不信他難道信你麽，既然你打不開靈明猴鎖，那現在就沒有魔在你身上了吧，你不讓我主觀，那我就客觀一點。”叔叔說著，同時在左手和右手結出了倆個不同的法印，一個是伏魔錄，一個是抽取記憶的黑色法紋，嶽碑沒想到叔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他沒算到的，可能是叔叔對我的信任吧，真是奇怪，為什麽要那麽信我。
記憶之門被打開了。
剛才的畫麵又開始重複，直到那一刻。
嶽碑進到了屋子裏，屋外的光打在他爸爸的背上。
“這是什麽。”嶽碑看到他爸爸麵前的靈有一些驚訝。
聽到嶽碑的話，那隻靈的目光從他爸爸的身上轉移到了嶽碑身上。
“你也是麽。”這是一個溫柔而略帶沙啞的中年男性的聲音，靈說話了。
“也是什麽，怎麽會有這個，誠紿。”嶽碑向身後扭頭。
“這是靈，不用管他”嶽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隻黑皮膚的怪物，與其說是怪物，不如說是異人，她有著人類的五官，眼波流轉著殺戮的色彩，眼睛下邊有兩個藍色的小點，猩紅的嘴唇微微勾起，有兩條藍色的線繞在他的脖子上。她長著人類十一二歲小女孩才有的個子，站在嶽碑的身邊僅僅到他腰部靠上一點的位置。
“時間怎麽樣。”嶽碑整了整衣領，扣上了襯衫最上麵的扣子。
“快到了，怕麽。”
“怕什麽。”嶽碑冷漠的說著。
“不怕，所有的罪都是我的。”
“走吧，你藏起來，不要讓他那個叔叔看到。”
異人徐徐綻開的笑容無比狂傲，雙眼微眯，心滿意足的轉身，拉著嶽碑的手跟著嶽碑出了屋門，屋門關上那一刻，她融進了嶽碑的背影裏。
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我們又到了剛才地方，一片黑暗，黑暗深處有一處亮光，推開門的景象和剛才一樣，他的記憶又在不斷的重複。
原來在他腦中重複的是這一段記憶。
記憶空間被收回了。
“你們看到了吧，那你們今天也就隻能死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