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領頭盔
第二天，星期一的早上。
彥州大學的學生們醒來之後，就發現校園裡的氣氛變得完全不同。
首先就是許多穿著制服的武警，被布置在校內的各個區域內站崗巡邏。
另外路邊也被安裝了大量的監控鏡頭，它們可以將整個校園覆蓋得不留死角，讓人感覺就算中南海可能也沒有這麼嚴密。還有一群工人正在對多棟大樓進行改造，他們的貨車從外面運來了大量的躺椅，也不知道是要將那些大樓改成什麼樣子。
昨晚沒回來的學生都有點悲劇，他們在校門口被警衛攔住禁止進入，就連出示了身份證和學生證也沒有用，只有打電話讓輔導員去領人。至於昨晚在學校里過夜的外人就更可憐，一個個都被抓了起來進行細緻的審問，直到確定沒有問題才釋放離開。
趙銘遠和金東去吃早飯時，食堂里的學生們都在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沒有，咱們學校的外國留學生都被勒令轉學了？」在買早餐的隊列里，一個學生向同伴說道。
「嗯，好像是說國內的學校任挑，但就是不能留在彥州大學里。」另一個學生說。
「真是的……」第三個學生髮起了牢騷，「怎麼老是優待外國人！」
那第二個學生笑了笑，以一種賣弄的語氣說：「你這話就傻了吧？中國籍的學生要轉也可以申請的，同樣是國內的學校隨便你挑。就怕你的申請交上去，到時候後悔得腸子都青掉！」
「就是就是……現在外面的消息都傳瘋了，說是彥州大學搞出了一款虛擬現實系統，準備在本校進行試點運營。原先我還不太相信這個消息，但看看外面那些武警又覺得可能是真的。」第一個學生應和道。
像這樣的交談，在食堂里幾乎隨處可見。
作為極少數了解部分真相的人之一，趙銘遠聽著這些議論很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金東的感覺也差不多，臉上一直帶著詭異的笑容。
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那些奮戰在秘密戰線的情報工作者實在辛苦——光是強忍著不向別人賣弄，就已經非常考驗人的意志力了。
被剝奪裝逼權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呀！
這一天的課還是要繼續上，但不論學生還是老師們都顯得注意力很不集中，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了那個「傳說中」的虛擬系統上面。每個老師都被學生問過「那是不是真的」之類的問題，而他們的回答也只有相當統一的「我也不清楚」。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事情的演變也非常符合人們的期待。
首先是那些經過改造的大樓，有學生曾經被組織前去幫忙打掃衛生。
據這些人回來之後的講述，大樓內所有辦公、講課、實驗的設備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除了照明和空調之外就只有一排排柔軟舒適的躺椅，就好像這些大樓以後什麼用處也沒有，變成專門給一大群人進去躺著休息的地方。
另外就是學生和老師們的宿舍，先後有工人前來安裝一種奇怪的連接線。
這些線路既不是電源線也不是電話線，只是在每個人的床頭留下了一個圓形插口。有人向安裝工人詢問那是什麼線路，結果他們的回答同樣是「我也不知道」。而根據某些學生的觀察，在那些改造過的大樓裡面，每一張躺椅背後也有這種圓形插口存在。
至此，一切猜測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這些線路就是虛擬系統的連接網路！
彥州大學實行了軍事化管理，但學生們的人身自由並沒有受到限制。
他們依舊可以到學校外面活動，只不過回來時要通過指紋加虹膜的身份驗證，而且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帶外人進校。另外他們的計算機網路也沒有中斷，甚至可以在論壇上講述校內所發生的情況，只是不可以上傳相關的圖片或者視頻。
學生們將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傳播出去，讓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彥州大學果然有大事要發生。就算虛擬系統的存在還沒有得到證實，這些流言本身也足以對全世界造成很大的影響。
最近這幾天，世界各國的股市都出現了大幅動蕩，其中尤其以信息、電子、傳媒、影視等行業受到的衝擊最大。如果真有一種革命性的虛擬技術出現，那全球的產業格局都將重新洗牌，今天風光無限的企業說不定明天就會被淘汰出局。
投資者對這類信息最為敏銳，絕不會傻乎乎等到那一天來臨了才拋售股票。
現在那些公司的股價還沒有跌落谷底，是因為虛擬系統的存在尚未得到確認。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拿了錢的磚家叫獸，出來在公眾媒體上拍著胸膛發表看法，斷言網上那些說法絕對是假的。至於彥州大學所發生的種種跡象，則是被他們有意無意地暗指為「中國人的陰謀」。
就是在這樣一片質疑聲中，虛擬系統在彥州大學的試點終於啟動了！
星期六上午，整個學校就像過節一樣熱鬧非凡。
經過工人連續十幾天的奮戰，彥州大學終於完成了第一期的線路鋪設。
接下來只要把連接頭盔發下去，大家就可以在宿舍聯入虛擬空間。而校園的第二期改造工程也將開始，因為學生們以後可以在虛擬空間中上課，那些教學樓就被騰出來準備給其他部門，比如科研機構和軍方使用。
學生們昨晚已經得到正式通告，知道自己將成為第一批大規模試用虛擬系統的人。雖然這幾天的傳言讓他們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還是陷入一片歡騰。今天各學院開始發放連接頭盔，許多人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沒辦法他們實在太激動了，昨晚要麼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要麼就乾脆在卧談會中度過漫漫長夜。這種睡眠不足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興緻，早上九點鐘還沒到各學院的行政樓外面就排起了行龍，每個人都希望能第一時間拿到自己的頭盔。
相比其他人的迫不及待，趙銘遠卻是優哉游哉地先去食堂吃了早飯，然後又回到宿舍上網到將近十點才出門。結果他到自己所屬的電子學院時，發現整個學院就剩下他一個還沒有來領。
接待他的工作人員看到他，還笑了笑顯得有些埋怨地說：「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我們早早發完就等你這一個了！」
「不是說虛擬空間要到晚上七點才正式開放嗎？」趙銘遠問道。
「沒錯，但誰不想早早把頭盔領回去？」工作人員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那麼多學生就你這麼淡定，我估計你還沒有看過那些視頻吧？要是看過就應該知道這套系統有多麼強大，你們能參與試用計劃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他說的視頻並不是東方廣場的遊戲展錄像，而是這幾天新錄製的幾個演示片段。
這些視頻的畫面效果，可以說完全超越了那些好萊塢大片。
學校昨晚把它們掛在了內部網上，讓學生們可以先對虛擬系統有一個初步的了解。現在這個工作人員顯然是虛擬系統的狂熱粉絲，見到趙銘遠來領頭盔竟然還慢悠悠一點都不激動，這才忍不住以略帶賣弄的語氣說了幾句。
趙銘遠被他教訓得無話可說，只好敷衍著笑了笑拿上頭盔走人。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工作人員向旁邊的同事翻了翻眼睛說：「你們看這小子，好像還不相信我的話！」
人一旦「粉」上某種東西，就會覺得它樣樣都好恨不得別人都跟自己一樣。
這個工作人員因為職務的關係，曾經親自進入虛擬空間中體驗過幾次，然後就被它的逆天功能徹底征服。剛才其他學生來領頭盔時表現出來的興奮勁，也讓他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感。
趙銘遠這個不冷不熱的態度，簡直讓他心裡堵著一口氣無法宣洩。
「沒有真正體驗過虛擬系統的人，又怎麼可能知道它的強大呢？這個學生低估了這套系統的性能，顯得冷冷淡淡倒也很正常。等今晚他進入虛擬空間，就會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了！」一個同事寬慰說。
「是啊！我倒想看看他到時候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另一個同事也應和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