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變革（六）
阿托里斯的命令由其手下的督戰隊迅速傳遍到所有貴族私軍的耳中。儘管即便是幾枚金幣依舊不能讓他們拚命，但至少還算是比較吸引人的獎勵。
「怎麼沒見到四大公爵的私兵？」這個時候，阿托里斯旁邊的一個貴族忽然問道。
他的同伴用嘲弄的口氣說道：「他們的私兵『任務』重。所以沒有來。」
那人瞭然：「敢情是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上去拚命？」
「沒辦法，那四個傢伙都是大金主，法師也惹不起。」他的同伴攤了攤手。
這次作戰，以希爾賽領和塔米爾領為代表的四大公爵都只是象徵性的派出了極少的軍隊。理由是他們的領地太大，需要軍隊來維持治安。即便如此，他們派來的軍隊也只是負責指揮所的保衛和後勤輜重的保障工作。不過，所有人心知肚明，在鐵山首都的戰鬥，何須後勤保障呢？說白了這些軍隊派了跟沒派一個樣子。
貴族們的勾心鬥角暫且不提。此時戰場的局勢已經變的有些膠著。一方有著鋒利的武器，堅硬的盔甲但缺乏戰鬥意志，而另一方恰恰相反。雙方的優勢和劣勢相互抵消，堪勘打了個平手。
要是往常，這些私軍能夠跟敵人打成平手已經算是非常值得誇耀一番的事情了。但是法師們卻不這麼想，在他們的心中原本十來分鐘就能解決的戰鬥硬生生的打了一上午卻毫無進展。雙方在石察卡街的中段你來我往。任何一方都沒有前進一步的意思。
對於眼下的情況，感到最尷尬的便是處於法陣最中間的羅本。之前他誇下海口，聲稱三個小時內結束戰鬥。但是隨著十二點鐘聲的敲響，宣告著他的計劃已經接近破產。
「羅本大人，您看該怎麼辦？」羅本的助手問。
「你有什麼建議？」羅本一邊維持著法陣的運轉，一邊問道。
助手撓撓頭，說：「我倒是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說說看。」羅本說。
「不行讓我們的人上。」助手說。
「他們能同意么？」羅本覺得這個主意有些胡鬧。
「您看我是這麼想的。」助手說：「石察卡的這幫人之說以這麼囂張，就是因為他們殺掉了幾個低階的廢物然後趕跑了一個中階。如果這個時候法師們出手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的話。我想以後就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傢伙膽敢反抗我們了。」
羅本低頭想了一想，說：「有道理。」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捲軸，對助手說：「你把這個給科爾斯加，告訴他讓他帶著來這裡的所有中階以上法師參戰。」
「是。」助手回答。
「還有。」羅本叫住正準備往外跑的助手，補充了幾句：「告訴他注意安全，站在高處或者比較遠的地方施法就行。注意不要使用威力太大的魔法。不要順壞街區。」
「是。」助手說罷，便離開了高台。
與此同時，戰場之上。漢斯一把握住刺來的長槍，然後將它的主人高高挑起，接著重重的摔在地上。雖然在盔甲的保護下這個人沒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但在漢斯神力的作用下依然頭暈眼花，被趕上來的石察卡旅士兵一刀切斷了喉嚨。
「還行么?」漢斯對趕來的士兵問。
「就是累點，吃的住。」士兵說。
「恩。」漢斯點點頭。抄起一根棍子將一個貴族私兵的腦袋敲成了爛西瓜。
就在這個時候，漢斯心中警兆大起。回身一巴掌。「嘭」的一聲，一個飛來的火球被他拍散。火光散去，手指上微微鼓起的幾個水泡警告著漢斯，他即將面對的對手，跟以前遇到的，不可同日而語。
法師們的參戰成了讓勝利天平徹底一邊倒的巨大砝碼。法師們被稱為「戰爭之王」並非空穴來風。掌握了遠程打擊能力的法師們在有地面部隊的配合下往往可以達到無往不利的地步。就像現在這樣，剛剛石察卡旅堅固的陣線此時就像是薄紗一般瞬間被撕的粉碎。強化符文是可以抵消一部分魔法，但是魔法還是可以對石察卡旅的戰士們造成一定的阻礙。這讓他們不單單要地方貴族私兵的長矛，還要堤防不知從哪裡飛來的魔法。而一些由高階法師發射的魔法更是直接擊穿了強化符文的保護。不時地會有一兩個石察卡旅的戰士渾身焦黑的躺倒在地上被緊隨其後的貴族私兵梟首。
「漢斯大人，法師參戰了，我們怎麼辦？」眼看情況緊急，一個石察卡旅的小隊長跑來問道。
法師們的參戰並沒有出乎漢斯的預料，他只是沒想到這些法師們居然出來的這麼快。在大重力術的壓制下，石察卡旅戰士的敏捷性明顯不如以前，刺來的刀槍和襲來的火球往往都需要用身板硬抗。強化符文雖然強大，但它並不無敵。被刀槍擊中依舊會受傷流血。
是時候了。漢斯心想。只見他單手一揮。所有石察卡旅的戰士們立刻會意，紛紛後撤，再一次讓出了他們的防線。接著他們分散到石察卡街深處的巷子里。
「巷戰？」指揮所內的阿托里斯眉毛一挑：「的確是聰明的主意。看來那些老鼠中有不簡單的傢伙啊。」
「大人，石察卡旅的人逃進巷子里了。那裡地形太複雜，我們的人無法鎖定目標。」高台之上，羅本的助手對羅本說。
羅本皺了皺眉頭，看著遠處細密的小巷，沉聲說：「先別動，靜觀其變。」
到目前為止，事情暫時還沒有超出漢斯和老亨利的預料。如果石察卡旅成功抵擋住了貴族私兵的第一波攻擊，那麼法師們的參戰幾乎就是可以確定的事情。那些法師雖然傲慢充滿偏見而且還怕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因為這些原因而選擇失敗。對於法師們來說，失敗是絕對無可容忍的事情。
石察卡街細密複雜的小巷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也是他們最大的依仗。憑藉對地形的熟悉，他們可以很輕鬆的在巷子里穿行迂迴對敵人進行分割和包抄。同時巷子也成了優良的掩體，使得那些法師無法鎖定石察卡的戰士們。貴族私兵鬥志不高，一旦出現較大的戰損比或者戰鬥持續時間較長都會讓他們的戰鬥力直線下降。而貴族們為了保證自己軍隊不被過多的消耗，在出現較高傷亡的時候，就算頂著法師們的怒火，他們也會將軍隊撤回來。漢斯和亨利的意圖就在於此，讓貴族和法師們知難而退。
此時時間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穿著厚重盔甲的貴族私兵的臉上汗如泉涌。潮濕的雙手也幾乎握不住槍柄。私軍以長武器居多，尤其是長矛。長矛在寬闊的地區是非常好用的武器。但在巷子里卻成了拖累，在巷子的拐彎處，這些長矛跟廢物沒什麼區別。很多私兵都是貿然鑽進巷子然後武器被卡住只能繳械投降。這些長矛被石察卡旅的士兵們收集起來，砍掉槍頭橫七豎八的丟在道路中央，成了讓人惱怒的障礙。
戰鬥一直持續的傍晚。被拖進巷戰的貴族私軍一籌莫展。石察卡旅的戰士們就像是放到清水裡的鹽。無處不在，卻又哪都不在。此時指揮所里的阿托里斯很清楚，當太陽落山天色暗下去之後。昏暗的巷道更是會成為擇人而噬的凶獸。將那些貴族私兵連皮帶骨的吞下，一點渣滓都不會吐出來。
「收兵吧。」阿托里斯說：「不能再這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