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變革（五）
層層疊疊的路障是貴族的私軍們遇到的第一個障礙。在強化重力的作用下，這些障礙的重量也增加了一倍，更加的難以搬開。然而大重力術作為鐵山帝國壓箱底的絕技之一。自然會將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到。只見私兵們依照前幾天訓練的那樣。將一種特殊的符文貼在路障上。登時，這些路障所受到的法術效果也被逆轉。那些看似沉重的障礙物一下子便的輕了許多。自此，石察卡居民們的第一道防線便被攻破了。
不過一直在觀察戰局的漢斯卻一點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這個陸戰被破壞掉是遲早的事情。法師加貴族的組合不可能連這麼脆弱的防線都突破不了。路障的存在，只不過是一個引導。這幾天來，漢斯一直在跟老亨利進行著商討。首先，老亨利告訴漢斯：法師們絕對不會使用塑能系的大範圍法術。因為塑能系一向以破壞力著稱，石察卡街雖然是一個髒水遍地，落後貧窮的地方。但同時，它也是愛因斯最大的污水排放口的所在地。換句話說，這相當於愛因斯的「**」。看似骯髒下賤，卻是人的命門之一。那些法師絕對不會冒著讓整個愛因斯惡臭遍地的危險將石察卡街夷為平地。
法師們對於石察卡街的輕視是顯而易見的。使用大重力術已經是他們慎之又慎的選擇了。即便如此，法師們也沒有選擇調用正規軍，而是使用了貴族們的私軍。所謂貴族的私軍說白了就是裝備好一點的民兵。鐵山的軍隊向來直接向皇帝負責。這也導致所有的貴族都無法從國庫那裡獲得訓練軍隊的費用。總所周知，供養一隻職業軍隊的費用不菲。所以貴族的私軍大多都是平時種地，領主徵召的時候才拿起武器的農民。這種軍隊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都不會很強。但勝在便宜而且調集他們不需要向貴族讓渡太多的利益。
但再爛的私軍也是軍隊，眼前的那些烏合之眾跟他們根本不能比。這種想法，在貴族和法師們的心目中並不罕見。
法師們對於石察卡街的輕視也就意味著法師們不會在石察卡街上花太多心思。使用大重力術就已經是極限，再多使用一點計謀都是浪費。這使得石察卡旅不需要防備來自背後的刀子——人家就是準備從正面碾壓你，你就準備好不要讓別人碾壓然後再碾回去好了。
其次是石察卡街的地形。石察卡街背靠一個小山坡，整體的地形呈前粗后細的喇叭形。由於市政部門常年的忽視。石察卡街越往裡走就越逼仄。各種不足兩人寬的小巷就像是城市的毛細血管，密密麻麻的遍布四周。石察卡旅的士兵們自小生活在這裡，對於地形有著天然的熟悉。就算是沒來過也可以依據經驗輕鬆的走出去。但是那些侵略者不同，他們越深入石察卡街就越會受到複雜地形的制約，也就越有利於石察卡旅。
最後是士兵。正如前面所說，石察卡旅的士兵們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他們的父母，姐妹，妻女，子孫都躲在他們的身後。今天對於他們來說是背水一戰。一旦失敗了，就意味著家破人亡。而貴族的私兵們則正相反，他們有家有業原本過著平靜的生活。忽然有一天貴族的老爺們發出了徵召令，命令他們拿起武器，跟一群自己素不相識的人生死相搏。勝利了除了幾個銅板什麼也沒有。死了他們的家人也只能領到三枚銀鳶。那麼這兩伙人誰會捨棄自己的生命去戰鬥就是不言而喻的了。總結下來：法師的輕視是天時；石察卡的地形是地利；士兵們決一死戰的心情是人和。天時地利人和均站在他們這邊，所以這一仗石察卡街必勝。
老亨利的分析給了漢斯很大的信心。但是跟老亨利幾乎是莫名其妙的信心不同，漢斯畢竟是原住民，對於法師的恐懼是深深的刻在靈魂里的。儘管老亨利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但在他的心理卻依舊是沒有太多的底氣。
跟計劃中的一樣，石察卡旅並沒有在路障這一關跟敵人做太多的糾纏。在大部分路障被搬開之後，他們迅速的後撤，讓出了石察卡街街口的位置。
「那些老鼠撤退了。」高台之上，科爾斯加對他的同僚說道。
「這是自然。說實在的，我覺得我們根本沒有必要使用大重力術。這個法術用的越多，被敵人探知其破綻的可能性也就越多。」科爾斯加的同僚，高階咒法師克里爾說。
「羅本就是這麼個謹慎的性子。」科爾斯加聳了聳肩：「而且我們對於強化符文的了解過少。現在我們得到的強化符文跟對面這群老鼠所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一種東西。尤其是它的魔法豁免性到底能豁免到什麼程度。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因此，使用大重力術這種無視魔法抗性的法術是最有效也是最牢靠的方法了。」
克里兒沒說什麼。繼續觀察著前方的戰況。忽然，他問道：「對了，那個肖恩為什麼沒來？還要我替代他的工作。」
「有個高階塑能法師資源替代他。」科爾斯加說。
「誰？」
「喬治。穿黑袍的那個。」
「也是學院的人？」
「恩。」
「他沒收到協會的徵召捲軸？」克里爾愕然。據他所知，這次徵召，學院的所有高階法師一個都沒拉下。
「這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整了個教國某個大主教的令牌。」科爾斯加說。
「嘖。」克里爾不爽的撇撇嘴：「晦氣。」
與此同時，石察卡街的戰場之上。在突破了路障之後，貴族私軍們開始跟石察卡旅交手。由於大重力術的關係。雖然有強化符文的加持，但是石察卡旅的戰士們的動作依舊遲緩了不少。勉強可以跟那些沒有使用強化符文穿著逆轉法術效果的盔甲的私軍打成平手。不過出乎所有貴族意料之中的是，在第二道防線石察卡旅漸漸的穩住了腳步，貴族私軍的推進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直到停滯。也許是同病相憐或者其他什麼原因，私軍的士兵們跟石察卡旅的戰士們不約而同的避免太過激烈的搏鬥。這導致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傷亡人數是零。
「這樣不行。」一個利用魔法觀察著戰場的貴族說道：「那些混蛋根本沒有軍人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小姑娘！」
「他們有家有業的，如果不是你們，誰會跑到這個跪地方跟人拚命。」說話的是貴族們從軍隊借調過來負責統帥軍隊的原鐵山第三軍團的軍團長阿托里斯。
說罷，阿托里斯對身邊的副官說：「傳令督戰隊。讓他們告訴在前線的廢物們。殺死一名石察卡旅成員獎勵金幣一枚。陣亡者其家人可以領取三枚金幣的補貼。戰鬥勝利之後，沒人獎賞七十五妹銀幣。逃兵和消極戰鬥者，當場處死。」
「是，」副官回答。
旁邊的貴族們一聽，立刻拉長了臉。彷彿這是在要他們的命：「這個獎賞是不是太多了？」
「你們信不信。」看著這群坐擁萬貫家財卻如此小氣的貴族老爺們。阿托里斯氣急反笑：「如果不這麼做，你們要陪的不止是幾枚金幣。還有可能是你們的腦袋。」
「這怎麼說？」有貴族問。
阿托里斯指了指旁邊的高台：「前方戰事不利，你覺得那些法師會把怒火撒在士兵的頭上還是撒在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