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另一個嫌疑人

  見對方終於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沃爾特鬆了一口氣。人在迷茫之時就會像溺水的人一樣，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拚命抓住，更何況哈扎爾看起來根本不是一根稻草那麼簡單。


  阿希拉對於兩人的對話完全不感興趣。她原本是想讓哈扎爾給她講故事的。但沃爾特的來訪讓她的意圖完全成了泡影。看到一時半會兩人的談話是不會結束的，略微有些生氣的阿希拉從哈扎爾的腿上爬起來，鼓著腮幫子瞪了沃爾特一眼。抱著枕頭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寒冷的冬天，除了主人，就只有溫暖的被窩最讓她依戀了。


  「除了喬治，還有其他值得懷疑的人么？」在一番沉默之後，哈扎爾率先打破了愈發尷尬的氣氛。


  「哦，倒是有一個。」沃爾特回答：「是一個叫做尤里.奧洛夫的侍者。據說就是他負責給喬治老師以及波羅斯老師送茶的。」


  「說說他的情況。」哈扎爾說。


  「呃，我知道的也不多。據說這個尤里.奧洛夫是新來的。之前在很多法師的居所都工作過。也正是因此，斯考爾的管家把他招進來。他來那裡工作還不超過一個星期。」


  「除了負責端茶，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么？」


  「恩，倒是有一個。我聽那些侍者說，原本負責哪一區域的侍者叫做沙利文。結果恰好在宴會當天，他詭異的得了腹瀉。在廁所里拉個不停。最後只得把工作交給這個新來的人。」


  哈扎爾思考了一下，說：「似乎沒什麼問題。」


  「警探以及後來的法師都是這麼認為的。」沃爾特說，接著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但是我覺得那個人有問題。」


  「說說看。」


  「這個尤里.奧洛夫對於波羅斯大人的態度有些奇怪。他在看到波羅斯大人的屍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厭惡和憎恨。」沃爾特說。


  「這說明不了什麼，沃爾特。」哈扎爾提醒道：「當我們要判斷一件事情的時候，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儘可能的將個人的感情排除出去。儘管我知道很難，但我有理由懷疑，你對這位尤里先生的懷疑，有可能是基於你迫切希望為你的老師脫罪的心理。很多冤案都是這麼產生的，如果你不希望一個無辜的人枉死，那麼還是客觀一些為好。」


  沃爾特臉上一紅，但是並沒有反駁，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他服侍過所有因法師死疽死亡的法師。」


  「哦？」哈扎爾突然直起了身子，說：「這確實是一個不得不關注的點。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見到哈扎爾認同他的觀點，沃爾特感覺受到了鼓勵，解釋道：「我向管家索取了尤里應聘時候帶來的證書。經過比對發現的。」


  哈扎爾伸出兩根手指，說：「好，那麼我們假設他是兇手。那麼現在就有存在幾個問題。首先，他如何殺死這些法師。第二，他為何要殺死這些法師。」


  沃爾特低頭思索。


  接著哈扎爾說道：「喬治法師成為第一懷疑對象的原因非常簡單。首先，他有動機。並且根據你的敘述，可以確認波羅斯死前跟喬治有過語言上的衝突。其次，他有能力，作為高階法師，而且是以攻擊見長的塑能系法師。面對沒有召喚獸的召喚師，其優勢是不言而喻的。第三，他有作案時間，這個不用我細說，他是最後一個見到波羅斯的人。而這個叫做尤里奧洛夫的人，就我們現在掌握的消息來看，他跟波羅斯.萊茵並不認識。而且，作為一個平民，他如果要殺人，更可能通過刀子，而不是想辦法把人的內臟煮熟。光憑尤里曾經在因法師死疽死亡的法師家工作過這一點，是不能認定他就是殺人犯的。」


  沃爾特沒有反駁，而是說道：「我這裡有一段魔法影像，是從審訊尤里的法師那裡要來的。我想，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這段影像看出一些什麼。」


  哈扎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沃爾特打起精神，從懷裡掏出一塊晶體，放在特製的底座上。然後輕輕念了句咒文。一段影像在晶體的上空浮現。同時伴著類似乾柴燃燒時的爆鳴聲。一個中年男人的臉漸漸清晰。


  「你叫什麼名字？」畫外音問。


  「尤里.奧洛夫。」中年男人表情木然的回答。


  「為什麼會來這裡工作？」


  「我在很多法師家都工作過，比較熟悉。」


  「什麼時候來的？」


  尤里略微想了想，說：「24日早上。我去應聘，當場就被錄取了。」


  「那麼24日到案發，你都負責什麼工作?」


  「主要是一些體力活。還有就是負責大廳桌椅的擺放之類的工作。」


  這個時候，畫外音停止了問話。跟另一個人說道：「看起來不像是他。恩，恩，好，我再問問。」


  畫外音清了清嗓子，接著問：「這個男人你認識么？」說著把一張畫像展示給尤里。由於紙背對著屏幕，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認識。」尤里回答：「波羅斯當時就跟這個人在屋裡聊天。」


  「他們有爭吵么？」


  「有。」


  「都吵些什麼？」


  「沒聽清。似乎是錢和力量，還有魔法之類的東西。」


  畫外音再一次停下，接著跟人交談：「大人，您看。行，沒問題。我知道了。」


  接著，畫外音問：「我們剛剛得知，你所工作過的所有法師都死於法師死疽。這會不會太巧了些。」


  「並不是所有。」尤里回答：「我為很多法師工作過，恰好這些人包含所有死於法師死疽的人。」尤里用略帶自嘲的口氣說道：「只能算我運氣不好。」


  「別跟我裝傻！」畫外音突然嚴厲了起來，吼道：「你這種混蛋我見的多了，即便是你沒有罪，惹惱了我，我也能把你送上斷頭台！現在，給我放老實一點，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沒有殺人。」尤里回答：「如果你認為一個給人端盤子送水的侍者可以殺死一個法師。那我何必在這裡。」


  畫外音沒有接話，畫面一陣沉默，接著，屏幕一顫，畫面消失。


  可以看出來，這是審訊尤里時的畫面。這個叫尤里的人在審訊中，全程表現木然。對於審訊者的恫嚇毫無反應，回答也機械至極。好像在念一張年末的購物清單。


  哈扎爾看著晶體，陷入沉思。沃爾特緊張的看著易於大法師，連動都不敢動。


  「不得不承認。」半晌，哈扎爾說道：「這個傢伙的確有成為殺人兇手的可能。」


  沃爾特突然振奮。


  「他的表現不像是一個侍者在面對審訊時的表現。」哈扎爾揉著下巴：「一般來說，平民最希望的就是平平安安。最怕的便是跟警察，軍隊這一類暴力機關打交道。但是這個尤里，在面對審訊時的漠然，實在讓人懷疑。這不像是一個平民應該有的表現。」


  「哈扎爾大人！」沃爾特激動的喊道

  「而且，我注意到一點。就是他在稱呼波羅斯的時候，沒有加敬稱。」哈扎爾說道：「如果他是一個沒見過市面的平民，不懂得這些禮節還可以理解。但是，作為一個在很多法師家工作過的人。對於稱呼法師不加敬稱。絕對會在第二天就被人攆出來，這種錯誤，像他們這種人是絕對不會犯的。但是他卻犯了。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好奇。」


  沃爾特凝神聽著哈扎爾的分析。


  「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哈扎爾話鋒一轉，用略帶開玩笑的口吻說：「這段影像對你的喬治老師，是非常不利的。」


  「為什麼。」沃爾特失聲問道。


  「用愛因斯的俗話來說，就是這段審訊實在是太水了。完全不是一個審訊官應該有的水平。沒有反駁沒有調查，只有乾巴巴的一問一答。可以看的出來，這段審訊是被安排好的。所以你才有這段影像，而那個製作這段影像的人才會這麼輕易的將拷貝給你。」


  哈扎爾舉起這塊水晶，說：「這段影像是為了給尤里脫罪用的。至於目的，給尤里脫罪，便是為了給喬治定罪。現在看，有很多人急著讓喬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