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求助
「所以後來呢？」別墅的客廳內，哈扎爾放下茶杯問道。伏在他腿上的阿希拉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
沃爾特愁容滿面，說：「後來警署的人前來。將現場破壞一通，等法師協會的人趕來的時候。預言魔法已經近乎於無法使用了。」
「現在的警察很多都是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最後抓到兇手了么？」哈扎爾問。
「他們倒是有懷疑的對象。」沃爾特說。
「誰？」
沃爾特抬起頭，臉上的愁雲之厚重以至於給人以「這個傢伙快喘不上氣了」的感覺。只聽他說道：「相當一部分的法師懷疑，喬治老師便是殺死波羅斯老師的兇手。」
「根據你的描述，他應該是最後一個看到波羅斯的人。法師們的懷疑合情合理。」哈扎爾說。
沃爾特聽罷，連聲反駁：「但那些侍者都確認，喬治老師離開會客廳之後。他們清楚的聽到波羅斯老師在裡面痛罵的聲音。」
「你我都是法師。你應該清楚，」哈扎爾沉默片刻，以略沉重的語氣說道：「用魔法偽造聲音的方法不止一種。」
沃爾特沉默不語，低聲說道。「我知道。但我不相信喬治老師會殺人。」
「但你這句話很多人都說過。但是都被現實打了臉。沃爾特。」哈扎爾的聲音冷靜而且殘酷。
「但我真的難以想象喬治老師會殺人。」沃爾特說。
哈扎爾直視著沃爾特的眼睛，說：「我也不相信你會殺人，沃爾特。因為我認識你的時間足夠長，雖然不敢說一定能看清楚你的本質。但就從我了解的部分來看，我不相信你會殺人。但我不認識你的喬治老師。你的理由還不能說服我。更何況，我不認為你僅僅因為這個理由，就讓你到我這裡讓我幫你的老師洗脫罪名。」
沃爾特沉默片刻，說道：「我相信這件事情不是老師乾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法師死疽。」
「就是安薩斯那天說的針對法師的詭異疾病？」哈扎爾說。
「沒錯，現在已經確認。波羅斯老師死於法師死疽，如果喬治老師是兇手，那麼他就要為所有法師的死負責。實話說，我可以理解喬治老師殺死波羅斯老師。畢竟他們那時勢如水火，但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喬治老師會去殺死毫不相干的人。」
「這倒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哈扎爾摸了摸下巴，問：「法師議會對此的看法如何？」
「大部分人傾向於喬治老師有罪。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沃爾特說。
沃爾特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作為為數不多的支持政府的法師。喬治跟那些形式臨陣脫逃權拒絕為軍隊服務的法師的利益是背道而馳的。而且，由於喬治的資歷和其他一些原因。喬治在法師群體中擁有著相當高的人望。這與他的人品，實力，經歷還有背靜有關。只要喬治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就會使這些法師敲詐政府最大的絆腳石。但是喬治此人基本不過問政治，同時為人和善足不出戶而且實力不可小覷，所以想要動歪招除掉他幾乎不可能。而想要利用規則將他踢出去也由於其人向來行為端正而難以找到把柄。能找到的，也是不痛不癢的小事。而波羅斯的死一起喬治身上的嫌疑，則成了那些反對喬治的法師們最趁手的武器。波羅斯屍骨未寒，他的家人眼淚尚未流干，他往日的同僚們就已經開始用他的死來打壓異己了。但是，對於他的同僚們來說，這種事情是毫無心理壓力的。因為波羅斯已經死了，無論兇手是否被抓住，波羅斯都不會復活。這個世界沒有天堂地獄的概念，自然也沒有前後世。雖然靈魂卻是存在但人死後一切回歸源海已經是無可辨別的公理。因此也沒有什麼不讓死者安息的說法。尤其還是經常跟源素跟靈魂打交道的法師們，對此更加沒有敬畏。在他們的邏輯里，既然波羅斯你死了，即便是抓住真兇，也只能安慰你的親人而已。倒不如被我們利用，用來剷除異己。這樣你的家人可以得到慰藉，而我們也除掉了絆腳石。
所以大部分法師對喬治喊打喊殺也就可以理解了。他們要的不是犯人是否落入法網或者判決是否公正，他們更關注喬治是不是會死。即便是判錯了又如何？喬治已經死了，國家總不能讓大半個法師議會自盡以贖罪吧。只要集體道個歉，支付一筆賠償款，在上下打點一番。最後哪怕是喬治的家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人死不能復生，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
哈扎爾默然不語，沃爾特則不停的轉著食指上的戒指。今天他之所以回來請哈扎爾幫忙完全就是病急亂投醫。現在絕大部分法師協會的成員都贊同喬治是整個案件的兇手。並且急於將他處死。而喬治的支持者們不是實力不足就是距離太遠鞭長莫及。一心想幫老師洗脫罪名的沃爾特最後也只能求到哈扎爾這個來自異域的大法師身上。
「這個案子涉及魔法。所以警署的警探都拒絕辦理此案。而法師們大多深居簡出，做法術研究雖然沒有問題。但辦案破案卻完全不是那個料子。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找您。」
「我也並不是善於辦案的驚嘆，年輕人。」哈扎爾苦笑。
「但您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幫我老師洗脫罪名的人了。」沃爾特說。
「你太高看我了，沃爾特。我甚至對鐵山的法律一竅不通。」
「但是您有智慧。哈扎爾大人。」沃爾特爭辯道：「塞壬號是令人讚歎的奇迹，您的言論也展示出您不同於他人的眼光和智慧。您年紀輕輕便取得如此成績，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可以幫組喬治老師洗脫罪名的。」
「嗨。」哈扎爾苦笑一聲，說：「你這個孩子。」
這邊沃爾特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哈扎爾的表情明顯是想拒絕這件事情。這也不奇怪，眼下鐵山的政局錯綜複雜。即便是局中之人一招棋錯，都有全盤皆輸的危險。更何況哈扎爾這個單純過來遊玩的過客。他沒有任何必要參合進這件事里來，即便是這件事情導致鐵山滅國，愛因斯變成人間地獄，對於哈扎爾來說，也不過是損失了一處房產，死掉幾個僕從而已。對於高高在上的大法師來說，這完全算不上什麼損失。最大的損失也只不過是從愛因斯到港口索要浪費的時間而已。有塞壬號這艘艨艟在，整個洛安沒有任何勢力趕在海上跟哈扎爾爭雄。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沒有任何義務去參合進任何事情之中。
沃爾特越想越絕望。而對面的沉默也加深了這種猜疑，雖然沃爾特年紀輕輕就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同齡人之中堪稱佼佼者。然而，他的年紀畢竟還是太小。加之一直處在象牙塔之中，與書本試管為伍的生活令他缺乏與人的溝通能力。平時覺得還好完全是他在孤兒院養成的委曲求全的性格使然。這種能力的缺乏讓他在潛意識中對人際交往感到恐懼，就好比一個游泳糟糕的傢伙在水池裡面一樣。
「好吧。」哈扎爾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這個案子。但是你要答應我。一旦結果與你想象的不同，你一定要認清現實，不能自欺欺人。」
沃爾特轉憂為喜，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