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長出金毛(超大章節)
安靜,絕對的安靜。
剛才還哭天喊地的母女兩個,一下子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儘管兩個人身體還顫抖著,但面對這麼一條巨大的蟒蛇,卻都鎮定起來了。
過去的幾年,顛沛流離的幾年,他們吃了太多的苦,這樣鍛鍊出他們,超乎常人的心智。
儘管剛剛遭遇了難以想象的折磨,可是在這生死危機的時刻,兩人還是安靜起來。
只是,夏晴緊緊靠在媽媽的背後,頭埋在媽媽的後背肩膀上,不敢直視這條巨大的蟒蛇。
葉芬眼流著淚,以極地的聲音說道:「沒事的小晴,有媽媽在,媽媽保護你。」
媽媽保護你。
這句話,小晴在過去二十年,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無數次,自己都想站起來,對媽媽說:「我來保護你吧。」
可是,直接到現在,自己都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勇氣。
小晴還是只會哭,只會哭,永遠是個脆弱的愛哭的女孩子。
見蟒蛇靠近過來,又忽然停住了,像是沒什麼興趣盤,盤在了原本的身體上。
葉芬雙手朝後抱著夏晴,緩緩往牆角靠近了。
在抵達牆角的時候,葉芬蹲了下來。
身後的小晴也蹲了下來。
蒼蒼白髮、衣衫撕裂的葉芬,就這麼當著女兒的身子,蹲在牆角處,死死地看著面前的蟒蛇。
蟒蛇蜷縮著,一會抬起頭看看四周,看看葉芬她們,一會又趴下來。
但是,在葉芬看來,卻宛如一根崩在腦海里的弦,隨意一刻就可能崩斷。
一旦蟒蛇張開,她就可能死掉。
但是,自己不能死掉。
或者,哪怕死掉,也要保住女兒。
葉芬想主動攻擊蟒蛇,可是,又不敢。
無限的恐懼與緊張中,葉芬的心臟加速跳動著。
一股窒息感襲來,葉芬覺得自己要猝死,可是,自己又必須堅持著。
在女兒面前,絕對絕對不能死掉。
至少,在女兒獲救之後,自己再死去。
可是,誰能救自己?
這不可一世的傢伙,像是帝王一般。
許航,是許航嗎?
可是,在被那個高虎帶來這裡之前,他已經把手機拿出來給扔掉了。
葉芬淚流滿面,顫抖得內心如同百爪撓心,生死不如。
許航,你在哪裡!
……
坐在首席包間里,大屏幕已經接入了監控器,可以直接看到兩個房間里的情況。
一個監控里顯示,在高溫下的任雪,已經把衣服脫光了,但炙熱的高溫下,她的身子開始發腫,像是一個人正在變異的過程。
任雪似乎也在呼喊著,嘴角有微動著,但也只是微動著。
在巨大的高溫下,誰還會發瘋呢?
而在另一個監控里,在巨大蟒蛇的注視下,葉芬擋著夏晴的身前,緊緊盯著前面的蟒蛇。
透過高清攝像頭,范聰可以看到,葉芬眼神中的恐懼,緊張,一如以前被折磨成精神病的競爭對手老闆。
范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們是許航最在意的人吧?至少在她目前所搜集的資料里,她們兩個是許航最在乎的人。
然而,看著她倆這般痛苦,范聰實在由衷的高興。
如果,許航看到了她倆被自己這麼折磨,會不會感到很痛苦呢?
痛苦就對了。
而且,范聰還給許航,準備了大禮,準備了更大的折磨。
范聰轉過頭,看著坐在旁邊的鮑雲,這個被稱為『炮姐』的女人,實在是詭計多端,這個計謀就是她設計的。
只不過,范聰添油加醋般,使得計劃更加刺激了。
如果這件事成了,范聰決定,把卡薇夜總會的經營權教給炮姐。
相信,有鮑姐的心計,卡薇夜總會很快會重振旗鼓,恢復第一。
范聰看著一旁的打手,道:「現在去地下室,準備一口油鍋,要最大口的。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天黑前準備好,而且把油燒得滾燙,隨時炸死人那種。」
打手一聽,猛地一怔,點了點頭。
范聰又笑了起來,心想著在十二個小時以後,也就是明天天黑左右,許航再來到這裡,看到自己給他精心準備的這些,會有多刺激。
而之所以要在十二個小時之後,再通知許航,也是為了,多讓這兩個女人吃點苦,這樣許航會更心痛吧?
范聰笑著,突然覺得累了,走出了包間,來到自己的房間里,沉沉睡去了。
范聰覺得,這是最近一段時間裡,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
許航打完撞球,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不知為什麼,許航心裡總滿是擔憂,打開手機,看到了蘇芸姐簡訊。
簡訊里說,她在公司加班到晚上,才下班,給你打又打不通。你不是說你出院了嗎?但最近公司業務多,一直在忙,所以可能過幾天再聚吧。
看到這,許航由衷地笑了起來。
關了簡訊,許航仍有一絲疑惑。
蘇芸姐聯繫自己了,但任雪和夏晴,卻沒有,這有些不正常吧?
還是說,自己有點自戀,其實她倆對自己都不大關注,憑什麼聯繫自己?
許航想打過去電話問問,可猶豫一下,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打過去會吵醒她們吧?
於是,許航還是決定不打了。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許航來了一管,覺得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閉上眼睛,意識里的大聖,仍舊是躺著。
許航可以肯定,大聖的確是死了,真的死了。
它平靜的屍體,安靜地躺在意識中,身上再也沒有金光環繞。
許航想,或許大聖對於自己,只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朋友,朋友離開之後,自己仍繼續平淡的生活。
許航在意識里喃喃自語起來:
「大聖,謝謝你,讓我最近好好風光了一把,也讓我擁有了小晴、任雪、蘇芸,我同時愛著她們三個。感謝你的幫助。」
許航雙手枕在後腦勺,想著,以後就過著這種平淡的生活,跟同學喝喝酒、洗洗澡、打打球,然後再跟小晴、任雪約會著,最好再讓蘇芸姐包養了自己,這生活也挺好的嘛。
「大聖,真的感謝你。雖然你已經死掉了,但我會永遠記住你。」
默念著最後一句話,許航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許航先給小晴和任雪打過去電話。
可這兩個人,都沒有接電話。
看著時間還早,許航告訴自己,可能是她們還在睡覺吧。
恰好,自己也好久沒有睡懶覺了,再加上最近的確累,就多睡一會吧。
閉上眼睛,一覺到了中午。
中午起床,去食堂吃了口飯,又給小晴和任雪打過去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許航隱隱的有些擔憂。
吃完午飯,許航出了校門,打了車,先去了劉庄村裡夏晴的家裡。
小晴家門緊閉著,裡面空蕩蕩的。
許航又坐上車,去了任雪所在的那間小瓦房。
就是在自己毀掉天娛夜總會大樓時,看到任雪從柳林村破瓦房裡面出來,換上了性感的黑絲衣服的地方。
瓦房空蕩蕩的,跟附近的人打聽,說根本不知道任雪這個人。
許航又去了戲劇學院,美術學院,挨個打聽,可都說昨天還見任雪或小晴了,但今天到現在還沒見。
逐漸的,天色黑了。
許航站在美術學院的校門口,看著夜色下的車水馬龍,隱隱的覺得,應該有大事發生了,但自己卻不知道。
這時,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一條彩信。
彩信很大,不是一張圖片,而是一段視頻。
許航點開了視頻,放大了看。
瞬間。
許航宛如置入谷底般,全身冰冷。
恐懼,戰慄,憤怒,燃燒在心中。
視頻分為兩段,一段是一個人被困在一個蒸房似的地方,光著身子,全身已經被蒸得浮腫變形了,幾近死亡。
許航認出來了,是任雪。
第二段視頻,是在一間狹窄的屋子裡,有一條巨大的蟒蛇,而在蟒蛇旁邊的牆角處,一個人蹲在那裡,戰戰慄栗地盯著蟒蛇。
儘管視頻畫面不大,但這個人臉上的恐懼,卻一覽無遺。
許航看出來,這個人,正是小晴的母親葉芬。
而在葉芬身後,還蹲著一個人,臉趴在葉芬肩膀上,渾身戰鬥。
許航認出來了,是小晴。
緊接著,陌生號碼又發來一條簡訊:
卡薇夜總會,頂層包間,我在這裡等你。范聰。
……
直到許航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許航感到天要塌了。
本以為,自己能繼續平淡幸福地過著?可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內心撕裂一般的痛,海浪一般的憤怒,還有針扎一般的自恨和無能。
是范聰,是范聰,把她們帶走了,還給了那樣的折磨!
可,自己該怎麼辦?
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些?為什麼沒有保護她們!
此刻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屌絲罷了!
許航抓著頭髮,『啊』地嚎叫著,來回搖晃著!把頭髮抓掉了一大堆!
然後,又一拳一拳打在自己臉上,直到把嘴打出了血!
伸手抓在自己胸口上,瞬間胸口出現五道血印。
面對大蛇,被蒸的變形,她們會死得啊!會死得啊!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意識里,許航抱著絕望般的希望,吼叫著呼喊著大聖,可大聖的確是死了,只是躺著一動不動。
……
下了車,直奔卡薇的頂層。
不同於前兩次,這次的夜總會大廳,空無一人。
許航長驅直入,來到了頂層包間。
推門而入,看到了黑暗的包間里……
范聰高傲地坐在沙發上,儘管右臂還纏著紗布,但依然如同不可一世的王。
在范聰旁邊,坐著一個身纏紗布的女子。
許航一眼認出來,這是那日自己暴打的炮姐。
而在沙發旁邊,小晴、葉芬,任雪,趴在那裡,三個打手拿著三把手槍,對著她們的腦袋。
其中,任雪全身浮腫,昏倒了般躺在地面上。
葉芬則像是神志不清般,搖頭晃透著,雙眼緊盯著前面,臉上是抽搐的恐懼。
只有小晴還算正常,抱著葉芬不停地哭著,看到許航進來,終於喃喃了一句:「許航救我……」
許航的心,宛如被刀扎進去般,無比痛苦。
看著就坐在自己前面的罪魁禍首,范聰,許航多想衝過去,把范聰給活活打死。
可是,自己不能這麼做。
她們三個的腦袋上,頂著三把手槍。
而自己一進來,有兩個打手,直接拿起了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
如果他們知道,此刻的自己不過是一個純粹的屌絲,還會拿槍對著自己嗎?恐怕赤手空拳就乾死自己了。
死亡,只在一瞬之間。
「許航,你來了。」范聰淡然笑著,但看得出在笑意深處,還有一點點的忌憚。
畢竟,面前的這個傢伙,之前干出的事,實在是太逆天了。
范聰決定,先不多說,來最直接的。
「把這杯水喝了,我就放了她們三個。」范聰把桌子上的水,推向了許航。
許航看了一眼。
這水是深黃色的,應該摻了什麼葯。
許航內心苦笑著,真的不需要什麼毒藥,他們完全可以打死自己。
但是,既然范聰說了,就照著做吧。
只要有一線希望能救她們三個,別說喝葯,就是當場自殺,也絕對可以。
范聰也很驚訝地看著許航,沒想到他根本沒有猶豫,直接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看著許航一飲而盡,范聰終於哈哈大笑了起來。
范聰重新回憶起炮姐講的,這黃色毒藥,是她多年前從一個道士手裡得到的,據說人吃下后,表面上立刻渾身癱軟,而內在上,此葯會毀了人的三魂七魄,形神俱滅。
當然,范聰不會讓許航,死得這麼容易。
在昨天,十二小時以前,自己已經讓手下給他備了油鍋了。
范聰很好奇,這麼一個讓自己抓心撓肝的許航,被扔在油鍋里活活炸死,會是什麼滋味?
炸死以後,再撈上來,親自嘗一嘗。
好像自己長這麼大,還沒吃過人肉吧。
范聰哈哈大笑著,掩飾不住笑意。
仿若積蓄已久的仇恨,終於在此刻,全部釋放。
范聰決定,在剛剛自己把視頻發給許航的手機上,許航看到了夏晴和任雪被自己折磨的模樣,那麼……
待會許航被扔進油鍋,也要讓夏晴和任雪親眼看著。
包房裡的大屏幕接入了監控,是一個密閉的房間里,巨大的油鍋。
此刻,喝過葯的許航,瞬間覺得全身炙熱……就好像有無數人圍在自己身邊,在用刀片,一點一點刮開自己的身體似的。
恍然中,千刀萬剮的痛苦,許航只覺得腦子被一股熱流衝過去,直接暈了過去。
「許航!」小晴大喊著,看到許航倒下去了,徹底絕望了。
范聰站起來,走過去踢了踢許航的腦袋,哈哈大笑起來。
萬萬沒想到啊,這個把自己逼入絕境的孩子,竟然這麼容易就暈倒在面前了。
他不是很牛嗎?他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還是暈倒了!
范聰嚎笑著,張狂地笑著,囂張地笑著,高傲地笑著。
笑聲回蕩在整個卡薇夜總會中。
范聰猛然覺得,能殺死他,此生無憾!
「拖走!」范聰吼一聲,往前走起來。
身後十來個打手,跟著范聰,最後兩個抓著許航的肩膀,把許航拖了出去。
來到電梯門口,范聰先走了進去,十來個打手則也擠了進去。
電梯容下十幾個人,已經是極限了,所以許航被拖著的身體,被擠到了最邊緣角落裡。
范聰閉上眼睛,看著電梯在下沉,幻想著待會炸死許航,會是怎樣的快感。
而這十幾個人,都沒有注意,此刻暈厥後的許航,身上開始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長出金毛。